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杰，在他的灵前即位，就是建文帝。杨艳成了太后。
因为没有皇兄的圣旨，至死，他们父子也没见上一面，而鹰也没上书给他兄长，请求回来给皇兄奔丧。就好像，他们是不相干的人。“说到当初，老庆王涕泪交加。
“对于皇兄的死，我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把他下葬后的那个晚上，我在密室打开了那个小包袱，里边居然是一道密封着的圣旨，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要我暗中联络军中忠于皇室的将领，为将来鹰夺位做准备。这道圣旨让我毛骨悚然，怎么叫自己的小儿子去和哥哥争位，这不是明摆着鼓励兄弟萧墙吗？我突然明白皇兄不是无缘故的赶走鹰，他有预谋的，他不是常说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鹰不过才七岁，现在也才十几岁，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那个贫穷的靖国，他拿什么和当皇帝的哥哥抢皇位，要知道，他身边一直有杨家派去的官员监督呀！”
“他在靖国过得好吗？那段时间你们去看过他吗？”紫绡焦急的问道。
“这我没去，你婶娘去了。”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庆王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那小子开始挺好的，可后来就不好了，大约在皇兄在世的最后那二年，就从靖国传来他不务正业的传说，说他天天和一帮纨绔子弟混在一起，逛妓院，打架斗殴，吃喝玩乐，无一不拿手，你婶娘因为对鹰很放心，也不大去了，她听说了这些关于鹰的坏话，直说是谣言，专门跑去靖国看，结果还真是一样。她就苦口婆心的劝鹰，叫他争气点，不要学坏，可鹰不但不听，反而嘲笑你婶娘是个黄脸婆，多管闲事，你婶娘气呼呼的跑回来和我诉说，我听了万分伤心，好好一个孩子竟学得这般坏，一定是被人引诱的，我去求皇兄把他接回来，说再不管教，就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林妃了。
可皇兄脸上没任何表情，只说了句生死有命就不再说了，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忍心，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及所有人看到的都不过是假象，他们父子可能有某种默契。杰当了皇帝，杰的性子比皇兄还怯弱，什么都听太后的，从不违抗她的话，这时，太后的两个哥哥杨林和杨芳完全控制了朝政，他们通过建文帝大力打击朝中忠于皇室的大臣，轻则罢官流放，重则抄家杀头。弄得人心惶惶，有些亲王和忠于皇室的将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帜起兵造反，可惜，都给打败了，西梁和东齐屡屡来犯，杨氏兄妹不但不抵抗，反而一味的重礼求和，连年征战，百姓生活本就艰苦，无休止谣役和兵役，使得国内起义不断，伤心透了，我暗中与各军中表面忠于杨家的将军们结成了联盟，一心一意等着鹰快点起兵。可靖国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把我急死了，可我又不能去催，杨林防着我呢！你婶娘倒是经常去靖国看他，她对建文帝也是失望透了，她放心不下这个皇侄，尽管每次都气呼呼的回来说不去了，可到了一段时间，又乖乖的打点行李上路。“想到当初妻子的模样，庆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因为怕走露风声，我始终不敢把皇兄的密旨告诉她，每次她回来也只能旁敲击侧的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可每次的回答都叫我失望。
难道，鹰不想夺位了？我常常这样猜想，以前我是不想他跟建文帝争夺王位，可朝中的形式越来越不妙，杰越来越不像个人，我反而盼他早点夺位。
