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画尸人

“哼。”莫老不给孙志华面子，双手别在腰后，众人感觉冷气泛滥，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众人让开一条路，莫老与叶尘从人群中走出去。

莫老开车，叶尘抱着小云坐在车后，这辆红色的凯迪拉克是莫老的爱车，也是小云平时最喜欢开的车。叶尘回想起当初与小云一起坐在豪车上的日子，小云笑的是那么的甜美，一举一动是那么调皮可爱，两人一起嬉闹，一切仿佛就是刚才的事。然而，此刻小云的血滴在豪车上，与叶尘天人相隔，不免让人唏嘘不已。

“叶尘，明早我差人用直升机送你去山里。”莫老别无他法，今晚铁定是赶不到叶尘家乡了，两地相去甚远，就算是火车，也得赶上接近十个小时。

“嗯。”叶尘应了一声。

76号地下二十层，空旷房间内，放着一具玻璃棺材，刚刚可以容下一个人，里面安详的躺着一个睡美人，睡美人年纪不过二十，正是小云。画尸人给小云精心打扮了一番，这个空旷的房间，是特别行动公司的停尸房。常常有着江湖上令人色变的高手在此躺尸，从此在江湖上除名。

叶尘依扶在棺材一侧，看着小云，心中的伤悲久久难以释怀，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旷的房间突然想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年轻人，生死本由天定，节哀。”

叶尘回过头去，逍遥通天眼开启，漆黑的角落里，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叶尘的眼中。是一个身材发福的老女人，佝偻的老女人拄着拐杖，一步步朝着叶尘走过来。老女人气息平稳，穿着宽大的斗篷衣裳，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这种平静无波的感觉，好似雷打不动一样，这种气息，叶尘只在莫老与老头子身上感受到过，这个老女人，是第三个。

“真正的隐世高手！”叶尘心中一惊，老女人朝着自己蹒跚地走过老，常人若是感受不到异样的气息，还以为这个老女人是半截入土的老婆子。

“前辈。”叶尘缓慢起身，对着老婆子弯腰拱手，老婆子慢慢地抬起头，脸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老婆子一脸淡若秋水，看不出任何悲喜。

“你就是叶尘吧，我有耳闻。”老婆子端详着叶尘，语气波澜不惊，好似在她的眼里，叶尘就是一件平常的物件。

“前辈，我好友身死，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叶尘强忍着悲痛，希望眼前的老婆子不要打扰他与小云最后的时刻。相信就在今晚，小云的娇躯就会化作一盅骨灰。

“年轻人，生死本由天定。”老婆子嘴里还是这一句话，老婆子见惯了生死，“我是这里的画尸人。”

“画尸人？”叶尘对这个职业非常陌生，老婆子又说道：“这里停放过年轻一辈的翘楚，也停放过逍遥世间的大恶人，终究，他们只是一抔黄土。”

“前辈，我现在很难过，我不想听这些东西，让我静一静，行吗？”叶尘心中很烦躁，几乎是哀求着老婆子说道。

老婆子长叹一口气，终究是有了难得的表情，老婆子一个转身，往黑暗中缓步而去，临走之时，老婆子说道：“年轻人，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叶尘嘴角喃喃，接着苦笑一声，“阴阳两地，谁解我心。”

叶尘一夜未眠，莫老遣人带走了小云的尸体，叶尘洗漱了一番，要回去见父老乡亲，叶尘总不能一身血衣吧？洗漱完之后，叶尘来到停尸房默默地等待，一等就到了天明。

“年轻人，你要将她的骨灰一同带回你的家乡吗？”老婆子手中捧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头盒子，将之递给叶尘。

叶尘接过古朴的木头盒子，盒子里面是小云的骨灰，小云的面具是叶尘美好的回忆，叶尘将之与小云的娇躯一同烧掉，深深的埋在心底，小云的匕首，则被叶尘收藏了起来。

“嗯。”叶尘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点点头，老婆子深邃的眼睛看向叶尘的漆黑的眼眸，似乎在读叶尘心中的东西。

“为什么不是她的家乡，而是你的家乡？”老婆子又问了一句，叶尘心中一怔，而后说道：“她本是无根浮萍，安睡在我的家乡，也好。”

老婆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好似读到了什么，又好似没有读懂什么。

“叶尘，大楼顶部的平台上，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秘书进房间，捎来莫老的话，提醒叶尘，当秘书看到画尸人老婆子也在场的时候。秘书谦逊的低下头，对着老婆子说道：“孙婆婆，您也在。”孙婆婆点点头，一语不发，颔首点头之后，拄着拐杖，往外面走去。

