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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爱国英雄(3)

绍兴二年(公元1132年),吴玠受命屯兵河池(今甘肃徽县)。次年初,金兵10万人马绕过和尚原,企图夺取防守较为薄弱的饶凤关,然后进军蜀地。金兵统帅撒离喝为了迷惑金州(今陕西安康市)守兵,放出话来,说要攻取汉阴(今陕西汉阴县)。宋将王彦中计,抽掉金州兵力,分兵据守汉阴要塞。撒离喝见王彦中计,立即进军金州,并占领了金州。好在王彦撤离金州时,留了一手——焚毁了城中粮草。金兵进驻金州,缺少粮草,难以持久。宋将刘子羽得知金州失陷,知道金兵的真正目的,是夺取饶凤关,便立即派兵驰援饶凤关,同时通知吴玠,火速增援饶凤关。

饶凤关位于今陕西安康市石泉县西北,是陕西连接四川、湖北的重要通道,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如果金兵占领了饶凤关,就可以长驱入蜀。吴玠接到命令,亲率2000名骑兵,一夜疾驰300里,在金兵到达之前赶到了饶凤关。吴玠进入饶凤关,一方面构筑工事,一方面派人给金兵主帅撒离喝送去一颗柑橙,附言:“大军远来,聊逢止渴。今日决战,各忠所事。”准备进攻饶凤关的撒离喝,一见吴玠附言,大惊失色。他知道吴玠智慧过人,带兵有方,英勇善战。吴玠不是驻守和尚原吗?怎么突然出现在饶凤关?撒离喝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心里惧怕吴玠,迟迟不敢进攻,吴玠乘机从各处抽调人马,增援饶凤关。二月初五,撒离喝才痛下决心,进攻饶凤关,此时,宋军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

撒离喝针对吴玠善用强弓硬弩的特点,一改大军掩杀、密集猛攻的战术,挑选精兵,身披厚铠重甲,作为攻关先锋,登山攻关。吴玠很快识破了撒离喝的计策,一改强弓硬弩猛射敌军的战术,改用在山上滚放巨石,碾压金兵先锋。宋军在吴玠的指挥下沉着应战,吴磷更是身先士卒,战斗在最前沿。吴玠所部及前来增援的洋州(今陕西洋县)义士与各地抽来的宋军,总计达到3万余人。大家凭借险要地势,以巨石和强弓硬弩轮番攻击金兵,顽强坚守6昼夜,金兵伤亡惨重,攻关不下,只好屯兵关下。

撒离喝见部队硬攻不下,动起了智取饶凤关的念头。他把掳走的宋军妇女家眷归还宋军,想以此瓦解宋军的斗志。十一日,吴玠部下一名军校投降了金兵,出卖了宋军的城防机密。撒离喝重赏了投降军校,组织了5000精兵,由宋军投降军校带路,绕过饶凤关,夜袭宋军郭仲荀部,占领了郭部的营寨,然后掉头进攻守关的宋军。守关宋军腹背受敌,没有坚持多久,开始溃败。吴玠斩杀了几个逃跑的士卒,还是无法制止全军溃逃。吴玠无奈,只好下令撤退。

宋军退至定军山,金兵追到了定军山下。经过饶凤关的恶战,金兵也是损失惨重,一时无力组织有效进攻。定军山是汉中门户,攻克定军山,金兵就可以进汉中,进而夺取成都。吴玠决定坚守定军山。

不久,吴玠看出了金兵的致命弱点。金兵长途跋涉,粮草供应紧张。金兵驻地百姓,配合宋军,坚壁清野,不给金兵一粒粮食,一根草料。金兵搞不到粮草,难以久战,撤退是迟早的事。根据新形势,他和刘子羽商量,由刘子羽驻防地势较高的潭毒山,他和吴磷分别把守由陕入川的咽喉仙人关(今甘肃徽县东南)和七防关(今甘肃康县云台大山岔),等金兵撤退时,再进行伏击和追击。

果然不出吴玠所料,金兵孤军深入,粮草接济不上,几次攻打刘子羽驻守的潭毒山,均以失利告终。金兵断了粮草,又不想这样放弃得来的地盘。为了能够坚持下去,金兵开始杀马充饥。又过了些日子,金兵见取胜实在无望,只得撤退。宋军见金兵撤退,立即出营追杀。尽管金兵撤退时小心翼翼,很有秩序,还是接连遭遇宋军的伏击,损失不小。

