第二天很快到来,今天注定是个不消停的日子。
“要是我,我就不会去,我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阎飞鸿看着整装待发的楚立。
楚立把仿制的玉观音放进一个大小刚好合适的包裹里,手又在腰间和袖口摸索了一阵,确保每一枚刀片都能在突发情况下及时抽出:“我这个人不喜欢走退路,有谁挡在前面,干掉就好了。”
阎飞鸿站起了身,眉头紧紧的皱起,整个黝黑的脸庞都绷紧了起来,显示出从未有过的严肃:“你们的实力差距过大,就算你再怎么拼,也无法弥补。就如你之前说的,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不是只靠努力就可以的!”说道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一番话说完,在阎飞鸿的看向楚立的目光中,楚立的手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一时无言,楚立只是静静的拿起装有玉观音的包袱,平静的走出去,随手关上了铁匠铺的木门,声音却从即将合上的门缝中传来:“就算付出死的代价,我也要把拳头挥到他脸上!”
北陵府主街把头的‘荣兴赌坊’。
‘踏踏踏’楚立的脚步声渐渐的扩大“我来了,赵一宏。”
楚立平静地推开赌坊的门,里面跟昨天的样子一模一样,几乎没什么人,比昨天还少。
“够准时的啊,楚立”赵一宏微笑着坐在最里面的主座,手里还攥着一对铁球,不断的把玩。
楚立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把包袱放到桌面上,解开覆盖在上面的蓝色粗布,在赵一宏和几个马仔的眼前,露出了玉观音。
‘啪啪啪’一阵掌声,是赵一宏鼓的掌:“不错,果然够诚意的。”
赵一宏还是微笑着看着楚立,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笑容渐渐的消失,眼睛微微眯起,面部的肌肉也鼓了出来,狠辣之色显露无疑:“不过楚立,你想过没有,你昨天那么不给我面子,我会放过你?”
赵一宏试图从楚立的面部表情上捕捉到一丝慌张或者醒悟,但可惜,楚立还是如昨天一样的云淡风轻,好似事不关己。
楚立微微一笑:“那赵一宏你想怎么样啊?打一架?”
“真是幼稚”声音并不是从赵一宏的嘴里传来,源头却是在楚立的背后。
一位身着侍卫官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背后大大的印着‘北陵’的字样,腰间配着一把红漆龙纹的长刀。见到这个人,名字几乎是呼之欲出,北陵府城主府侍卫长,刘岩。
刘岩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挑衅“怎么,南街的阎飞鸿,怎么没来,我还等着收拾他呢。”说完便走向赵一宏。
周围的马仔立刻让出一条路,刘岩这人是他们惹不起的,炼体九重,实力几乎可以说,与赵一宏的大哥,王鹏不相上下。
刘岩抓了一个散落在一旁的椅子,坐到了赵一宏的旁边,完全不在乎楚立。
楚立扫了一眼悠闲坐在那里的刘岩:“看来今天,你们是吃定我了。”
“哈哈哈”刘岩和赵一宏同时发出了笑声。
笑声还没结束,一枚闪烁着冰冷光泽的刀片让他们闭上了嘴。
在赌坊晦暗充满灰尘的空气中,一点冷光毫无声音的穿梭而过,如钻头一般,而终点就是赵一宏还在不断颤抖的喉咙。
赵一宏的从未想到,楚立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要动手,瞳孔闪烁着挥之不去的慌张和愤怒:“暗龟胄!”
暗红色的乌龟虚影瞬间笼罩了赵一宏身体各处,刀片最终在赵一宏喉咙前,距离不过一根发丝,停了下来。
“好玩吗”楚立的笑容逐渐的扩大。
刘岩再无一丝懒散,‘锵’拔刀的声音还没停下,一道长约一丈的刀光匹练直袭向楚立。
楚立的动作很快,一个驴打滚便闪过了致命的一击,回头一看,刀光劈中的地方,留下了一道乌黑且深约几尺的刀痕,差不多砍穿了整面赌坊的墙壁。
下一刻,脖子传来的轻微伤痛让楚立瞬间僵硬,刀锋传来的金属特有的冰凉感,瞬间让楚立从酷暑转变到了寒冬,刘岩的刀已经逼在楚立的颈项。
炼体五重与炼体九重差距如此之大!
