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笨了，为什么不烧掉？”
“不知道上哪儿烧。”
“去你的，甘地把它拿到了！”
“谁是甘地？”杰克问，心中很担心。
“谁？一个告密者，他想干涉，想对韦氏企业提出控告，”康德苏用手指一指吧台后面的镜子，“他在我书房里装了窃听器，他知道这是我处理机密事件的地方。别担心，我把它扭掉了！但是他知道我们在产权买卖上做了手脚，他录了音，有录音带，但无法证明什么。他只能敲诈我一笔。可是你！你被他们跟踪了，他们甚至不用动武就从你那儿弄到了登记簿，跟你自己主动给他们没两样。”
“你没警告过我。”
康德苏咕哝着说：“是呀！唔，不动脑子会使你坐二十年牢，尹文斯律师就是这么说的。我呢？多花钱照他们说的价格买地皮，但不会让公司被甘地控制。尹文斯律师还说，不论怎样辩白，你伪造登记簿来谋求职位的升迁却是真的，我们会证明自己毫不知情。”
“谢谢，”杰克大怒，“我要找律师。”
康德苏看见杰克脸上的怒色时，突然改变了表情：“事情是那样的，不过，你可以选择另一条路，你要杯酒吗？”
“当然要！”杰克粗鲁地吼道，他又被陷害了，诈取“新月峡谷”地皮的事，人家以牙还牙了，他坐上凳子，“还有什么办法？”
康德苏两眼眯了起来：“只要你有足够的胆量，你去干掉他！”
“把他杀了？”
“你听到了，我告诉你，杰克，这件事我正在考虑。当甘地死后，一切又都会平静的。你是不是常打高尔夫？”杰克点了点头，他很怕说话，“在打高尔夫球时，甘地脑袋挨个球，只是个意外。”
杰克低吼一声：“我不明白，即使我可以抛一个重重的球，我也不一定能打中他。”
“你一定会中的，”康德苏笑得很狰狞，“他在有资格限制的山谷俱乐部打，我可以带你进去。当他玩过一圈后，通常会在终打地区练习，你就在那儿逗留一会，趁没有人时下手。”
“用高尔夫球就行？”我怀疑。
“不，用一把锄头！现在，别哼哼叽叽的，真该死！为了购买这种意外主意我花了很多钱。”
“我不确定要不要做，我得考虑考虑。”
“当然，你可以考虑一小时，到船上坐着，我会在这里等你，只要记住一点，当你出狱的时候，你已经老了。”
杰克坐在阳光下，心中暗想：甘地是另一个歹徒，我可能会被他伤害。他作进一步的考虑：有很多人曾死在他手里。他想到卡尔，这会如何影响他。他的神经濒临崩溃，自己也一样，向警察自首他也曾考虑过，但又想，通风报信一定是死，不是被杀，就是其他的死法。
甘地有两次都是在别人的陪同下在山谷俱乐部后面练习。他总是从第十八个洞走上终打地区练习。山谷俱乐部是个小小的、人少得可怜的俱乐部。练习地区围绕着长有茂密树叶的树木，杰克就在那里躲着，等待机会。
自信代替了紧张。他说服了自己，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方法。把高尔夫球系在他外套口袋里的榔头上。他还有一只相同的高尔夫球，要在榔头击倒那个人之后用。
第三次，甘地总算一个人在终打地区练习打球。在小心地确定附近没人后，他用左手拿着击球棒，将一个球击向甘地，同时向甘地走过去。然后，又看看有没有人在他们附近，没有一个人，他就狠狠地击在甘地的右太阳穴上，他一声不吭地倒在草地上，左边的脸挨着地。杰克又看看四周，然而迅速蹲下去，把带来的球压在伤口流出的血上，随即扔掉，就像是从甘地的头上弹开一样。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他显然是死了。杰克把打死人的榔头装进口袋，神不知鬼不觉地逃掉了。当他走向汽车时，目测一下让人认为飞球可能是从第四个洞或第八个洞飞来的。甘地会被断定为意外死亡。本来就是。
新闻报道说：“甘地，从芝加哥来的歹徒，意外死在山谷俱乐部高尔夫球场。”他关掉收音机，漫无目的地开了数小时的车，才回到他的公寓，却良心难安。他自己倒酒喝，竟发现手在颤抖。他坐在椅子上，茫然地凝视着天花板。
“我做了什么？”他朝着自己吼道，他觉得酒很恶心。他想看看电视，但是已到了十点钟，他知道什么叫“魂不守舍”了。有人在十一点时摁响了门铃，他希望是警察，他很想自首！
是康德苏来了。
将杰克的神色收在眼里，他发出嗤嗤的笑声，说：“振作些！”他瞧瞧走道，然后走入屋里，“别这么担心，你干得很好！”
杰克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恶心。”
“你当然会。”他说。他把杰克往沙发上一推，然后坐在旁边。他看着杰克吞咽口水，然后咧嘴笑道：“你是否后悔了？”杰克点了一下头。“没有关系，我了解，我从不让一位初出道的人坐在家里，懊恼自己的第一次出手。”
“第一次！”杰克惊讶地说。
“冷静，当然，你不会再为头一次杀人的事而担心，相信我，这一套我知道，那是为你好。”“你疯了！”杰克站起来，远离他。
他纵声大笑，没有说什么。当杰克转过身时，正好看到他把一支烟点燃。当他吐出烟雾时，兴奋的眼神从他眼中流出来。很难相信一位像康德苏这样有钱有势的人会光临杰克的住所。更难相信的是，他还为他杀过一条人命。杰克怀疑，甘地真对他有威胁吗？甘地怎么能接近他的海滨房子，把窃听器装进去呢？
他很容易上当。
“还有什么别的人在你脑中？”杰克平静地问。
康德苏两眼一眯：“一个身心疲倦的人，你可能会被他送进大牢，不论你在想什么别的，现在考虑一下这个！”
