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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晴

苏倾洛带初晴来到了浣衣局,不顾里面的人一阵阵的冷嘲热讽。

“诶呀,这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倾充容啊?”

“可不是吗?这在紫禁城里兜兜转转了一圈还不是来了这地儿?”

苏倾洛充耳不闻,只当听不到,一旁的初晴却是听不下去了,喝道“你们在哪儿碎嘴什么呢?信不信我掌你们的嘴?”初晴气不过。

“不过一样是奴婢,落魄的凤凰还不如鸡呢,你敢这么和我们说话。”浣衣局宫女中忿忿不平,初晴还欲说什么,被倾洛拦了下来“初晴,别说了。”

“吵什么吵,闹什么闹,都不干活了吗?就算娘娘被发配到这里,那也是有位分在的,终究是主子,有你们在这儿说长道短的功夫,不如多去洗几件衣服。”浣衣局管事姑姑走了过来,一堆宫女这才散去。

“倾洛见过孙姑姑。”苏倾洛道。

“娘娘这就折煞老奴了,奴婢今儿个手头事多,没来得及去迎接娘娘,这才让娘娘受了委屈,还请娘娘不要见怪。”孙姑姑和蔼的笑了笑。

“姑姑言重了。”

“奴婢这就带娘娘去安置,娘娘这边请。”孙姑姑带路。

“好。”

苏倾洛带着初晴在一间还相对安静的小屋住了下来,因为自己终归有个从四品充容的位分在,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到时重活累活全都交给了初晴,每天看着初晴在屋外忙忙碌碌,倾洛总是于心不忍。

“初晴,给我些吧,我们一起洗。”苏倾洛拿过一半衣服。

“小姐,你是娘娘,怎么能做这种低贱的活儿呢?还是让我来吧。”初晴坚持不肯。

“初晴,你要是还当我们是姐妹,还记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的话,就让我帮你洗,虽说进了宫,可我从来没有把你和兰漪当奴婢看待过,再说了,到了这儿,还有什么娘娘不娘娘的,来,给我吧。”苏倾洛握住初晴的手。

“小姐,皇上他。”初晴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

“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有那么多人围着他转呢,傻丫头,就算我不会去,咱们就在这儿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也挺好的吗?”苏倾洛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她不想让初晴为自己担心,这个丫头,跟着自己,吃的苦已经够多的了。

“初晴是怕小姐受苦,但是只要小姐想得开,每天开开心心的,让初晴做什么都愿意。”初晴笑了。

“你这个鬼精灵,兰漪呢,是有什么说什么,每天逗得大家笑嘻嘻的,你呢,虽然平时话不多,可是料理什么事情却是样样在行,心思也细,要是少了你,我可还真是不自在呢。”苏倾洛笑道。

“小姐,看你说的。”

两人正嬉笑间,忽听门口来报“语贵人驾到。”

“参见语贵人,贵人万福金安。”众人向前行礼。

“行了,本宫今儿来这儿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看看自己的妹妹苏倾洛,大家不必拘谨,都散了吧,倾充容和初晴留下。”莫解语娇媚的笑了笑。

“是。”众人散了去。

“臣妾(奴婢)参见语贵人,娘娘金安。”两人行礼,在将近半旬的日子里,苏倾洛的心早已经学会沉稳,波澜不惊。

“哎呦,倾妹妹,看来待在这浣衣局不错啊,都让你学会向本宫行礼了。”莫解语掩口笑道。

苏倾洛语无波澜“娘娘是正四品贵人,臣妾不过是个从四品充容,自然是要行礼的。”

“半旬未见,充容的心性倒是平和许多啊。”莫解语道,苏倾洛越是波澜不惊,在她看来就越是生气,她以为这半月见不到皇上,苏倾洛会向她屈服求饶,可她错了,看着苏倾洛的云淡风轻,心中就不禁恼怒,还要强忍着,面上带着笑容。

“让娘娘见笑了,不过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虽然说这浣衣局苦些累些,倒也是恬淡的很。”苏倾洛回话道。

“哦?是吗?那妹妹可也真是受益匪浅啊。”莫解语冷笑。

“托娘娘鸿福。”