绍兴四年(公元1134年)二月,已经养好伤的金兵统帅兀术,重整旗鼓,亲率精兵10万,分3路进犯。这一次,兀术汲取几次攻打吴氏兄弟失败的教训,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不仅粮草非常充足,而且制定了新战术,试图一举击败吴氏兄弟,攻入蜀地,图谋江南。他们先攻破和尚原,很快直逼仙人关。吴磷得到情报,率部驰援仙人关,一路上受到金兵重重阻拦,苦战7天,才进入仙人关。

金兵人多势众,来势凶猛,每天轮番攻关,都被吴氏兄弟指挥宋军击退。经过几个昼夜的激战,宋军中出现了怯战心理,溃败的势头一触即发。在这紧急关头,吴玠手握长刀,站立城头,厉声呼喊:“我等将士,死要死在城上!后退者,立斩!”将士们看到主帅镇定自若,威风凛凛,终于稳定下来,义无反顾,坚守城头。

仙人关久攻不下,兀术改变战术,兵分两路,左右夹击。宋军两面应战,左右驰援,难以坚持,只好收缩防线。兀术看出了宋军的问题,展开了更加激烈的进攻。金兵选拔了一支精兵,组成敢死队。敢死队员们个个身披双重铠甲,手持弯刀,拼死冲杀。吴氏兄弟组织宋军,用强弓硬弩射击,用乱石猛砸。金兵敢死队死战不退,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爬上来,踩着同伴的尸体猛冲。双方多次肉搏,一开始喊杀阵阵,到后来,双方无人喊杀,只是一味拼杀,阵地上尸体成山,血流成河,双方死战不退,伤亡惨重。

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吴玠派出一支奇兵,由部将杨政率领,持长刀、大斧,从左右两翼突然杀入金兵大营。他们进入金兵大营,横冲直撞,猛杀猛砍。金兵不摸宋军底细,遇到突然劫营,慌了手脚,顷刻间,一片混乱。与此同时,吴玠又派出士卒,在四面山上放火、敲鼓。一时间,金兵大营四周火光冲天,战鼓雷鸣,喊杀声惊天动地。

前方冲杀的金兵,看到自己后方大营一片混乱,不敢恋战,向后退却。大营中的金兵,看到前方将士溃退下来,又看到四面山上火光冲天,战鼓雷鸣,以为宋军大批援军已到,个个惶恐不安。就在金兵迟疑之际,吴氏兄弟指挥宋军冲杀过去,杀向金兵大营。久战不决的金兵,已成惊弓之鸟,没有坚持多久,就溃不成军,全线败退。宋军乘胜追击,越战越勇。金兵统帅兀术,自顾不暇,无力组织反攻,慌忙逃走。金兵溃败途中,又受到各地军民的伏击,损兵折将,从此一蹶不振。

仙人关大捷,极大地鼓舞了陇蜀百姓抗击金兵的信心,打掉了金兵的锐气,扼住了金兵南下的势头。此后几年内,金兵龟缩驻地,不敢轻举妄动。吴氏兄弟组织前线将士和百姓,大力兴修水利,开展农业生产,为持久的反侵略战争做准备。

绍兴九年(公元1139年)正月,朝廷授予吴玠开府仪同三司,官居一品,后又升任四川宣抚使,为封疆大吏。

这年六月,吴玠积劳成疾,病逝于仙人关,年仅47岁,后谥武安。宋孝宗淳熙三年(公元1176年),追封为涪王。吴玠死后,原想安葬于故乡水洛城(今甘肃庄浪县),后因战事频繁,传说安葬于今徽县城东吴山,山上至今存有大墓和“宋故开府吴忠烈墓志铭碑”。

吴玠逝世后,吴磷继承兄长遗志,代为领兵,接过了抗金守土的大旗,朝廷加授他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绍兴九年秋,在秦桧的操纵下,宋、金议和初步成功,南宋答应向金朝称臣纳贡,输贡银25万两,绢25万匹,金则同意把黄河以南及陕西地区归还南宋。根据议和协议,南宋朝廷下诏吴磷、杨政等将领,要他们向北转移,驻守陕西。吴磷不同意向北转移。他认为金兵言而无信,反复难测,不可不防。如我军移师陕右,入蜀关口空虚,金兵南下,可以进入蜀地。朝廷采纳了吴磷的建议,让他和杨政继续驻守陕蜀交界之地,守住入蜀关口,只派一部分部队入陕,屯军延安一带。