杰克点点头，他说得对，自己杀人的把柄被他掌握了。康德苏已使杰克进入了他的歹徒圈，当杰克在那份买卖产权上做假时，他就成了歹徒。康德苏用荒谬的臆测，诱骗杰克行凶，让他沦陷。
杰克说：“甘地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对不对？”
“随你怎么想，”康德苏反驳，“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我也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他曾经是你的同事，卡尔！”
“卡尔？”杰克大吃一惊，“这跟他有关吗？”
“每一样都有关系！干掉甘地的事我本来是要他去做的，他在球场待了两天，没有胆量。”
“你胡扯！卡尔很老实的！”
“废话，你的办事处被他和安东尼做了隐蔽的手脚，我的查账员查到了。”
杰克考虑康德苏告诉他的话，摇摇头说：“不，就算公款被人盗用了，那是安东尼，卡尔不会这么做。”
康德苏耸耸肩：“这点也许对，我坦白地告诉你，卡尔是安东尼设计牵涉进来的。”
“安东尼死了。”
“是啊，猜猜凶手是谁？”
杰克全身无力：“不会是——卡尔吧？”
“好漂亮的意外。不错，我告诉卡尔，安东尼在整他，可能会让他在牢中待十二年，只有除掉安东尼才能保住他自己。所以卡尔跟随他到‘大峡谷’，把他推了下去。他很震惊也很害怕。如果他能干掉甘地，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所以干掉甘地的事你就交给了我。”
“你很懂事，顺便提一句，如果你把卡尔除掉的话，你就进入公司的董事会，年薪两万五千元，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信任你，你说呢？”
“可是为什么要把卡尔杀掉呢？”
“总要有人去做！瞧，杰克，你会无所适从。卡尔已经后悔了，他一定会去警察局自首。当他们开始询问他的时候，他会把甘地的事供出来，他会将有关你的情况告诉他们。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知道是你杀了甘地，我不喜欢让你去把自己的朋友杀掉，可是我别无他法。他们对付不了我，尹文斯律师说我和这些事没有一点关系，可是你……”
“你要我怎么做？”
“好小子，”他咧开嘴笑，“用支猎枪。小子弹是不会被他们找到的。现在就到他家，走他家后门，他会把你的声音认出来。干掉他，赶紧离开。”
“他最好的朋友就是我，警方会问。”
“你赶紧到海滨，我和尹文斯都可以为你作证说你整个晚上都在那里。我们已经给仆人放假了，现在，不要忧虑，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猎枪呢？”
“我放了一把在我汽车里，和我下楼去取。”他说。
杰克随康德苏出去，他把一把用毛毯包着的猎枪送给他，同时警告他是上了膛的。杰克告诉他去取外套，立刻就走。当杰克爬楼梯时，康德苏把车开走了。杰克进入公寓，朝着厨房走去。
“卡尔！”杰克喊道。
杰克知道卡尔在厨房。他之前有给卡尔打电话叫他过来，卡尔总是从后面的楼梯上来，因为他知道那样可以在杰克的车库前停车。当杰克推开厨房门时，卡尔面容惨白。
杰克问：“你听到多少？”
“我正要进来时听到他按门铃。唔，现在你知道我的事情一团糟！我曾试着警告过你不要牵涉进去。”杰克问他：“安东尼真是你杀的？”
他一面点头，一面低低呻吟：“是的，我被安东尼陷害，觉得很气愤，把他推下悬崖，但我后来……”
“卡尔，有一支枪在我的壁橱里，我想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海滨。”
“海滨！”卡尔睁圆了双眼。
“把那两个卑鄙的家伙干掉，我估计就只有康德苏和尹文斯律师在那里，我预感只有他们俩知道我们。”
卡尔点头。于是，他们俩像出去执行任务的伙伴一样，走向海滨，他们信心很足。卡尔说：“康德苏最大的麻烦就是他没有好朋友。”
“是啊，我同意，他可以说服一个人做除忠贞之外的任何事情。”
凌晨三点时，他们按响了康德苏的门铃，他打开门，杰克拿枪对着他。他们挟持他走进书房。却不见尹文斯律师。“尹文斯在哪？”杰克问他。
“去你的！”康德苏很愤怒。
杰克示意了一下卡尔，然后跑到楼上去，他在床上找到了尹文斯律师。尹文斯在他打开电灯时坐了起来。
“怎……”他开始尖叫，杰克开枪把他打死了。
枪声刚止，第二声枪响在楼下响起了。杰克跑下楼，发现卡尔正示意他快走。杰克瞥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康德苏，然后和卡尔快速地跑出门外。
他们把车开到五十里外，把枪从一座桥上扔下去。然后停下车来，喝咖啡。他们默默地对坐着。
卡尔打破沉默：“周六你可以出来玩高尔夫球吗？”
杰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突然咧开嘴大笑：“当然要玩，卡尔。”
“八点钟我来接你，杰克。”
周日那天，报纸上刊登出一条新闻：有一个男子因为后脑被高尔夫球意外击中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