莫解语一肚子怒气没地方发,正要离开,身边的宫女夏荷急匆匆的跑来,附在莫解语耳边说着什么,莫解语轻赞一声“做得好,”便又转过身去。

“对了,倾妹妹,虽说你仍然处在充容之位,可这浣衣局的衣物也总是要送到各宫去吧。”

苏倾洛虽知来者不善,可也不知道她要唱的是哪一出,只好如实答道“回娘娘,是。”

莫解语见苏倾洛上了钩,不免冷笑“那你胆子可还是真不小,身在这浣衣局还不老实,妄图挑起后宫争端。”

“臣妾不明白娘娘的话,还请娘娘明示。”

“好啊,那本宫就明给你看,你也知道,整个后宫唯独本宫酷爱兰花,椒房宫中更是满蕴兰香,但翊秀宫的靖宝林却是对兰花过敏,你居然敢把兰花夹在衣服里送到靖宝林那儿,害的靖宝林卧床不起,刚刚靖宝林的宫女来找本宫的人要求讨个公道,硬说是本宫塞进去的,本宫现在没有证据,无法为自己开脱,你说本宫要找谁呢?”莫解语笑看了倾洛一眼,笑的人发毛。

苏倾洛只心中道好一招无中生有,却还要答话“娘娘,臣妾虽然身在浣衣局,却是深入简出,平时往各宫送衣服也并不是臣妾打理,还请恕臣妾不知。”

“哦?那不是你送的,可就是你身旁的初晴送的喽?”

“回娘娘的话,奴婢确实送过衣物,可这翊秀宫向来不归奴婢管,而且椒房宫都是浣衣局中春晓送的。”初晴回话道。

“啊?是吗?可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春晓已经在前几日请旨返乡了吧?据说还在途中惨遭不测,跳河自尽了呢。”莫解语道

夏荷站出来插话“是的,娘娘,春晓是奴婢的好朋友,在临走前还和奴婢说,她回家匆忙,着急收拾东西,所以那日的衣物便让初晴代送,这是娘娘也是知道的,而且翊秀宫的宫女也是看到初晴进去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奴婢和春晓根本就不熟,她怎么会托我去送衣物?而且自从奴婢随小姐来到这儿后,安分守己不说,靖宝林又是个冷美人,奴婢便是一步都未曾踏足过翊秀宫。”初晴急急辩解。

初晴说的这些,苏倾洛又怎会不懂,可如今的死无对证,又能从何查起?苏倾洛还在怀疑的是,到底是佟靖寒投靠了莫解语,还是翊秀宫中出了细作?如果只有这两种可能,自己宁愿相信后者。

但眼下的情形已经顾不上想这么多了,苏倾洛站了出来“娘娘,那日的衣物确实是臣妾送的,不关初晴的事,娘娘如果要个交代,就将臣妾带走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苏倾洛话语中是一成不变的倔强。

“哦?是吗?可这本来就是初晴的错,现在突然换你来顶,想让本宫网开一面,总要有个表示吧,要不这样吧,苏倾洛,你跪下来,爬到本宫的面前,磕个头,说错了,本宫就放过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怎么样?”莫解语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满脸的不屑与嘲讽。

“你。”苏倾洛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莫解语走上前,轻轻附在倾洛的耳边,道“苏倾洛,你我都是明白人,知道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你也别妄想把它解开,今天本宫就是想看到你的求饶,向本宫服软,救不救你的丫头,就在你的一念之间。”话毕莫解语退了回去,冷眼看着苏倾洛。苏倾洛内心还在挣扎,可是如果让他们带走了初晴,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初晴,苏倾洛屈膝正要跪下,却被初晴一下子拉了起来。

“娘娘,奴婢跟你们走。”这一刻的初晴像极了苏倾洛,骨子里的坚毅和倔强流露了出来,“小姐,保重好自己。”

“好一个有骨气的丫头,好啊,带走。”莫解语话不留情,眼看计划失败,气急败坏。

“初晴,初晴。”苏倾洛无论如何都叫不回初晴远去的步子。

“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初晴宁愿一死,也不要担负这莫须有的罪名。”这是初晴留给苏倾洛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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