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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蛇舞魔窟

一条黄褐花斑大蛇从洞孔中钻了出来,仰起三角形的脑袋,盘旋起身体,放射着复眼中的凶光。

张思翰谨慎地说:“这是卢氏蝮蛇,剧毒无比,现在它盘旋起身体,表明是在防御,等它扬起脖子,那是攻击的信号。”

鬼眼七说:“对付蛇这玩意,我最拿手。”

张思翰伸手一拦,“老七,不能大意,卢氏蝮蛇的毒性很奇特,它的毒液可以融化人的软组织,血管肌肉,被咬上一口可不是好玩的,重者丧命,轻者残废。”

三人迅速向后退,但是嘶嘶之声不绝于耳,洞口里面接连爬出数条卢氏大蝮蛇。麻六九说:“原来,洞口下面是个蛇窝。他们想退进石坑,然后把石门关闭,可是石门居然被卡住了,私家墓葬,擅入者死,八个血红大字,此刻更加显得阴森恐怖,仿佛充满了血腥的诅咒!

张思翰说:“老七,你以前见过这样的墓葬吗?”

鬼眼七说:“没,在四川大巴山盗墓的时候,我曾经见过有人用蛇来蚕食尸体,在人活着的时候,把毒蛇放进他的肚子里,然后把嘴巴封死,直接装进石棺,打开棺材的时候,那条蛇还活着,但是死者却已经腐烂,他的肉被蛇吃得一干二净,那可是上千年的悬棺。”

麻六九说:“你说的够悬,按照你的意思,我们不是要被毒蛇活活咬死。”

几条粗大的毒蛇扭动身体窜了过来,三个人急忙跳进尸骨坑内。麻六九沮丧地说:“都是那些破石头闹的,这些石头会有什么样的秘密,张思翰你给个明白的解释,这样,我们也算死个明白。”

张思翰说:“那些石头上刻着字。”

麻六九问:“是不是宝藏的密码,何徽阳告诉过我的。”

张思翰说:“现在还不能确定。”

麻六九说:“那我们死定了。”

鬼眼七手里抄起两只人的大腿骨,仿佛舞动双鞭,它准备以此来对付那些靠近的毒蛇。

麻六九飞起一脚,显示出精湛的脚法,踢起一个圆圆的骷髅头砸向一条卢氏蝮蛇的脑袋,毒蛇全身一转,飞快地钻进阴影中,而五条卢氏蝮蛇从石门外逶迤而来,竟如列队一般。

张思翰说:“这些毒蛇好像很有思想。”

麻六九说:“不是很有思想,而是和我们有仇,非吃我们不可。”他拾起一截小腿骨,向蛇群猛掷过去。

扑!

白骨化成一缕粉末,对毒蛇的伤害几近为零。

一条卢氏蝮蛇倏地从石缝中弹射出来,像一只毒箭,直插鬼眼七的咽喉,鬼眼七双臂一震,两只腿骨呼啸飞出,同时向后一滚,那条毒蛇被腿骨击中,在空中翻了个身,坠落尘埃。

张思翰说:“谁带火了?”

火!

鬼眼七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三人将外套脱掉,用火点燃衣裳,然后向蛇群一丢,蛇群惊慌失措,纷纷向后游走。不过那些火苗很微弱,燃烧的时间非常短暂,三个人只好不停地脱衣服,维持火焰的燃烧,在脱衣服的过程里,麻六九提醒鬼眼七与张思翰,不要只想着脱,还要想着如何能够从这个该死的地方脱身。

很快,三个人浑身的衣裤都已脱光,只穿着一条内裤,而那些毒蛇并没有远离,而是在火光外游走。

这些毒蛇并不懂得畏惧?麻六九看见一条毒蛇很活跃,似要窜过火光发动袭击,他连忙问张思翰:“内裤还脱不脱?”