等呀等的，又过了几年，就在我和将军们等得心焦的时候，靖国忽然出现了了一伙强盗，他们盘踞在靖国的清风山上，他们武功高强，神出鬼没，常常潜入官吏，富豪的家中，夺宝杀人，许多靖国的官员被杀，被杀的理由都是他们不顾民众疾苦，趁着国难，大发横财，与靖王交好的好几个官员被杀，他自己也几次遇刺，听说大白天他的府中也有刺客，他吓得连连上书给杨太后，请她派兵来消灭这伙强盗，他在信中花言巧语，说尽了天下最动听的话，嘿嘿，当杨太后把信给我看时，我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想他终于要行动了。杨家兄妹也一直不放心在靖国的鹰，决定趁派杨芳带兵去靖国消灭那伙强盗，顺便探一下他的虚实，若真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王爷，就把他带回京城。若查出他是伪装的，就趁机找个借口杀了，因为国中有许多人不满建文帝，他们担心有人拥立鹰反抗朝廷，那就不妙了。
我自他们走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总害怕杨芳发现真相杀了他。我不相信他在靖国那么安分。过了几个月，杨芳终于派人带来了消息，说他已如数歼灭了那些强盗带着靖王正在返京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我日思夜盼着鹰的到来，想着他夺回属于熬氏家族的权利，想他收复河山，统一中原，那愿望，就好比当初盼望你婶娘嫁给我一样。
将军们都已暗暗准备好战斗的准备。
终于，他们回来了。
一大早，我饭也无心吃，就奔出城门去接他，想和他取得联系。等了很久，我终于等到了从靖国返回的军队，看到他乘坐的那辆马车，我高兴得不顾一切的骑着马冲了过去，掀开帘想看看我十八年未见的皇侄。
可这一看，差点没把我气死，那小子正和十几个美人搂抱在一起，见我掀帘看他，也不收敛，反而问，皇叔，你要不要上来一起玩？“庆王说起当初仍火冒三丈。”我扭头就走，我实在看不惯他那样，简直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这副样子如何当皇帝，如何治理江山，我为熬家江山哭泣，为皇兄的苦心哭泣。可是回到家中，看到那道密旨，我又想，这可能是他在掩人耳目也不定。
我的心又活了。
那天正好太后身子不适，第二天才召见，鹰被暂时安顿在驿馆内，仍由杨芳带的人守着，我偷偷地买通驿馆的仆人，化装成他的一个亲戚，混进驿馆内。可我走到他的寝室门口，又返了回来，唉！“庆王没再说下去，可紫绡已然明白此时的建武帝在做干嘛，不过，这回她没再在心里骂他，她觉得真相并不这么简单。
“我回到家中，想想大宁的江山，想想死去的皇兄和林妃，想想这两个孩子现在的模样，与你婶娘抱头大哭了一场。
夜深了，我还在密室的灯光下，看那道密旨，正伤心间，一只手从我身后把圣旨夺走了，我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举着手中那张从我手里夺走的圣旨，直冲我笑。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我的密室的，但圣旨在他手中，若他拿去给杨氏兄妹，就算靖王无意夺位也性命难保，我扑上去想夺回圣旨，那小子好像很开心的的和我在密室内玩游戏。“说到当初，庆王一脸的哭笑不得。
“他是谁呀？”紫绡被庆王的讲述吸引住了，直觉使她觉得此人是友非敌。
“杜辉，就是当初跟着鹰去靖国的那六个小太监之一，他告诉我明天早上要带着圣旨上朝，这时我才明白，我今天看到的全是假象，那个孩子真的是在做戏。
我问杜辉带了多少人来，怎么没看到。那小子说我们看到你就行了，说完就走了，好像怕我再问什么。
杜辉走后，我兴奋的一夜未睡，我从未有那天这么盼望上朝，我把圣旨看了又看，小心的放进贴身衣服内。
“到了戒备森严的皇宫，看着满朝杨家的党羽，我才觉得害怕，这么森严的皇宫，鹰怎么夺得王位？心冷了下来。可想起昨夜杜辉那一脸的兴奋，我又像吃了一粒定心丸。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切，鹰不可能不考虑好了，毕竟，这么多年，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准备。
在太监呼喊声中，鹰上了殿，此时，我才真正看清他的长相，我发现当初皇兄真没说错，他那摸样，那神态还真像画像上的建英帝。
我看着虽坐在宝座上，却一脸怯怯的建文帝，再看看走过来的鹰，心中不是滋味呀，如果当初是鹰当了皇帝，就不会有这个结局了！
鹰是被杨芳和他手下的将军带进来的，他一进殿，就哭着喊着给太后请安，说京城好呀，靖国苦呀！说他想太后，想皇兄，嘿嘿，这小子还真是会说话，比信上还说得动听百倍，哭得坐在上边的建文帝和杨太后也伤心落泪，杨太后边抹泪边大骂他父皇狠心。因为有杜辉在先，我知道他在做戏，可还是被他说的心酸，想起过世的林妃和皇兄，我也止不住跟着落泪。
那小子哭得忘情，竟冲上玉阶，抱着建文帝大哭，也不知他是戏做得好，还是真动了感情，那哭泣声格外的让人心酸。满朝文武，包括杨林在内也跟着拭泪。正在大家为他兄弟重缝伤心落泪之时，一声惨叫从建文帝口中传来，正哭得一塌糊涂的鹰突然从怀中拔出宝剑刺向了他的哥哥。
