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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公子

且说张班头送了阎堂主一个大礼,过不几天果然被提了半级,不用再像只狗一样天天蹲在门楼之下,望日升日落……。

现在多好,想做什么都随自己心情,每天高兴了,各处巡视一圈儿,身后还有一个跟班儿,所过之处无人不是点头哈腰,极尽奉迎,时不时的还有人请自己喝个小酒。

如果有人没眼色怎么办,明天立刻叫他去扫茅厕!

这一天晚上又有几个小兄弟请他喝酒,乘着酒兴回到住处的张班头有些百无聊赖,一时兴起,又拿出从杨云处诈来的第二株灵芝细细端详。

终于一个没忍住,张班头决定找一家药铺打听打听这株灵芝到底值多少钱。

张班头兴冲冲下山而去,不过当掌柜的告诉他,手中拿着一个十足的地摊货时,立马气的七窍生烟,酒都醒了一半。

回到山门,张班头招呼两个人将杨云从床上拉到门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拳脚齐出的打了一顿。

打的时候张班头也怕惹出什么麻烦,拳头棍棒没敢落在脸上。

出完这口恶气,张班头心满意足的去了,走时还扬言要把杨云赶出师门。

此时的张班头早已经忘记,现在的风光也是杨云那株真正的千年灵芝交换而来。

好在杨云穿着父母给做的皮甲,没伤着筋骨,但身上也是遍布瘀青,躺在床上浑身酸痛,一晚上觉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早课一结束,杨云马不停蹄下山去找杨义,挨打倒是小问题,被赶出金山派大门就完了。

没想到杨义听完之后笑着说道,“这次不错,没有哭着来找我,想不到杨云也开始挨揍了,只有挨了打才能成为男子汉,挨点打怕啥,将来咱俩还要出生入死呢”。

“那我要是被赶出金山派怎么办?”,杨云急道。

杨义劝慰道“那个张班头也不能怎么着你,要是真能将你赶出门早赶出来了,真有本事的人向来不会在嘴上啰嗦,再说赶出来更好,我看这金山派里就没个好人”。

杨云心里有了底,也不敢在山下多呆,就怕被张班头抓着把柄,匆匆忙忙的又回到金山派。

回山之后,杨云又到魏老伯那里小心的打探了一番,确定了张班头不可能轻易的将他赶出师门,才安稳下来。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张班头又在酒后找了杨云几次麻烦,杨云挨了两次打,也不像头一次那样恐惧,只是平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在张班头的心里,对杨云的感觉非常复杂,欺骗自己的事儿就不说了,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火,不过幸好没有几个人知道,时间长了也慢慢的淡忘一些,反正自己现在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最让张班头不舒服的是,每次抖威风的时候如果杨云在跟前,自己的底气总是那么的不足,总感觉杨云那恐惧的眼神中,时而藏着嘲讽,时而藏着讥笑。

张班头心里却是不肯承认,自己心底身处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又担心杨云有一天终会将自己告发,可惜这一点良知的折磨却成了他继续作恶的动机,想要将杨云赶出门派的心愿是越来越强烈!

****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除了内功毫无进展之外,只要碰不上张班头,杨云在金山派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这一日下午,马瑞又带着杨云来到‘演武堂’,一座建在演武场旁边的高楼,这里摆着十八般兵器,还有许多木人、石锁之类的练武器具,平时给木子辈弟子练功之用,但大多数人来这里都是在玩耍嬉戏,也没有人教管。

两人转了一圈儿,凑进一群人当中,看着他们斗蛐蛐儿赌钱,看了一会儿觉着无趣就要离开,结果出门时被一位华服公子堵在门口。

马瑞赶紧抱拳行礼,谄媚的问道“小公子好,怎么有空闲来这凑热闹?”

小公子停住脚步,打量了一下两人说道“哟,是马老弟,我跟牛公子约好要用蛐蛐儿赌一把,这都好些天了也没抓住一个像样子的,今天来这儿看看,你们谁有好货,接济一下”。

马瑞一听对方记着自己的名字,脸上更是堆起了一朵花,殷勤的说道“小公子放心,我回去就发动兄弟们帮忙,一定为小公子捉个将蟀”。

小公子没有答话,看着杨云说道,“这一位眼生啊”。

杨云在二人说话时,就打量起这位小公子,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比自己高点儿,瘦削身材,黑绾玉面,浓眉重眼之下挑高的鼻梁透出一股锋利之意。再往下看,此人身着丝质青衫,腰绰玉佩,脚踏黑靴,华丽却透着利索。本有一股斯文,说话之时却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但是眼中透出的一丝清灵,却让这股纨绔之气不那么令人讨厌。

杨云思量之间听见对方问到自己,赶忙学着马瑞的样子,拱手说道“小公子好”。

马瑞这才介绍道,“这是新来的,杨木云”。

小公子点了点头,抛下二人,向堂中走去。

马瑞兴奋之色未有稍褪,向杨云介绍起这位人物的来历,“这一位是咱们金山派掌门人的小公子,深得掌门人的宠爱,我们全派上下只有这位小公子能够自由出入掌门人的修炼之地,而且我们这位小公子向来平易近人,平时嫡传弟子我们一向少见,更别说听我们一句话,但是小公子却常常跟我们玩儿在一起”。

杨云听完只是问道“小公子刚才提到的‘牛公子’是谁?”

