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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有特殊的记忆技巧

“李医生来了。”有人说。

钟半途的脑海躺在地上,思路又开始漫无边际——这个李医生是什么鬼啊哈哈哈,这算是植入广告吗?李医生摩西分海般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他是个长相稳重的男性,约莫四十岁左右,国字脸,戴一副金属架方框眼镜,穿着白大褂,看起来一副温和淡然的样子,他蹲下身很专业地详细检查了一番,才面色凝重地向其他人宣布了地上这人的死讯。说完以后他扶扶眼镜,有点困惑地问:“不过,这个人我没有印象,你们有知道他是谁的吗?”

周围的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有人窃窃私语:“说起来这个人是有点面生啊,难道是外来的吗?”这个说法马上就被人否定了:“不可能,现在这里和外界完全失去联系,他应该也是和我们一起过来的。”

最开始那个要求其他人注意保护现场的人似乎还挺有威信,他当即问道:“现在大家都回忆一下,是否曾经见过死者,如果见过,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双马尾萝莉摇摇头:“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间里,没太注意,但记忆中应该没见过这个人。”胖子补充道:“我有外出活动,不过没太注意,也没什么印象。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管家询问一下,他很可能在大家入住的时候做了记录,我们只要按上面登记的房间号和人员逐一对比,就可以知道他是谁了。”这个想法非常简单也很清晰,不出意料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好在管家也确实做了记载,但管家的手账内容非常简单,只有房间号和对应房客在登记入住时出示的邀请函编码,没有其他具体信息,而经过在场人员的确认,有几个房客暂时无法联系上,房门也是反锁的,分别是110房的9号,204房的13号和302房的22号。也就是说,可以基本确认死者就是其中之一。

说实话钟半途对他们做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因为这些人之后会遇到什么事情和已经被确认为尸体的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能有更多的人变成尸体,说不定还能试着沟通看看,现在这种生死相隔,而自己对现状一无所知的状态实在是闹心,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能听到一些零碎的信息,比如这里的一轮点名,就帮助自己成功地把这些人的声音、名字、号码和房号组块记下来了。钟半途以前专门练过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通过短短一次点名就能记住这些繁琐的信息,硬要说的话,如果是单纯的“记忆”能力,他并没有特别突出,但记忆技巧本身也算是记忆力的一部分,所以对他这种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来说,电视节目上那些一分钟记住一副扑克牌顺序的技能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技巧性的花招而已,大部分人通过系统专门训练也能做得相当好,但很可能换成一套看似更简单的塔罗牌就不行了。想到这里钟半途有些感慨,当初训练的时候只是被逼无奈,毕竟做记录的方法太多,类似的技能在日常生活中没有太大用处,考试时背诵的干条目,纯技巧方法在运用中作用也有限,想不到要到自己变成尸体以后才用得上,说起来也都是泪啊。

很快,有人在钟半途的裤兜里翻出了一张邀请函,确认了死者是住在110房的9号。至此,人群中普遍的观点是相信凶手就在无法联系的13号和22号中,为了保障安全,王伟,也就是那个看起来很有威信的人提出分时间段派人值守,每三个小时为一个区间,每个区间由两名青壮年负责巡逻,以便于状况出现时能够提早发现,而如果凶手就是13和22号,两个装备有刀具和电击棒的青壮年应该也可以简单应付,他们身上配备了管家提供的通讯器,可以向管家发出信号,管家就能迅速拉响各个房间的铃声,通知所有人。这个方案虽然有些粗糙,但也没什么大问题,同样很简单就通过了。阿光,也就是那个声音有些尖利的人,似乎和王伟不对盘,闭口不提王伟的筹划,只是拉着老管家一个劲儿地夸宅子里之前的管理体系好,老管家做事严谨认真,这才有了确认身份的手账和方便联系,又不受外界信号封锁影响的通讯器。老管家只是温和地笑笑,回说这不过是以前方便工作给佣人配备的东西,也没想到能派上用场,可惜数量不多,否则人手一个,必定能便利不少。

之前附和阿光的那个人叫猴哥,似乎是个喜欢凑热闹,没什么主见的人,这会儿兴致勃勃地和身边的人胡侃:“诶,刚开始看到尸体的时候真是吓了一大跳呢,不过这么简单就死了,让我这个旁观者也觉得好难过诶。所以,男人嘛,就是应该像硬汉一样!有强健的体魄,敏捷的反应和高超的格斗技巧!像我这样,关键时刻不仅可以保命,说不定还能一举拿下凶手呢哈哈哈,对了,两位小姐,你们住几层啊?……好巧啊我也在二层,对了,我的房间是207,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来找我哦,敲门说暗号就可以了,暗号是丰臣秀吉,怎么样,很有趣是不是哈哈哈”

钟半途在内心呵呵一声,本来以为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想到是个喜欢吹牛逼泡妹子的傻X,站在尸体旁边和妹子搭讪,也是蛮拼的,还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人设就是傻一样,不停地哈哈哈,如果不是受尸僵影响,钟半途觉得自己真的会跳起来施展神技——“糊你熊脸”。

讨论完大概事项之后,其他人陆陆续续各自散了。王伟似乎是和管家一起走的,银英(双马尾萝莉)和胖子孟月一起,猴哥送两个妹子走了,阿光一个人回。

没有一个人再停留在这里,钟半途又陷入了,难耐的死寂。

这种感觉很奇怪,身体已经失去知觉,思维却还很清醒,难道人真的有灵魂?既然有,又为什么会被禁锢在一具注定会逐渐腐烂的尸体里?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思考,持续不停地思考,因为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什么都不想,就真的和死没什么两样了。

他开始想其他人没有提到的事情。硬要说的话,在场人员提供的所谓不在场证明,本身就很有问题。大部分人的说法都是自己长期呆在房间里,几乎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出来,除了个别住在一起的人和因故串门的人,其他人所谓的不在场证明,都没有任何证据支撑,即使有两三个人在一起,也无法排除作伪证的可能。毕竟,这里的人似乎各有目的,他们的话中包含谎言并不奇怪。更何况人在这种危险情况下,通常会说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谎言来帮助自己,而往往就是这些细微的修改遮蔽了重要信息。之后,为了弥补谎言而编造的连环谎言又会制造更多误差。

比如银英和孟月,从他们的举动来看,基本可以排除凶手嫌疑,但在自己的行动方面,他们仍然隐瞒了自己曾经出外活动并且率先发现了尸体的事实。对于其他人非常容易地就接受了凶手是13或者22号的事,钟半途暂且理解为一种心理弱点,在这种不妙的处境下,相信凶手是可以确认的某个陌生人更容易被接受,毕竟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中,这些人相互间也或多或少有了沟通,熟人作案不仅意味着对信任的背叛,还代表更大的危险性,而如果凶手是不在手账记载中的人,也相当恐怖,因为这意味着凶手处于绝对的暗处,而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想象凶手是管家或者某个佣人,甚至他们合谋也是一个糟糕的设想,因为他们在地形、资源等方面相对才入住不久的房客来说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甚至有可能控制食物和水源,简单粗暴地达到挟制所有人的目的,但问题在于,他们是否具备这样做的动机,而这个所谓的邀请又是什么,还有,这所到处透着诡异的封闭住宅,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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