鬼眼七说:“脱个屁,脱不脱都是个死,死前我们得保留一点最后的尊严。”

“只要活着,不怕丢脸,生命高于一切。”麻六九说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他正要把内裤也丢进火堆,猛听见鬼眼七惊呼一声,他立刻将内裤重新套好,动作极为狼狈。

鬼眼七在环形石壁前逡巡,似乎若有所悟,张思翰也在低头寻找着什么,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这里肯定是有出路,绝对没错。”鬼眼七用手里的骨头在石壁上敲击着,发出咚咚的闷响。

火光倏地熄灭,黑暗中的蛇群吞吐着舌尖,发出嘶嘶的吼叫,脑海中的热呈像系统,已经在前方发现了三个庞然大物。它们缓慢地爬过来,准备进攻。

麻六九喊道:“你们两个快点,蛇群杀过来了。”他的声音有些走样,仿佛在告诉张思翰,情形万分危急,紧接着他变得非常的疯狂,抓起那些骨头向蛇群猛掷猛打,可是这些骨头已经吓不退蛇群了,它们集结着凶猛而丑陋的队形爬下石坑。而张思翰和鬼眼七好似一无所获,麻六九被逼无奈,只好抓起什么打什么,一条毒蛇壮着胆子飞窜上来,麻六九再无可用的武器,他抓住一个骷髅头,但是那个骷髅头怎么也不离开地面,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诅咒。

麻六九的汗水涮地流下,虽然身上只穿一条内裤,但是洞穴里阴冷潮湿,麻六九的手却紧紧地黏在骷髅头上无法张开。

寒光一闪!

毒蛇如同封喉的利剑一般扑了上来,麻六九绝望地闭上眼睛。但是两条温暖的手臂,从后面抱紧了他,两个人的身体贴着地面飞快地滚了出去。麻六九感觉到这是一个温暖的男性身体,而且他们落在软绵绵的地面,睁眼一看,那条毒蛇已经不见,一道石门在身后倏地关闭,那只蝮蛇被关闭的石门一闸两断,蛇头几乎都要咬到麻六九的屁股,真是好险!

出手相救的人是张思翰,张思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有几处擦得淤青,麻六九感觉到张思翰的身体很有弹性,胸肌结实而丰满,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麻六九爬起来,问:“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出口?”

鬼眼七说:“是你误打误撞,还记得刚才那个骷髅头吗?”

麻六九恍然大悟,欢喜地说:“刚才还以为是鬼魂作祟,没想到那个骷髅头居然是个机关。”

三个人踩在一张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开始打量这个洞穴,这个洞穴被装修得富丽堂皇,墙壁上亮着灯光,四壁密布着花纹斑斓的大理石块,仿佛是一间古代修筑的密室,在房间的最里端,放着一张红木仿真的罗汉床,上面坐着一个头缠白布的印度人,他的眼珠有些发绿,黑黑的脸色,腰里别着一只笛子,十指戴着耀眼的宝石戒指,穿着华贵的金丝长袍盘膝而坐,神色非常怪异。

印度人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他用流利的汉语说:“我是看守寂静之塔的穆护辛德,你们竟敢擅自闯我祆教禁地,盗取宝物,该当何罪。”

张思翰笑着说:“你这话说出来像台词,是不是事先练习好的。”

辛德一笑,说:“我的确是有备而来。”

张思翰说:“你是文震邦,还是曹水烟,或者伊儿汗的人?”

辛德说:“非也,非也。”用手一指身前的长案,桌上已经备好的纸墨,客气地说:“请张大博士将秘密写下来,好吗?”

张思翰伸手抓笔,麻六九忽然按住他的肩膀,神色严肃地说:“张思翰,想想米莉还有何徽阳。”

张思翰轻轻一拂,把麻六九的手移开,仿佛举重若轻,“相信我,这是拯救她们最好的办法。”

鬼眼七痛快地说:“不错,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向敌人妥协,不如与朋友同盟。”

同盟?