此后一段时间,金人奴隶主贵族内部派系纷争,你争我斗,忙于争权夺利,无力南下。而南宋朝廷,自以为议和成功,斗志松懈,秦桧等人更是沾沾自喜,弹冠相庆。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金人奴隶主统治集团争斗结束,金兵统帅兀术重新执掌了金国军权。正如吴磷所料,金朝立即撕毁议和协议,在兀术的指挥下,集中全部兵力,兵分4路,大举南侵。

金兵大举南下,宋军内部一片慌乱。一些宋军将领主张后撤逃跑,吴磷主张抵抗。金兵西路军由撒离喝统帅。他渡过黄河,迅速占领长安,直趋凤翔。在四川宣抚副使胡世将的支持下,吴磷率部迎敌,几场激战,大挫金兵锐气。

为了彻底击败金兵,吴磷制定了一套绝妙的作战计划。他先下战书,约撒离喝会战。会战开始,他以弱军坚守阵地,抵御金兵冲击。撒离喝见宋军阵地上都是老弱病残,大惑不解。他原以为宋军老弱病残,不堪一击,没想到宋军阵地易守难攻,久攻不下。宋军阵地久攻不下,金兵战斗力不断下降。就在这时,吴磷派出强悍的骑兵发起反击。金兵突然遇到宋军骑兵冲击,很快溃不成军,败走扶风。撒离喝不甘失败,亲率主力,列阵20里,与宋军决战。吴磷督促全军猛扑,又一次击溃金兵。

绍兴十一年(公元1141年)八月,金兵统帅呼珊、迪布禄率领5万人马,驻扎陇州(今陕西陇县)刘家圈一带,宋军则驻守仙人关一带。吴磷率领精兵3万,取道秦州,与金兵决战。金兵统帅呼珊、迪布禄,号称常胜将军,自恃兵力雄厚,不把宋军放在眼里,营地没有严密设防。吴磷早已窥透金兵心理。他命令将士占据有利地形,借着浓雾掩护,摸到金兵营前,突然发起火攻。金兵大营,外是木头栅栏,内是皮毛帐篷,全是易燃物质,遇到火攻,很快燃成一片。呼珊和迪布禄没有想到,兵力远不如己的吴磷会发起突然袭击,只好仓促应战。吴磷亲临阵前,带头冲杀,众将士跟着他杀进敌营。金兵大乱,开始败退,宋军不屈不挠,勇猛冲杀。这一仗,宋军杀死金兵数千人,俘虏金兵上万人,给金朝奴隶主贵族势力以沉重的打击。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吴磷在同金兵交战的实践中,创立了“叠阵法”。所谓叠阵法,就是布阵时,将士卒分为3排,第一排士卒手持长枪,坐在地上,不准站立;第二排士卒手持强弓,跪于其后;第三排士卒全是神箭手,站立于弓弩手身后。他先派出小股部队,诱敌来攻。等敌人距离阵前百步时,神箭手先射,专射领头的将校和冲在前面的士卒;等敌人距离阵前70步左右时,强弓手齐射,射杀冲在前面的敌人。如果敌人骑兵冲到阵前,坐在地上的长枪手,一齐伸出长枪,刺杀敌人的战马和骑手。布阵时,吴磷把骑兵列于阵前,用铁钩相连,以遮挡对面敌人的视线,待阵布好之后,骑兵退后。敌人骑兵冲来,经过神箭手、强弓手和长枪手3层劫杀,要么所剩无几,要么元气大伤,这时,隐藏于后面的骑兵冲出,很快就把剩余的敌人歼灭于阵前。吴磷创立的叠阵法,屡战屡胜,金兵远远一看吴磷布起叠阵,就踯躅不前。

