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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蹴鞠蹴鞠

连续两日若云在史孝之的指导下,进步极快,她已经学会了当时流行的鸳鸯拐、转乾坤、燕归巢、斜插花、风摆荷五个动作。这日若云又如约到了蹴鞠场等待史孝之,约定的时刻已经过了,还是不见史孝之出现,若云无聊的自己踢着蹴鞠。

“大胆奴婢,你不在浣衣房洗衣服竟然在这偷懒?!”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厉声的叱喝。若云转身看去,只见严旖旎带几个丫鬟表情冷漠一脸愤怒的立于身后,她的飞仙髻直直耸立,一双丹凤眼高高挑起,用不屑的目光斜睨着若云。

若云见来者不善,马上陪笑道“锦瑟见过表小姐!表小姐万福金安!”严旖旎一声冷笑,“呵!万福金安,收起你的媚笑。我可不是我二位表哥,凭你几句甜言蜜语便能哄的他们团团转。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这样可保你一时平安!否则别怪我不给你好脸!”

若云俯身作揖“锦瑟不知哪里得罪了表小姐,锦瑟在此给表小姐赔礼了!”严旖旎冷哼了一声,“一个奴婢还敢顶嘴,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做什么事情之前首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以后离大表哥远点。”

若云心被哽住了一般,不知所语,前世今生何曾被如此凌辱过,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她轻轻咬了下嘴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想小姐是多虑了。”

严旖旎丹凤眼一撇,“有自知之明最好,三夫人那刚送了全套的衣服被子,抓紧回去洗吧!别赖在这污了本姑娘的眼!”

若云作揖“锦瑟告退了。”严旖旎嘴角挑出一丝轻蔑,柔声道“大表哥一会会来教我蹴鞠,他说你天资愚笨,这几日甚是无聊,今日便唤了我来。”

若云挤出一丝笑,明知是严旖旎的诡计,但她还是感觉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她强忍住心中的愤怒和眼中的泪水,道一声“告辞”便转身往门外走,刚走到半路恰巧撞见急匆匆赶来的史孝之。

史孝之拉住若云问“怎么这就要回去了?”若云低眉点点头,史孝之接着说“刚刚母亲有急事唤我过去,我不是故意迟来的。”若云使劲低着头,生怕史孝之看出自己的表情,默默的道了一声“大公子锦瑟今日身体不舒服,所以先回去了!”

史孝之还想说什么,若云没有等他说,便转身快速往外跑去。明明不想哭的却已是泪流满面,就连若云自己都不知是为什么。

身后传来严旖旎的娇嗔“大表哥,你答应过教我蹴鞠的,教教我嘛!教教我嘛!”若云加快脚步出了蹴鞠场,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她一路跑到浣衣房,远远望见在洗衣的青儿,便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难道就是这么凄凉吗?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若云想到了面壁的小黑屋,此刻她也许只有去那里了。

若云跌跌撞撞的来到小黑屋,她一推门房子竟然真的没有锁。她一步跨进去,重重的瘫坐在地上。海伯的话一直在耳边响起,枪打出头鸟,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目前自己的处境,即使是知道会挨打也必须坚持走下去。她要走出史府,而且是尽快走出史府,必须强出头自己争取。

她环抱双膝缩在黑色的角落里抽泣,小窗户中透出的光线越来越少,天已晚了,若云还是不想出去,直到海伯带了冬梅到来。

“锦瑟啊,你果然在这里啊,我早该想到的,你真是急死我了!”海伯声带哭腔,走过来扶起若云,若云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像个孩子扑进海伯怀里放声大哭。不知哭了多久,海伯道“闺女,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不妨告诉海伯,人这一辈子除了生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冬梅眼角也挂着泪,她撩起手绢拭了拭眼角道“姑娘大公子快急坏了,他从蹴鞠场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让我去浣衣房找你,结果浣衣房一直不见你踪影,大家一直担心,大公子让德顺来问好几趟!现在估计还是心还悬着呢!”

若云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本来以为在这个诺大的府里,即使自己死了也不会有人惦记,然而自己就消失了这几个时辰,大家都还是都在担心。

她擦掉挂在脸上的泪水“海伯,锦瑟知错了,不该让大家牵挂,锦瑟明白了泪水只属于弱者,而锦瑟不是,所以以后锦瑟不会了!这次是锦瑟任性了,让您见笑!”海伯摇摇头头,“没事了就好,那我们赶紧回去吧!青儿和彩衣也着急着呢。”若云转脸拉住海伯问“海伯还有一事,不知这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我可否借来一用?”海伯点头表示同意,只见若云提笔写到“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勿念!”