“小鬼,蛮厉害的嘛”赵一宏的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慢慢的走到楚立的面前,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半头,还是十七岁的少年,刚才居然差点取走了自己的命,赵一宏恶狠狠的说道:“今天你就会被抓紧牢里,而明天的你就会死的无人问津,然后南街就会落到我的手里,包括你的同伴,那个叫阎飞鸿的,也跑不了。”
楚立笑着看着他:“那又怎样?你还是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吧,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到了我手上。”
赵一宏的脸胀的通红:“不会,你楚立根本看不透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力,人脉,功法,你只是个普通的小贼,你终将退出历史舞台。”说道最后,赵一宏的脸几乎是贴到了楚立的鼻翼,身上的气息都能让楚立清晰的感受到。
赵一宏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很高兴,三年前的自己不过是有两手子的农夫,而凭借着自己的算计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包括暗龟胄,这部功法,都是自己千方百计才换来的,眼前这个少年也只是自己成功的踏脚石。
赵一宏深信不疑,自己甚至能取代王鹏的位置,看着眼前的少年,马上就会和南街一起落入自己的手掌。
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的赵一宏,在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放佛洪水猛兽般的杀气,好似黑夜中的鹰眼,早已等待自己多时了。
“小心”刘岩的声音提醒了赵一宏。
八枚刀片封死了赵一宏所有可能躲的方向,爆射而出,与空气剧烈的摩擦发出的‘嘶嘶’的异响,这一切都表明着,赵一宏会死,这么近距离,一直是楚立所等待的。
‘啊啊啊’野兽一般的嘶吼,赵一宏眼眶几近于撕裂,目光中融合的歇斯里地额闪烁到了极致。
暗红色的乌龟虚影比平时发动的速度快了一倍,挡下了致命的攻击,八道插着刀片的伤口,涌着鲜血,可惜结果并不如楚立所期待的那样。
“可惜你是炼体五重,只要再厉害一点,达到炼体六重,赵一宏就必死无疑了”刘岩微笑着说道。
赵一宏喘着粗气,看向楚立,楚立的笑容也已经消失不见了,目光有点暗淡,放佛为这个少年的命运打上了烙印,带着命中注定的口吻:“楚立,你没有转机的。”
几个带刀的侍卫立马进来给楚立戴上的枷锁,推推搡搡的押走了。
“你差点就死了”刘岩微笑着看着依旧喘气的赵一宏。
“我必须让楚立死”赵一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楚立离去的背影。
刘岩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让他死都不行,知道吗,刚才我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而他想的只有一个,就是如何杀死你,到底是怎样的人,不顾自己的生死,只为了猎物”
刘岩凝视着落到地面上的刀片:“他会不择一切的去完成他的目的,而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他很愤怒。”
“我很讨厌楚立,就像罂粟,要么不能弃,要么惹不起。”
北陵监狱坐落于东街尾,已经算得上是北陵府的边缘,住在这附近的人很少。
一路的行人看见带着枷锁的楚立,都纷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几缕阳光照在北陵监狱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叫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每一个囚犯的心里。
楚立被压进了里面一个牢室里,没走过一个牢室,枷锁铁环发出的碰撞声,好似为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带来一丝趣味,所有囚犯都在看着楚立。
“进去吧,一辈子都别指望了”押着楚立的牢头,打开了一个牢室的锁头,把楚立推了进去。
或许因为上面交代了什么,牢头并没有让楚立换上牢服,在他的眼里,这个少年或许看不到明天的夕阳吧,更没有换衣服的必要了。
看着牢头利索的锁上那个充满铁锈的锁头,楚立好似抛弃掉了所有的包裹,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了。
看着牢室里,天窗透出的略带苍白的阳光,楚立也不知道如何逃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到明天:“是否正如赵一宏所说,我已经一败涂地?”
摸遍了全身,楚立在进荣兴赌坊的时候,已经预知了,如果自己没有杀死赵一宏,恐怕就真的无法逍遥下去,所以最后一击用掉了自己所有的刀片,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在最危急的时刻,赵一宏也爆发了全部的潜力,硬生生的挡住了自己的攻击。
‘啪嚓’物体落地的声音吸引了楚立,此时,在他的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剩下了吗?
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血红色的玉佩平静的躺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