孙婆婆离开之后，叶尘对着秘书问道：“秘书，这个老奶奶叫孙婆婆吗？”

秘书确认孙婆婆已经离开，心中还是惴惴不安，对着叶尘说道：“叶尘，直升飞机上再告诉你吧。”秘书与叶尘一同坐电梯来到顶楼，顶楼停放着一架黑色的直升机，直升机上面印着大大的白色TB二字，顶端有四张叶片，是M国生产的军民两用型直升机。

直升机已经发动了，噪声红莲，机座上两个驾驶员已经就位，他们都是特别行动公司的雇员，莫老在直升机边上。

“莫老。”叶尘打了声招呼，莫老示意叶尘与秘书一同坐上直升机，叶尘问道：“莫老，您不去山里走走吗？”

莫老微笑，说道：“不了，你们走，代我向你师父问好。”

驾驶员拉升直升机，直升机起飞，秘书输入叶尘家乡的坐标，在华夏国专业导航系统的指领下，直飞叶尘长大的大山，定位非常准确。

直升机飞走之后，平台之上又多了一个人影，是穿戴斗篷的神秘孙婆婆。孙婆婆站在莫老的身侧，与莫老一同眺望着天际，看着直升机消失在地平线之中。

“莫老，可惜了小云这丫头。”孙婆婆表露了惋惜之意，只是脸上还是那样的平静，莫老摘下时刻戴着的面具，这回面具下面没有敷着面膜，莫老露出真面目，是一张只有四十岁左右中年人的脸。

“叶尘若是不能过了这一劫，平生了了。”莫老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天定。”老婆子淡淡说道。

“你从小云身上看到了什么？”莫老侧头看向一边的孙婆婆，从孙婆婆话里好像听出了什么，孙婆婆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长叹一口气：“天机不可泄露。”

直升飞机上，秘书与叶尘同样谈论着孙婆婆，在直升机的噪音下，秘书对着叶尘轻声说道：“孙婆婆是公司的画尸人，只要有人死了，都是她出手为死人化妆，希望他们的在阴间有个好形象。”

“嗯。”叶尘应了声，秘书见叶尘闷着心情，又添油加醋地说道：“孙婆婆实力超群，但是从不出手，据说，看到孙婆婆出手的人，全部死了。”

叶尘接着秘书的话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孙婆婆是一流高手，恐怕整个世俗，没有多少人能够为难她。”

秘书虽然不懂什么高不高手的，但是掌握着公司的第一手资料，整个公司签约的差不多都是三流高手，二流高手极少，一流高手更是凤毛麟角，全部执行特别值钱的任务。隐世高手，闻所未闻。

“原来如此，难怪莫老也让孙婆婆三分。”秘书心中暗暗心惊，忽然，秘书想起了什么，对着叶尘问道：“叶尘，孙婆婆从不见外人，今早突然出现在你身边，她可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叶尘把孙婆婆的怪话藏在心里，秘书以为孙婆婆真的没说什么，抚了抚胸口，说道：“叶尘，孙婆婆能够从死人身上看到活人的未来。”

“惊！”叶尘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字，好似所有的伤悲烦恼都被忘却了一样，秘书说的若是真的，孙婆婆的能力岂不是逆天了！难道所谓的鬼神之说，也是真的。

叶尘面无表情，强大的心境使得叶尘保持淡定：“秘书，这些鬼神邪术，不足为信。”

“好吧，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秘书无奈的摆摆手，又拍着叶尘的肩头说道，“去山里之后，好好平静一段时间。”

“嗯，我会的。”

秘书同样见惯了生死，小云的身死，最多让秘书难过几个小时，从秘书身边逝去的年轻生命，真的是太多了。

直升机很快到了叶尘所在的山里，在山里的一个空旷的平地上面停了下来，山村里的老老少少几乎都出来看热闹，从来没有见过会飞的铁疙瘩。

直升飞机上面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高压端正，约莫三十岁，戴着眼镜，穿着高跟鞋，黑色丝袜，皮肤白皙，穿着正装，典型的白富美。男的穿着一件休闲衣服，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盒子，约莫二十岁不到的样子。叶尘平复心情，在父老乡亲面前，总不能哭丧着脸吧。

“是叶尘！”张寡妇第一个看出了叶尘，在人群中兴奋的喊了一声，张寡妇扭着******，赶忙走上前去。

“真是叶尘呐。”开破三轮车的老王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