“他就这样杀了他哥哥？”紫绡泪流了下来。她觉得寒心，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根本没有亲情。
“对，他就这样杀了他哥哥。”想到当初建文帝那声惨叫，老亲王仍觉痛心。
“关于鹰夺位后对建文帝的种种处置，我不是没想过，但我从未想过，他会杀他，可怜呀！分别了十八年的兄弟，再次见面却是这种结局。我浑浑噩噩的，脑子没一点意识，完全没看到面前乱成一团的人。
直到有人大喊快读圣旨！我才惊醒过来。此时不知为何，杨芳和他带来的人还有一些原先忠于杨家的文臣竟然全把宝剑架在杨林以及那些忠于杨家的武将的脖子上，一对一，好像全算计好了。文臣们四处躲避，只有我呆呆的站在那，冲我喊话的正是杨芳。不容我多想，我赶紧拿出圣旨朝手执刀枪冲进来的御林军宣读起来。
御林军历来只忠于皇上，建文帝既死，又有先帝的遗旨在，他们也就承认了鹰的帝位，一场宫变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结束了。“说到这里庆王脸上满是对建武帝的崇拜。
“御林军退去后，那跟着杨芳一起去靖国的军士冲了进来，押走了杨林一干人，这时候，杨芳从脸上撕下一层皮，我才发现，他就是昨夜那个闯进我密室的杜辉，他们包括那从靖国带来的士兵全都是鹰的人，真正的杨芳等人都已死在靖国的土地上。
整个过程，鹰都没看一下殿中，像算准他会胜利一样，他呆呆的站在杰的尸体前，杰身边那个女人在鹰刺死杰时就已惊死了。
我抱着杰放声痛哭，我埋怨他；我说，你这样对得起你母亲，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把他废就得了，要不软禁都行，干吗要杀了这个可怜虫！他怎么说？他说，这种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好，早死早超生，听听，说的什么话？我实在不明白当初那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变得这般的无情，当初那么相爱的兄弟两会走到这地步，也不知我皇兄当初要鹰夺位时，有没有想到这个结局。“庆王泪如雨下。
“他在靖国怎么过的？”紫绡也泪流满面。
“这个，我问过他，他说你不是都知道的吗，可我相信，那不过是他表面的的伪装，问杜辉等人，他们谁也不说，我私下派人去靖国打探，除了靖国清风山上那一座座林立的坟碑，什么也没有，打听的人在靖国听到的都是关于他花天酒地，打架斗殴，调戏良家妇女的恶行。”
“那怎么突然间……”
“这个，没人知道，孩子，你不知他多厉害，他在这弑君夺位，他带来的手下已在抄杨家和和杨家结为私党的大臣的家，他在夺位的当天，就把杨林五马分尸，把杨家老老小小几百口人全赶到校场，亲自动手把他们射成刺猬一般，连刚出生的小孩也不放过……那惨状看得我心惊肉跳，我以为他是恨杨家专权，所以心狠了些，可没想到后来……唉！我和你婶娘一直为他的转变担忧不已，我们实在不明白当初那个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直到你们斗气那一段时间，杜辉找我，我才知道。其实，其实当初，林妃死是在鹰的手中的……”想起这个秘密他就心痛。
“啊！”紫绡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她是他母亲呀！”
有人会连亲生母亲也杀？
“他是被利用的呀！孩子！”看着紫绡震惊的样，庆王哽咽着，当他从杜辉口中得知这个秘密时，震惊的表情一点也不亚于紫绡。
“那一天是中秋佳节……”庆王把这个尘封了二十年，自己也刚刚知道的秘密告诉了紫绡。
随着庆王的讲述，一直在侧耳细听的杜辉彷如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不平静的上午。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一大早，各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在为晚上主子们的拜月准备着。
“驾，驾……”
一声声驱赶马儿的童音从宁馨宫那个小花园内传了出来。引得忙碌的宫人们纷纷则目。
草坪上，一个小男孩骑坐在趴在地上的小太监身上，指使他向前爬行。几个拿着木质刀枪的小太监跟在身后。
骑在小太监身上，把他当马骑的正是当今皇上……建威帝与爱妃林妃所生的第二个儿子鹰，几个小太监正陪他在玩当将军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