若云将纸条叠好交给冬梅道“红梅姐劳烦您了,请把这个交给大公子,谢谢!请告诉他我很好。”冬梅收了字条,翩翩退去,海伯见天色晚了,便带着若云回了浣衣房。

残雪阁内,史孝之看完字条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明明是身处困境,这诗的上半阙却只字不提!”一丝莫名的笑挂上他的嘴角……

还剩两日时间,若云便更加勤奋了,大家睡着了,她打着灯笼自己一个人在蹴鞠场练习,早上天一放亮便起,蹴鞠考试前一天,史孝之又出现在蹴鞠场,若云站到蹴鞠场门旁看了看那个颀长的背影,含泪转身离去。她已经想通了,从此远离史孝之,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成败只凭天意。

约定考试的日子如期而至,若云穿上那套湖绿色的纱裙,挽起了高高的发髻,晴芳带来了胭脂脂粉,帮若云上了淡妆,若云想无论输赢都要有始有终,华华丽丽,任何时候都不能看低了自己。

此时,蹴鞠场上已经围满了庆乐轩的人,大家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什么。史义之和严旖旎坐在高高的看台之上,若云随晴芳来到跟前轻轻作了个揖,史义之先开口道“锦瑟十日时间已到,你可准备好了!”

若云上前一步“是,二公子,锦瑟已经准备好,随时待命!”严旖旎瞟了一眼若云道“那你还等什么,开始吧!”

若云俯身捡起蹴鞠,刚想往场内跑,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慢,二弟,大哥还没有找好位置,怎可就这样开始?!”

众人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史孝之一身白衣,碧色腰带及碧色玉佩将一朵白玉兰轻轻托起,宛若遗落凡间的天使。史义之匆忙起身,面露惊色的道“大哥,您怎么来了,您不是一直对我院里这些蹴鞠家奴不敢兴趣吗?今日为何盛装出席?”史孝之微微一笑坦然道“只为看我徒弟!”严旖旎狠狠瞪着若云,一脸妒意,但是碍于史孝之,她假意笑笑“既然大表哥已经坐定,那锦瑟姑娘便开始吧!”锦瑟俯身一作揖道一声是,便向看台前方走去。

照例由史义之发出蹴鞠,蹴鞠高高抛过去。只见若云腾空飞起,翩翩如风中仙子,她身法轻盈灵动,碧色的裙纱在风中轻轻飞起,时而脚勾,时而倒立,时而肩扛,时而将蹴鞠轻轻背起。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便将史孝之教授给她的鸳鸯拐、转乾坤、燕归巢、斜插花、风摆荷五个动作演绎的淋漓尽致。

人群中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就连史孝之心内也暗暗叫好,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徒弟会给他带来如此的惊喜。古人云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们都不曾想到,若云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趁着月色偷着练习。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声叫了一声“好”场内热烈的掌声响起,史义之喊了一声“停”,若云做了个漂亮的金鸡独立接住了蹴鞠。

史义之哈哈大笑道“锦瑟姑娘果然深藏不露,大哥锦瑟不愧是大哥的徒弟!”史孝之温婉的笑着向若云点点头“这是她自己的功劳,我这个师傅不敢居功”。严旖旎偷眼看看史孝之的表情,眼中充满怒意。她转身对史义之道“二表哥,这些只不过是不实用的花架子而已,我看要考呢就要考个彻底。”若云抬眼看着严旖旎,心中暗暗叫苦。只听那严旖旎又道“不过呢这考与不考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姑母已经给您选好了奴婢,再考下去也只是供大家取乐而已!”

若云听闻严旖旎的话心中一怔,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晴芳听闻此言,却忍不住了,她刚想上前说什么,只见史义之看看若云道“锦瑟,你可愿意陪我踢一场蹴鞠,若你能踢进一球,我便回了我母亲,依然让你来我庆乐轩!”若云看了看严旖旎和史孝之,坚定的回道“锦瑟斗胆,恭敬不如从命!”

史孝之听若云如此说,也站起身站起,“二弟如不介意,我师徒二人合璧与你对踢如何?”严旖旎见状也起身,“我也要和大表哥一起。”史义之哈哈大笑道“好,今天这场比赛可谓是别开生面啊,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致,不如这样吧我们现在大家自己挑选队友,一队六人,双方以谁先踢进拔了对方的彩旗为胜。双方各分三只彩旗,谁的彩旗先被拔完便是输了!而对于锦瑟,无论谁输谁赢,只要她能进一球便是胜利。”说完他看看史孝之“大哥您看这样是否可以?”史孝之颔首,“依二弟所说。我们稍事准备一下,便开始!”

