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慕容笑正靠近锦旗飘荡,士兵林立的冀州墙头,眼中透着嗜血的兴奋。
“南燕的弓箭手们,准备好了吗?”慕容笑的声音中洋溢着欢愉。
“准备好了!”前排的神箭手们,拉满弓,搭好箭,只待将军一声令下,那催命的羽箭便飞向目标。
“射!”慕容笑大掌一挥,声如响锣。
漫天的箭矢如急雨般飞向冀州城头,锦旗被穿破,守城的士兵们浑身如筛眼般插满长长的羽箭……
射着射着,慕容笑双目不眨地望着城头:“停!”
司徒锋也发现了异常,转首望向慕容笑:“将军,有些不对劲!”
慕容笑没有回首,遥望着身中数箭,却屹立不倒的城头士兵,眸中闪着危险气息。
“攻城门!”言简意骇,慕容笑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冰冷气息。
士兵们抱着圆圆的撞木,一下,两下,重重地撞向城门,而城墙上守护的士兵们却似闻所未闻,纹丝不动,任由敌寇肆意嚣张地撞着冀州城门。
终于,城门开了,不,不是撞开的,而是撞破的,城门的后面,屹然呈立的是一块块硕大的岩石……
慕容笑双目冒火,一顿一字说道:“清理出城门道路,给我屠城,一个不留!”
城门很快被清理干净,宽阔的道路延绵前方,如雷滚滚,声音嘹亮:“杀啊,杀光胆小秦人!”
驱马纵前的司徒锋率领先锋队,快速上了城墙之上,望着浑身插满羽箭,却屹立不倒的“秦国士兵”火冒三丈。
伸手拔起几位“秦国士兵”司徒锋蹭蹭蹭蹭走下城墙。
慕容笑狠狠地踩着所谓的“秦国士兵”陡然而生的威慑让周边的士兵们胆寒欲裂,不由自主各退一步。
稻草扎成的人形,套上秦国的士兵战袍,远远看去,好一位威严的大秦将士,慕容笑气的肝胆都拧成一团,真是天大的笑话,无以伦比的耻辱,这场没有对手的战争,将很快传遍天下,可笑的是让敌人闻名丧胆的慕容大将军,昨晚居然小心翼翼的劈其所锋,以至今日遭此耻辱,慕容笑仿若看到那布局这一幕的奸贼正在嗤笑自己。
“给我搜,搜遍每一个角落,只要有一个活物,都要拉到我跟前!”
执行的统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就被手下的士兵拉扯着战袍衣角,搜索全城去了,太骇人了,从没见过可敬的慕容大将军发如此大的怒火,真怕一个躲闪不及,怒火沾身,那灼烈的火焰,绝对会将自己焚烧个尸骨不存。
慕容笑咬牙切齿望着被士兵们带来的活物,被绑着猪挣扎着,蹄子乱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鸡、鸭、鹅、狗等各种家禽牲畜。
戟指怒目,慕容笑一刀挥下站在最前面,手拎两只鸭的士兵头颅,战刀上的血液滴答不停。
“放肆!不抓人抓这些牲畜做什么?”司徒锋一掌将一位士兵的门牙打落。
士兵踉跄着跪倒在地:“启禀将军,搜遍全城,没发现一个人影!”
慕容笑也不说话,翻身上马,二话不说,向着西门急驶而去。
“上马,上马!快追!”司徒锋慌忙上马,指挥大军快速向慕容笑追去。
……吱嘎……沉重的铆铁大门被众多的士兵拉开,豁然出现在眼前的又是硕大的石块,士兵们迅速将石块搬开,清理出道路。
“哼,穷途末路,只会用此雕虫小技,有何作为!”慕容笑端坐在高头大马的背上,眯目看着片刻便清理干净的道路,愤愤喝道。
“追!”一声令下,铁骑铮铮,尘土翻滚,五十万兵马疾速奔出冀州空城。
没人发现,翻落的尘土尚未落下,一队如隐形般的人马轻快的进入冀州,快速的将沉重的城门关上,再用横木紧紧闭上。
近了,近了,林无双靠在壕沟的土璧上,头上带着茅草帽,用土制的望远镜观看着如黑云翻腾的南燕大军。
将士们蓄势待发,架好弓弩,向敌寇瞄准。
子轩和大牛一左一右紧靠着无双,满身戒备。
敌寇终于驶进秦军的埋伏圈,相隔只有短短的二十丈,无双含在嘴里的特制口哨吹起,刺耳尖利的声音从旷野中突兀的响起,刹那间尚未有反应的慕容大军已倒地一片,士兵们惊慌失措,惊恐万分地躲避着倒地的尸体。
被包围了,这是慕容笑一闪而过的念想,还没来及环顾四望,便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天昏地暗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是一种小小的铁珠,刚劲有力地钻进士兵们的身体,或者更甚者还有许多从士兵的身体穿过,这还不令慕容笑震惊的主要原因,最关键的是,不管是钻进士兵身体的铁珠,还是穿过身体再落地的铁珠,都会在接触身体或者地面后瞬间爆炸,到处是血肉横飞的渣沫……
到底是身经百战,闻名天下的慕容将军,震惊只是刹那,
惊惶也只是瞬间,慕容笑一抹脸上溅到的人肉血沫,大喝:“不要惊慌,不要停顿,冲出包围圈!