“哦,好像是庆丰商行的牛书阳,经常和小公子一起聚赌,还来过我们金山派几次,据说家里非常有钱”。

杨云已经确定,之前他爹挨打跟这个庆丰商行有很大的关系,心里思量着要不要给这个牛公子添添堵。

以前在小杨村他们一帮人经常斗蛐蛐儿,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当晚,杨云也不怕张班头找他麻烦,屋前房后的开始到处抓蛐蛐儿。

三天后,杨云又来到演武堂,终于又等来了凑热闹的小公子,忙迎上前去说道“小公子,给你个蛐蛐儿”。

小公子吓了一跳,来人并不认识,思来想去,最近只见过一位陌生之人,不太确定的问道“你姓杨?”。

“杨云”

小公子于是接过竹筒,打开盖子向内望去,过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头大、须直、色赤,是个好虫,等我要是真赢了,回头赏你”。

杨云抱拳说道,“希望小公子能赢”。

小公子这话倒不是跟杨云客气,这两天确实也没啥收获,只能带着杨云的蛐蛐儿去会牛公子的赌局,结果连胜三场,气的牛公子许下重注,约好仲秋夜再赌一次,小公子好久没有让对方吃瘪,当然乐的答应下来。

回到门中,小公子想起此虫还是杨云送给自己的,心想要去道一声谢,顺便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好货,不过当时只记得有这么个名字,好一顿打听才找到杨云的门前。

小公子叫上杨云,两人并肩向山上走去,就听小公子说道,“杨云,你给我的蛐蛐儿真不赖,连赢了三场,不过最后还是输给了安祥这个王八蛋,牛书阳不服气,我们决定仲秋夜来个大比,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捉到这么好的蛐蛐儿的,我也去捉,最近这两个小子越来越猖狂,得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们”。

杨云回道,“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蹲在草丛里听叫声就能分辨出好坏,具体怎么找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在牛粪堆上捉的都比较好”。

小公子一听牛粪,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杨云知道小公子不可能三更半夜去爬牛粪堆,于是赶紧又说道“不过也听老人说起过,月圆之夜的亥时三刻,是阴盛阳弱之时,在这个时间的聚阴之地,蛐蛐会出来交配,说是一群雄虫会先厮杀一番,余下的那一只就是最厉害的”。

小公子听完,跟着说道“我只知道硬辣之虫往往生于立土高坡,很多书上都有提到,深色土中出淡色虫大多善斗,淡色土中出深色虫必凶。从鸣声中辨别蛐蛐儿等级我也听说过,声音微弱、轻飘而刺耳的属次等品;鸣声虽较响亮,但不够凝重,属中等品;鸣声圆润凝重有力,有似钟声的,则是上乘品种,没想到跟时间也有关系”。

小公子想了一会儿,又对杨云说道,“每个月阴气最盛的时候就是月圆之夜,不过这个月的月圆之夜是我跟牛书阳约好的斗蟀时间,只能这两天先去碰碰运气。聚阴之地我可搞不明白,要说咱们山上最阴森的地角,就是山半腰的‘祖师殿’了,你要是有空闲也帮我去找找看看”。

“好”,杨云点头答应一声。

小公子又问道,“你说那个安祥的蛐蛐儿怎么那么厉害?”

杨云猜测道“都说北方出强虫,可能是在北边买来的吧”。

小公子鄙夷的说道“斗蛐蛐儿,玩儿的是个乐子,自己捉来的才显本事,买来的又有什么趣味”。

又聊了几句,小公子托辞离开,杨云回到自己屋中还没坐定,马瑞已经凑上来问道“小公子找你有什么事?”

“让我帮他捉蛐蛐儿”

“为什么会让你帮他捉蛐蛐儿?”

“我前两天给他捉了一只,他说是不错,让我再去捉一只给他”,杨云答道。

马瑞他们平时乐的和小公子打成一片,但心中却将小公子当成纨绔子弟看待,而且要混成记名弟子甚至嫡传弟子,拍小公子的马屁也没有直接的用处,所以当时答应说要帮小公子捉蛐蛐儿本是一种客气说法,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杨云真的去做。

马瑞略带讥讽的说道“原来杨云这么会做人,以前还真是失敬了”,心里却嘀咕着,到了年下大比你就明白了,整这些没用的东西,练不出真功夫,到头来还是白忙一场。

偏巧第二天,张班头暗地里向马瑞打听杨云的行踪,马瑞半真半假的告诉张班头,杨云这两天晚上天天独自一个人出去,不知道要干什么。

张班头一听是个机会,说不定真能抓个把柄将杨云赶出师门,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于是这天夜里张班头事先等在杨云门外的树影里,终于在杨云出门之后,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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