众人转身准备比赛,若云抬眸看看史孝之,心中充满感激,她嘴角浮出一丝浅笑,轻声道“多谢大公子!”史孝之嘴角含笑,摆摆手,“不要言谢,我们一起努力!”若云重重的点点头,一片阳光映入眼底。

随着史义之一声开始,比赛便激烈的开始进行。史义之、史孝之不愧为蹴鞠能手,他俩一开始就表现出互不相容的气势,史义之着淡黄色锦袍矫健如游龙,史孝之着白色锦袍,以柔克刚,翩翩似惊鸿。不一会史孝之便表现出明显的优势,他起身飞跃,瞅准一个时机飞脚一踢进了一球,拔了史义之的一只彩旗。史义之也不甘示弱,他趁严旖旎防守不严也直接踢进一粒,拔了若云队一只旗。场上暂时出现的平局的局势。

若云发现虽然古代蹴鞠踢起来很好看,但是这套踢法却不是很实用,史义之他们一般都是让蹴鞠走高空路线,不像若云和擎苍、阿阔他们以前踢蹴鞠的风格,让蹴鞠在地上跑,于是等她控制到蹴鞠后,她便想以奇致胜,竭力将蹴鞠控制着在地面滚动,大家可能被她的新奇踢法给踢懵了,而且若云表现出了拼命三郎势在必得之势,刹那间趁大家都懵着,她漂亮了使了个人球分离的虚晃计,趁乱将蹴鞠踢进了对方大门。场上出现二比一若云队领先的场面。史义之看情况不妙,利用两个矫健家奴的身体优势做起身体的抵抗,不一会便将比分扳平。

若云见情势紧张,她对着史孝之使了个眼色,两人配合默契用了调虎离山计,她将蹴鞠腾空踢给史孝之,趁众人追击史孝之之际若云站好位置,史孝之又将蹴鞠踢回给若云,若云疯狂的腾空一脚远射,蹴鞠直直的射进史义之方的门拔了史义之方的最后一只彩旗。

若云赢了,而且踢进了两球!她的队友不顾一切的欢呼雀跃,她也激动不已。待众人坐定,史义之道“大哥小弟输的是心服口服,大哥智勇双全,真不愧南宋第一蹴鞠勇士。”

史孝之轻轻摇头,微笑着指了指若云道“这是她的功劳!”若云上前一步道“公子谬赞了!”严旖旎瞅了一眼若云道“二表哥既然胜负已分,今日之事你想如何决断。”

史义之面露喜色,他看着若云道“既然我有言在先,我一会便去回了母亲,让锦瑟到我院内。锦瑟你看如何!”若云上前一步深深作揖道“请公子不必为难,锦瑟正想禀明此事。锦瑟自从入府便在浣衣房,不懂的这府中的众多规矩,锦瑟原本也不是细致之人,怕是辜负了二公子的一片好意。而且锦瑟和浣衣房的姐妹情同亲人,所以锦瑟愿继续留在浣衣房,至于公子那边望公子还是不要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锦瑟心意已决还望公子成全!”大家闻言都吃惊的呆在那里,这个姑娘是疯了吗,她究竟在想什么,拼命的赢得比赛不就是为了离开阴冷浣衣房吗,但是为什么赢了却不愿意入园了呢?

严旖旎见状喜出望外,她以为自己的威力震慑了若云,于是她便对史义之道“二表哥,这个丫头还算识大体,如此最好,也免了二表哥再去姑母那跑一趟了。那二表哥明天我便命春桃去你那如何?”

春桃?春桃的名字刺激了若云的神经,她略微吃惊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自从从史孝之处回来,若云便觉得身边多了一双眼睛似的,其实她也许早该想到,凭严旖旎的手段对付一个她还是绰绰有余。若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深宅大院内果然是处处都有凶险危机,别人凭借的是手段,而自己却偏不信就不能凭自己的努力。透过人群她用余光偷瞄了一眼严旖旎,背后透过丝丝凉意。

史孝之看若云在走神,他轻咳一声,转身对史义之说“既然表妹和锦瑟都如此说,二弟不如如了他们的意。”史义之微微一笑“也罢,既然大哥也说了,今日便依了你们。”若云深深松了口气,史孝之看看若云,又道“二弟既然大家已经尽兴,不如今天便到此结束吧!旖旎也累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如何?”史义之呵呵一声“好,大家都退下吧!”

若云转身作揖告辞,史孝之一行人也起身告别,他装作无意的经过若云身边,用温婉的语调道了一句“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若云微微无语,加快脚步离人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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