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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总算有个家

汉字里最饱含情感的词语莫过于“家”,只要弹响听觉的耳鼓,谁都会骤然感觉到家的温暖与亲切;视觉的感触更敏锐,读家的心情很美好,心猿意马不经意间穿过时空的隔墙,置身到一室天地之中,感知亲情之暖,感受天伦之乐。读“家”,永远都会读出一种想象的思绪。家,这个原本抽象的概念在纯朴的情愫中物化成一种理想的东西,那东西像一座坚守领地、翘盼远方的码头,人生之船便由此启程与归航,幸福的鸟儿也就在这儿垒窝,思念的绳索也就在这儿打结,伤感与遗恨随之在这里靠岸、停泊。而浩瀚的水域载着人生之旅,荡过岁月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情波电击家的心头,家的码头便夜夜枕着波涛,倾听敲门的声音从无到有,熟稔的脚步由远及近……

家,就是这么一个永远让人说不透的物象,有悲欢的故事,离合的情节,无论喜与愁都会涌满心头,让人久久牵肠挂肚。

想要有个家的心情很早以前就有了,总算有个家的心情只是刚刚开头。想要有和总算有的之间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里程。这期间我一直在生命的路上颠沛流离,走到哪儿停到哪儿,哪里困了就在哪里歇着,十多年来像一根北方常见的蒿柴棍,傍着单位的墙壁立着。说有家也没家,说没家也有家,家的概念像云中之月穿透出一种朦胧的诗意,难以捉摸,以至于每当朋友问及家在何处无贴切的词语表述而感到困惑,更增添了找家的感觉。因为朋友眼里的家不是生你养你的那个老家,也不是娶个温柔可爱的妻子算成了家的家,而是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一室天地安居乐业的家。这个家不一定有多豪华有多宽敞,只要能脱去烦恼回家、带着微笑上班就足以了。

在县城找家不比农村容易。一套楼房,甭说三室一厅就是两室一厅也得四五万元。我虽工作了二十来年,但工资看好的时候只有三四年,原先每月400多元除了最低生活保障外,要攒够买楼钱少说也得十余年,掐指一算,几次立志又几次丧志,只有和众多的游民一起望楼兴叹。居住在单位无所谓上下班之别,也就无法体会到有家的同事或骑车、或挤公共车、或闯红灯上班的那种心境。

岁月如梭,眼看着孩子似一枝开花的芝麻节节高了,让他接受良好的教育不光是妻子强烈的要求,也是每一个天下父母心中美好的愿望。于是我开始节衣缩食、东拼西凑,借贷买房子艰苦过日子。从缴第一笔房款开始近四年我将自己赖以生存的生活圈中能借钱的门路全堵塞了,待到领取房门钥匙时,我已经山穷水尽了。恰在这时,我的一位二十多年未见面的同学突然造访,得知我的窘况后,毫不犹豫地将怀揣的在外打工挣来的2000元钱塞给我,才使我度过难关。这种雪中送炭之情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犹如寒冬春风温暖冰冷的日子,让生活的村庄柳暗花明,让同学之谊更加真挚美好。

借钱是一种最难堪的事,借者羞于启齿,被借者亦不好拒绝。借难,不借也难,就在这进退两难中稍有不慎就会与亲戚背北,与朋友疏远。借钱之举虽非试金石,但情感的深浅一试便知。人世间的事情说简单也实在不简单,说复杂也一点不复杂。有的人用一生的时光去诠释它,死后仍有人说三道四;有的人在不经意中表达了那么一回,仅此一回而已,就像雨后的彩虹虽一闪即逝,却留给人间美好的回忆。人情世故也如此,即使你心底纯朴而表达的方式略嫌笨拙,你拥有的只是一个很小的生存圈,好多优点不被同事重视,而一半次的失误就会成为一种阴影长期笼罩在周围,让你活得太累。反之,只要你熟谙人情老于世故,你的周围就会拥有好多朋友,纵有许多不足,只要有一俊足可以遮百丑,足可以潇潇洒洒地活着。

活着就得有家,有了家便有了地址,有了门牌号,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城镇户口。一幢居民大楼就像一个村庄,大家彼此相识,平安相处。每天清早,家家的鸽子笼打开,大小不同五颜六色的鸽子一只只从笼中飞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大家相视而笑,急匆匆上路各做各的事。这其中就有我的妻子、儿子和我,我们仨终于从自己苦心经营的家中走出,走向社会,走在人生的风尘道上,坦然面对生活,面对今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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