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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缺口瓷碗

在我家橱柜的角落里,放着一只缺了个小口的瓷碗,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了。有很多年,我看着它感到很纳闷,它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母亲为何还不把它清理出去呢?直到有一天,我帮母亲做家务时要把它扔掉,母亲制止我,并说出了保留它的原因。

母亲说:“这是我18岁时发生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母亲的声音在回忆往事时变得无比的温柔。母亲接着说:“那一年秋天,收割了稻子后家里得把稻草弄成稻草棚,为耕牛储藏冬季的食料,我哥哥邀请了他的一个朋友来帮忙,哥哥的朋友是个英俊高大的小伙子。哥哥他们在门外不远处干活时,你姥姥叫我到鸡窝里捡鲜蛋,那时我才看到来帮忙的人。我停下来看他把一大捆沉重的稻草扛到肩上,毫不费力地把它们掷向棚架上的稻草堆中,看了好一会儿。他一定也觉察到我在看他,因为当他把一捆草举到半空中时,他微笑着转头停下来看我。我看着他那亲切和善的笑容,心中禁不住涌起了一股甜蜜。”

母亲顿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摸着那个瓷碗,然后轻轻地叩着它,接着说:“我想我哥哥挺喜欢他,有意撮合我们,吃饭时,我哥哥指定他坐在我旁边,我内心感到幸福极了。”

这时候,母亲想起她是在女儿面前说自己的爱情故事,她脸绯红了,她说:“当他吃完了一碗饭,我哥哥叫我帮他盛饭,他把瓷碗递给我时,我的手颤抖不已,我拿起瓷碗,它滑了出去,撞到一只盘子边上,敲出了一个缺口。我看着这只缺了口不能再用了的瓷碗,一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哥哥有点儿不高兴地说我:‘你真是个没出息的人,拿个碗也拿不稳。’他马上说:‘没事的,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听了他的话,我感动得差点儿掉眼泪。吃完饭收拾碗筷时,我把这只缺了口的瓷碗小心翼翼地洗干净放到了碗柜的角落里。后来我出嫁了,又把它带去放在了新碗柜里。”

母亲说到这里,我迫不及待地说道:“后来呢,你与他还见过面吗?”母亲望着我,笑笑说:“傻闺女,怎么不见呢,他就是你的爸爸,大半年后,我们就结婚了。这缺口的瓷碗,是我和你爸爸初次见面的证物,一直以来,我看见这个瓷碗时,都会想起我初次遇见你爸的那一天,心中就甜着呢,你说我能把它扔掉吗?”

听了母亲的话,我对这只满含着爱的瓷碗充满敬意,我用诚恳的语气说:“妈,这个碗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能扔掉它,我们要把它当作传家宝珍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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