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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战

整个元素灵界如同物质界一样宽广,具备意识的元素之灵数量稀少,有时候,即便是正式的萨满祭司也需要很长时间的冥想才能祈求元素之灵的帮助。

好在,能通过冥想进入元素灵界的智慧生物在元素灵界中如同黑暗中灯塔一般。拥有无穷时间的元素之灵在辽阔的元素灵界很少遇见另外一个能够交流的同伴,一旦发现了智慧生物进入元素灵界,就会好奇的凑上去。

元素之灵也喜欢和智慧生物交流,获知一些物质界发生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白色的巨人慢慢接近了冥想中的沃锐。风系元素之灵周身由不断极速流动的白色气流组成,偶尔有耀眼的闪电从巨人的身躯中爆发出来。

沃锐用半兽人萨满的礼节向着面前的风之灵行礼,低着头说道:“伟大的风之灵,啸风氏族的萨满学徒向你致以诚挚的问候和永远的敬意!”

白色的巨人围绕着沃锐快速的环绕了几圈,这才停在了沃锐的面前说道:“你是人类?我没有见过人类能进入我们的世界。啸风氏族?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凯勒的弟子。作为第一个进入元素灵界的人类,你的事情已经在我们的世界中流传开来!”风之灵的声音混杂着呼啸的风声,还有偶尔的雷霆巨响,像是从遥远天际传来。

沃锐有点冒汗,自己的导师已经五十多岁,不但是整个啸风氏族的首席萨满,即使在整个全部的半兽人种族之中,凯勒姆斯身为萨满的实力也要排到前三位。

而且,沃锐早就听说,所有的半兽人氏族公认凯勒姆斯是最被风元素之灵所认同的萨满祭司,必要时,会爆发出所有萨满中最强大的实力。

转念又一想,沃锐释然,相比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时间而又无比强大的元素之灵,生命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半兽人即使再强大,也只是对方眼中年幼而弱小的存在。

沃锐排除心中的杂念,再次行礼才开口道:“伟大的风之灵,我寻求你的指引和帮助。我在追踪一只强大的野兽,座狼之中的铁甲战狼。但是我始终无法找到猎物,现在,我希望伟大的风之灵能指引我找到我的目标!”

说实话,沃锐真的反感这种啰嗦的说话方式,张嘴就是伟大的某某之灵。反感归反感,就算是最强大的萨满祭司在面对元素之灵时,也必须非常谦虚礼貌,一口一个“伟大的某某之灵”。毕竟,元素之灵不但是所有萨满力量的来源,本身也是极端强大的存在,给沃锐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谁又敢保证对方不会记仇。

“人类!你的实力非常弱小,即使这只野兽对你也是难以战胜的强大敌人。为何要单身追踪能够夺取你生命的野兽?”

“伟大的风之灵,我在遵循内心冥冥之中命运的指引,要猎杀强大的敌人,赢得荣耀获得啸风氏族的认可。即使万分危险,我也愿为此拼死一战!”

风之巨人沉默了,只是静静的站立在沃锐面前。随着时间的流逝,沃锐的紧张之感越来越强。

这时候,他想起导师一贯的教导他,在祈求元素之灵的力量之时,要坚信自己的祈求是会被元素之灵所接受。勇敢是半兽人的高尚的品德,也是被元素之灵最认可的方面。

内心的紧张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沃锐抬起头,平静而坚定的面对着白色的巨人。

几十个呼吸的时间流逝,白色巨人终于轻声的笑了起来,夹杂着风之呼啸的声音再起响起道:“很好,人类!你有着不输于半兽人战士的勇敢,我接受了你的祈求。我不会直接指引你寻找到野兽,只能告诉你,永远不要放松警惕,命运的敌人很快会接近你。离开吧,人类,我会注视着你,赋予你风之力,助你赢得胜利。即使如此,这也会是一场面向死亡的艰难战斗。不要失去你的勇气,更不要丢弃你的智慧,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人类!”