绍兴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金朝皇帝完颜亮在统治区疯狂征兵,搞得无数家庭妻离子散,他纠集人马60万,再次南下,妄图一举灭宋。金兵南下,很快打到长江北岸,南宋朝野一片震惊,慌忙调兵遣将,防御金兵继续南下。62岁高龄的吴磷,被朝廷任命为四川宣抚使兼陕西、河南招讨使,指挥西线宋军。这时的吴磷,身患疾病,行动困难,但仍然坚守在抗金第一线。他让士卒抬上前线,指挥各路人马,抗击金兵。吴磷在西北、西南各地威望极高,被金兵占领区的百姓看做大救星。听说是吴磷将军指挥抗金,各地百姓纷纷起义响应,配合吴磷指挥的宋军,四处劫杀金兵。西线的形势对宋军非常有利。吴磷指挥西线各路兵马,接连收复秦州、陇州(今陕西陇县)、洮州(今甘肃临潭)、兰州、原州(今临夏固原)等十多个州,取得了南宋抗金以来罕见的胜利。

就在吴磷指挥西线大军收复失地、节节胜利的时候,南宋朝廷的投降派又兴风作浪,祭起了议和大旗。朝廷下令宋军南撤,把收复的失地交还金兵。几个月来浴血奋战取得的胜利果实,又一次葬送在投降派手中。在宋军各路人马后退的过程中,金兵疯狂追杀,宋军损失惨重。吴磷出征时的3万人马,退回原地时,仅剩7000多人,很多英勇善战的将士死在了敌人刀下,吴磷看着九死一生的将士,忍不住老泪横流。吴磷收复的失地,又被金人掠去,再也没有回到南宋手中。失地人民在金人奴隶主贵族的残暴统治下苦苦挣扎,直到公元1234年金朝被元朝势力灭亡。

宋孝宗乾道元年(公元1165年),吴磷被召回京城,受到南宋皇帝的厚礼款待,被封为太傅和新安郡王,仍任四川宣抚使,不久,出镇兴元府(今陕西汉中)。在陕西汉中,他率领当地百姓兴修水利,浇灌良田数千顷,受到当地百姓的高度赞扬。乾道三年(公元1167年)四月,吴磷兼利州路安抚使,五月病逝于任上,享年66岁。又一位杰出的爱国英雄离开人世,南宋皇帝非常悲痛,追赠吴磷为太师,追封为信王,谥武顺。

吴玠有5子,长子吴拱,随父从军,吴玠死时吴拱在右护军,任下级军官。吴磷有子,名为吴挺,也是抗金名将,官至太尉、少师等要职。吴磷曾著有兵法两篇,可惜已经失传。

吴玠、吴磷兄弟倾注毕生心血抗金,沉重地打击了金朝奴隶主贵族的扩张势力,为反抗女真族奴隶主贵族的侵略,为川陕秦陇地区百姓免受女真奴隶主贵族蹂躏,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其保家为民的伟大功绩,永远铭刻在人民心间。

大河难洗英雄泪:抗金名将李彦仙

北宋晚期,官场腐败,政治黑暗,农民起义此起彼伏,方腊、宋江等人揭竿而起,朝廷统治风雨飘摇。从东北、西北到西南,一些少数民族奴隶主贵族势力趁机而起,对大宋江山虎视眈眈。公元1125年2月,金朝女真族奴隶主贵族统治者以宋朝破坏共同对辽的协议为借口,趁着灭辽淫威,大举南侵。宋廷大乱,徽宗慌忙让位于太子赵恒,立为钦宗。金兵强悍善战,宋军不堪一击。转眼间,金兵打到黄河,直逼东京开封。徽宗、钦宗二帝软弱无能,一心想与金朝媾和,又割地,又赔款,千方百计讨好金朝。金朝统治者看到大宋朝廷软弱可欺,更加肆无忌惮。公元1127年,金兵又一次攻克开封,掠走徽宗、钦宗和大量财物。顷刻间,北宋王朝土崩瓦解,康王赵构逃往临安(今浙江杭州),建立了南宋王朝。

李彦仙,原名孝忠,字少严(公元1095—公元1130年),宁州彭原(今甘肃庆阳市西峰区彭原)人,后移居巩州(今甘肃陇西县)。李彦仙从小就立下了报效国家的宏伟志向。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效祖国,他练就了一身骑马射箭的好功夫。他喜好结交豪杰侠士,经常联络各路英雄,为日后建功立业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少年时期的李彦仙,才华过人,常有惊人之举。他家乡地处边陲,与西夏接壤,附近常有党项人牧马。当时的西夏与宋朝的关系,时好时坏,忽敌忽友,战争不断。李彦仙每次外出,都要暗暗观察山川地势,了解西夏军情,以备不时之需。有时候,他还会顺手牵来党项人的骏马,武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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