麻六九的心里很忐忑,看着张思翰下笔如风,挥洒自如地写了几句——□枕三星,□邑九洲,泽□苍生,□教亲归,□□轮回,周天循环,不过□□皮毛,圣人之辉当与天地同存。

这些文字,字不成文,句不成句,绝对是一种神秘莫测的文字游戏,鬼眼七的目光全被吸引住了,他说:“思翰,这是神坛的最后一部分字迹吗,怎么看起来像墓志铭。”

张思翰说:“这的确是一篇墓志铭,不过,这些字迹很古怪,不是吗?”

麻六九双掌一拍,欢喜地说:“大功告成了。”

辛德有些激动,竟然伸手来取张思翰写下的笔墨,没提防张思翰一拳打过来,狠狠地砸在他的下巴上,辛德眼花缭乱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鬼眼七在他的身上搜了一下,没有什么发现。

麻六九问:“为什么要打昏他?”

“因为他只是个提线木偶。”张思翰把那张白纸撕得粉碎,说,“操纵他的人在这扇门的后面。”

麻六九顺着张思翰的手指方向,看见大床后面的墙壁上有一条缝隙,张思翰跳上床,一脚朝墙壁上踹去。

“砰!”

墙壁上有一道暗门,被张思翰踢得飞了出去,没人想到一个温文尔雅的博士,忽然之间,脾气何以会变得如此火暴,暗门之后烛火摇曳,一个人穿戴整齐地坐在一张长桌后,鼓掌大笑,“张思翰做事果然痛快,我还以为你和辛德要周旋一番呢!”

张思翰说:“怎么是你,久违了,穆歌。”

里面这个人竟然是穆歌。

穆歌一脸病容,在他的面前有一张长桌,桌上有美酒,有精致的印度特色菜。穆歌还是老样子,一脸的麻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鬼眼七从张思翰身后闪出来,大声说:“这是为我们接风洗尘,好丰盛,我真饿了。”麻六九则一脸的不悦。

穆歌说:“张思翰,没见过你这样狼狈过。”

张思翰说:“我们差点被毒蛇咬死,那些卢氏蝮蛇是你放进寂静之塔的?”

穆歌淡淡地一笑,“是先辈放养的,大约在明嘉靖年间,由我们的一位大穆护偷偷在井下修建了寂静之塔。”

张思翰说:“我明白了,神坛的最后一角,原来是保存在祆神楼的地宫里,明嘉靖的时候转移到这里,放进寂静之塔。”

“你是如何知道的?”穆歌问。

张思翰说:“关于祆神楼的史料上有明确记载嘛,明嘉靖壬辰岁改建祆神庙为三结义庙。”

穆歌说:“将神坛一角放入寂静之塔后,下面又修建了一个蛇窝,放养了数百条毒蛇,用来看护寂静之塔不被侵袭。”

张思翰他们三个只穿着内裤坐在餐桌前。张思翰说:“我们一直以为,你在文震邦的手心里,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穆歌嗯了一声,“想逃出来,一点不难,有人把我偷偷放走了,我们自云南一别后,你们得到了文震邦的悉心照料,不是吗?”他的脸色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笑容。

张思翰呵呵一笑,“你一直在追查我们的行踪。”

“不是追查,是等待,我们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如何破解石头的秘密,我们追查到一些历史遗留的线索,当年文家建造祆神楼的时候,神坛其实就安置在地宫下面,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分成四个部分,文家守护其中的一角,剩余的几部分转移出地宫,被分别隐藏在秘密地点,我们等待着秘密的重现天日,现在这个秘密握在你的手里,张思翰,我想,只有你能破解阿胡拉神冠的秘密。”

“你说得容易,那可是千年以来流传的秘密,那么容易破解就不是秘密了。”张思翰说,“穆歌,你的能量还蛮大。”

穆歌说:“我说过,做人要充分地享受生活,美食美酒美人我所欲也,珍玩异宝亦我所欲也。”

张思翰说:“见识过,你很会享受生活,但是你不怕文震邦,曹水烟,或者是伊儿汗找到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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