最后的话语随着风之巨人极速远离到身影消失不见,才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元素之灵从不会说谎。既然有老大在背后给撑腰,沃锐心里也自然安定了不少。

又是经过了几天的搜寻,沃锐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一丝的踪迹。身上的清水早已经喝光,甚至连用以烤制肉食的细盐和香料也用光了。

沃锐只能撕咬没有一丝盐味儿的烤肉,用干裂的嘴唇和剧痛的喉咙辛苦的咽下浓稠腥臭的兽血。盛夏的高原,高温如同缓慢却致命的毒药一般不断的消耗沃锐的生命。

强忍着几乎要昏厥的眩晕,沃锐只能在勉强升起一堆营火之后,强打起精神进入了冥想状态,他在祈求水元素之灵的帮助。

最终,一丝丝水汽不断聚集到了沃锐打开的酒囊之中,汇聚成了一囊清水。勉强饮下了几口水,沃锐却感觉头脑猛地一阵眩晕,没等他再想什么,一下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沃锐慢慢的苏醒,时间已经从夕阳余辉变为了深夜。沃锐睁开了双眼,却只看到一片的昏暗。遍布星光的夜空只能勉强照亮周围,浓密的高草在昏暗中可以更加有效的隐藏敌人的身影。

沃锐站起身,想要再次点燃已经燃尽的营火。

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在风中夹杂着一丝怪异的气味。

已经狩猎过多次的沃锐了解兽王高原的野兽。风中夹杂一股极其微弱近似座狼散发出来的气味,却又有所不同。沃锐的内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丝气味的主人,比座狼更加的狂暴和凶残。

沃锐慢慢的握住了腿部的一支飞刀,心中一阵冷笑。风之灵不会欺骗他,多天的寻找一无所获,而现在,宿命中的敌人却自己送上了门来。

遥远的天空中已经露出了白光,黎明就要到了。

“风之灵保佑我胜利!”沃锐猛地拔出了飞刀,然后转身面对草丛中的战狼。

飞刀上爆发出耀眼的闪电,沃锐施展的是萨满法术中的元素武器,将元素之力附加在武器上。

草丛晃动,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十余米之外的高草之中突然跃出,速度之快大大超过了沃锐的想象。没等飞刀出手,沃锐只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冲力击中,瞬间就倒飞了出去。

喉中一口鲜血涌上,沃锐缓缓的站起了身,勉强将嘴里的鲜血咽了下去。

逐渐明亮的天空依稀显出了铁甲战狼的身影。相比稍显瘦弱的座狼,黑色狼王全身厚重的刚硬皮毛四肢粗壮,尖爪如同钢铁一般锋利坚固。遍布利齿的巨口之上,是两只混杂着狂暴和狡黠的绿色眼睛。

一击得手的战狼并没有追击,沃锐能感觉到战狼的目光在注视着沃锐手中的飞刀,看来对方在顾忌刀锋上剧烈的雷光。

沃锐不认为一道附带闪电的飞刀能刺穿铁甲狼厚重坚硬的皮毛,他用双眼的余光扫视了落在远处的短弩,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仍然被铁甲战狼看在了眼中。沃锐轻轻一声苦笑,因为他发现,狡猾的战狼竟然向着右边横移了几步,用身躯挡在了沃锐和他的短弩的中间。

相比虚弱而伤痕累累的身躯,沃锐能感觉到,强大的风之力充满了他的身体。

面对着再次冲上来的战狼,沃锐的飞刀出手。没想到,前冲的战狼竟然在沃锐投掷飞刀的同时立刻向边上一跃,躲过了飞刀的战狼一下就扑倒了沃锐,狼嘴大张满口的利齿就冲着沃锐的脖颈咬下。

无法躲避的沃锐只能在同时将右手按在了战狼的头上,带有剧烈麻痹效果的闪电法术瞬间释放,战狼一声嚎叫松开了沃锐倒在了地上。

仓促出手的法术并没有很长时间的麻痹效果,战狼只是抖动了数下,就再次站了起来,而这时,沃锐也只是刚刚起身。

吃了一次亏的战狼立刻就再次冲了上来,沃锐只能向侧面一扑躲过。在倒地之前,沃锐挥手释放一道疾风,一下迷住了战狼的双眼。

挣扎起身的沃锐立刻冲向了地上的短弩,并同时释放出大量的风之力在他的后背形成一道劲风为他的身躯加速。

前冲了一段距离踉跄着倒地,抓起了短弩,沃锐却发觉平时并不需要多少力量就能上弦的短弩此时需要用自身的意志力才能勉强将拉动了大半的弓弦不至于会松手弹回去。

怒吼一声,沃锐终于勉力将弓弦拉到位,冷汗直冒双臂颤抖一阵无力感袭上他的身体。

没等沃锐将箭囊中的铁箭矢装上短弩,身后已经传来一声狼啸,后背冲力传来,沃锐只能拼命紧紧抓住双手中的短弩和箭矢,施法将闪电之力附上了箭矢,没等能有继续的动作就被战狼撞倒在地。

沃锐迅速翻身,还是晚了一步,战狼已经张嘴咬下。避无可避的沃锐只能伸出了左臂挡在了自己的脸前。

战狼的巨口一下咬住了沃锐的左臂,利齿轻易的刺穿了厚实的龙蜥皮制成的护腕,然后将皮肉和骨骼咬碎。

剧烈的疼痛之下,怒吼的沃锐释放出一道闪电,瞬间照亮夜空的雷光自空中出现,劈中了沃锐身上的战狼。战狼悲鸣一声,松开了沃锐跳向一边。

闪电让战狼受到了伤害,趴在了原地不住的喘息。沃锐已经顾不上血流满地的左臂,坐在地上用双腿夹住短弩,用右手装上了箭矢然后举起了短弩。

战狼再次站了起来,却没有进攻,拥有接近人类智慧的战狼十分顾忌沃锐手中短弩上拥有巨大箭簇的箭矢。

身处几十米外的安全距离之上,双方在静静的对峙着。沃锐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必中。战狼也很清楚,面前的人类左臂伤口流淌出大量的鲜血,不可能再支撑太久。

黎明的光芒已经笼罩了大地,失血过多的沃锐感觉浑身冰冷,眼前不住的发黑。

战狼双眼一亮,趁着沃锐支持不住闭眼之时,战狼一下冲了出去。沃锐的眼前一黑,再睁眼惊觉战狼是冲向自己的右侧,没等他转身瞄准,战狼又再次绕到了他的身后。

如果再次被扑倒,沃锐自认必死无疑。危急关头,他聚起大量的风之力,一道转瞬即逝的强烈龙卷风以沃锐的身躯为中心突然出现,正想袭击沃锐后背的铁甲战狼在飞起扑击的半空中猝不及防,一下被烈风扫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趁着飓风阻止了战狼的动作,沃锐用力转动身体同时将手臂甩了出去。龙卷风消散的同时,短弩击发,带着闪电的箭矢直冲着战狼飞去。

剧烈的活动之下,早已经虚弱无力的沃锐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模糊的视线之下,他依稀看到了箭矢命中了战狼。

天光已经大亮,沃锐的双眼之前却几乎陷入了完全的黑暗。沉重的伤势下,只能用意志去支撑自己保持思维清醒。沃锐勉力伸手要拿出身上的外伤药膏,试图给自己包扎。

这时候,耳边却传来战狼一声微弱的低鸣,这细小的声响在沃锐听来却如同最猛烈震撼的雷霆。他抬头看去,不远处的战狼被他的弩箭一击射断了右侧的整条后腿,却没有立刻死去。

沃锐不禁苦笑,他真没有想到,自己挑选的猎物会是如此强大的野兽,即使血战到最后,也只能是和敌人同归于尽。

铁甲战狼双眼中尽是愤怒和仇恨,拖着失去一条腿的残躯,一步步走近,要把面前的人类撕成碎片。

抽出铁箭矢握在手中,沃锐同时用闪电覆盖了自己的身躯。

靠上来的战狼张口撕咬被闪电一下击退,却又立刻举起右爪挥下,如钢铁般锋利的狼爪瞬间撕裂了坚固的皮甲,在沃锐的胸口上划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而沃锐也用力将手中的箭矢一下扎在了战狼的右眼之上。

这是最后的一击。然后,沃锐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沃锐才再度恢复了意识。

映入眼前的景色让沃锐诧异,他自认早就应该死去,却发现眼前的景色,还是自己熟悉的兽王高原。

左臂和胸前传来了刺痛的感觉,沃锐看去,却是重伤部位已经被用绷带包扎好,而自己也是躺在一个柔软的兽皮上,身体悬空不住的轻微摇晃。

再往前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皮甲背负长弓和箭矢的背影。高大的身形和半兽人特有的褐色皮肤表明了背影主人的身份。

再看自己,躺在了一个用坚固铁木树干和柔然兽皮制成的担架之上。半兽人体型更大,肩宽也超过了人类,现在沃锐躺着的担架很宽阔,双臂离边界还有一段的距离。

没等多想,强烈的口渴感觉袭来,沃锐的双眼立刻就被前方半兽人身上所携带的酒囊所吸引了。

“水..麻烦给我口水喝。”沃锐张嘴,发觉声音微弱到自己都几乎听不清的地步。

抬着沃锐的两人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把沃锐放在了地上。出现在沃锐眼前的也是两名熟悉的面孔,是氏族中两名优秀的猎人。

“你们?”沃锐没等多言,对方已经打开了一个皮质的酒囊凑到了沃锐的嘴边。干渴的感觉压过了一切疑问,沃锐张嘴慢慢喝下了几口清水,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老伙计,我真没想到这个小疯子竟然还能醒过来,我还以为咱俩要抬一具尸体回去!”递过酒囊的猎人张口说道。

“拜托,有我的药膏,这小子当然死不了。”

沃锐问道:“你们怎么会找到我的,是你们救的我?我的猎物在哪?”

“当然是我们,你这个疯子竟然去挑战铁甲狼,要不是我们抢救及时,你早就死掉了。喏,你的战利品!”猎人将铁甲狼巨大的狼头举到了沃锐的面前。

“我竟然成功了,多谢你们救了我,我觉得自己真幸运。”沃锐有些感慨,他想笑一下,结果牵动了伤口,立马就疼的呲牙,面容都扭曲了。

“嗯,是挺幸运的。一直到了食水耗尽都没找到猎物,最后还让对方偷袭了你。真以为你小子死定了,没想到你会那么拼命。真不知道该佩服你,还是该说你太鲁莽。记得我们刚成年的时候,出去狩猎发现有铁甲巨狼在在附近,我们都会立刻绕道走,没人像你,竟然主动去找战狼的麻烦。”猎人的语调中有着一丝讽刺的成分。

沃锐安心下来,至于讽刺他没有放在心上,对方并没有恶意,更何况,事实就是如此。

现在想想,我也觉得自己白痴,不好意思,我想再睡会。”沃锐觉得浑身疲惫不堪。

“睡吧,我像你保证,回到族里,你会收到英雄般的欢迎,你是几百年来,第一个独立杀掉铁甲战狼的年轻人,睡吧,我们会把你带回去的。”

返回氏族的一路上,沃锐和两人闲聊才知道,其实每一个参加成年试炼的族人身后都会有一个优秀的猎人或者真正的萨满祭司隐秘的跟随在身后。

成年试炼需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完成,跟随在身后的族人不会现身,只是监督参加试炼者,即使试炼者遇到死亡的威胁,跟随者也不会帮助。

只有当试炼者完全倒地昏迷,跟随者才会杀掉敌对的野兽,然后救助失败者。但也有时候,往往只能去带回失败者的尸体。

完成了试炼却负伤的族人也在跟随者救助的范围之内,让一个成年的战士或猎人白白死掉会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沃锐享受到了贵宾级待遇,自从在营地外挖出私藏的武器之后,经验丰富的跟随者就察觉到了不对。使用猎鹰传递回消息后,沃锐的导师立刻就派出了族里最擅长野外疗伤的猎人支援。事实证明,睿智的老萨满无比的远见和正确。

沃锐心里清楚的很,这一下,年长的首席萨满祭司肯定会有一大堆的长篇大论的训导在等着自己。

营地的哨塔已经遥遥在望了,救助沃锐的猎人释放了猎鹰将消息传回了氏族。

当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氏族营地的大门之外,雄浑的战鼓夹杂着半兽人的号角演奏出了半兽人的战歌。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真的是勇士归乡!”发话的猎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羡慕和嫉妒。

两人将沃锐慢慢的放下来,第二个猎人开口说道:“小子,我不得不说,你这次的疯狂非常值得!竟然在完成成人礼的同时获得了勇士名号,这可是多少年轻人向往的荣誉啊!”猎人感叹的说道。

他口中所说的勇士回乡,是指兽人的一项传统,具体就是当族中的成员做出了一个英勇的行为被族人们认定为勇士之时,整个氏族会举行盛大的欢庆仪式为新的勇士庆祝。

沃锐不解的看着两个人,却被从担架上慢慢的扶起。两名猎人用清水擦拭净沃锐身上的所有血污,用全新的皮甲遮盖了沃锐前胸和左臂的绷带。狼首制成的头盔戴在了头上,四只尖锐的狼爪被做成了护肩戴在了沃锐的肩头,已经装上箭矢的短弩拿在了右手,伤痕累累无比狼狈的沃锐变成了威风凛凛的英雄。

猎人看着几百米外的营地大门,伸手拍了下沃锐的肩头,低声的说道:“剩下的道路你要自己走过去。我知道你很虚弱,但是现在是你赢得荣耀的最后一步,坚持下去!”

沃锐点点头,又看见两名在氏族中实力强大名望出众的优秀猎人在自己的面前单膝跪地,低头行礼。

“愿你的身躯永远强健!”

“愿你的荣耀永远流传!”

两名猎人说出了半兽人氏族的问候祝福语。

看着前方的营地,沃锐缓慢而坚定的迈开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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