司徒锋率领一队人马,在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已乱阵脚的大军内一遍遍高喊:“将军有令,不要停顿,快速冲出包围圈,冲出包围圈就安全了……”
周浩宇盯着那纵马高喊的汉子,面带憨笑,拉起无双称为王中王的弓弩,瞄准,拉弓……
“将军有令,不……
电闪雷鸣之间,一颗铁珠嵌入司徒锋的喉咙,双眸暴瞪,来不及做反应,“噗哧”一声肉响,“砰……”铁球爆炸,司徒锋的头离开了身躯……
“司徒……慕容笑目眦尽裂,悲痛下令:”兵分四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歼杀秦贼!
不愧是慕容笑的军队,静默观战的林无双喟叹。
那军队分成四队,以血肉之躯顶着铁球炸弹,前仆后继,飞蛾扑火的精神冲向埋伏在壕沟里的大秦士兵。
无双瞄了眼每个士兵脚边竖立的锋利刺刀,再次吹响刺耳尖利的口哨,铁球血雨还在继续,南燕士兵也在一茬一茬地倒下,但是,疯狂的南燕士兵早已置生命以脑后,挥舞着明晃晃的战刀逐步逼近了壕沟地带。
太子和赵逸凡并没有听无双的话安稳地坐在帐中,而是骑在马背,与李云一起远远观战。
见慕容笑不再忙着突围,而是分队冲向埋伏圈,李云不待太子出声,凛然下令:“出发!”
蓄势待发的十五万大军就等着李云这一声令下,纵马跑在最前方的却是那被撤职的前车骑将军马芮。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这是一场惨烈悲凉画面,从一开始的铁球弹雨,到后来的羽箭弥漫,再到最后的生死肉搏,杀的是天昏地暗,最后是横尸遍野,鲜血染红了金色的旷野……
冬日的夜幕总是降临的很快,残阳不忍看这悲凉的沧桑画卷,早早掩上血颜,落到西山之后,藏匿起来。黑暗随之来临。
太子扶着无双,站在血腥弥漫的旷野。默然而立。
士兵们举着火把簇拥着李云来到太子跟前,语气沉重:“启禀太子,侯爷。我军损失兵马五万!”
“嗯,南燕方呢?”太子轻问。
“将士们简单清点,南燕将士损陨将近四十万!”李云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故作平静回答,但轻颤的嗓音还是泄漏了李云的情绪。
“整顿军队,出发!我们到冀州过夜!”半响没有说话的林无双突然发出指令。
李云虽然惊愕无双的指令,但对无双的话却没有任何置疑,虽然那慕容笑带领有残余的十万兵马突出重围,返回冀州,不过,既然林无双说到冀州过夜,自然有他的道理,现在,李云对林无双可是百分之一百的折服。
无双知道李云的顾虑,以不屑的口气解释道:“那慕容笑能不能进得冀州城还难说呢,无双门和神通教可都在冀州闲的发慌呢。
李云眼前一亮,就知道林侯爷有所安排。果然。
赵逸凡和周浩宇走了过来,子轩大牛跟随其后:“少爷,精兵共损失一百!”
周浩宇的声音沉重,占大牛也声音哽咽。林无双心中一痛,这些士兵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可以以一当百的骁勇战将。
周浩宇和占大牛他们更是从一个战壕摸爬滚打一起并肩做战到现在,那感情远胜过亲情。
林无双叹息一声:“记下名字,回去后厚恤家人,将他们都埋在作战过的壕沟里吧,与敌寇的尸体隔开!”
李云再次一震,认识林无双不久,所见识的都是林无双嗜血无情一面,听到最多的就是林无双口喊斩杀的话语,第一次看到林无双如此柔情,如此重义的一面,这让李云的心里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嗜血那是对敌人,无情那是对小人,真正的英雄,侯爷还是敬重的。
半个时辰后,整理妥当的大军跨上战马,向冀州方向行驶而去。
慕容笑狼狈地率领残余将士,突围成功后快速奔回冀州,远远的,副将慕容谦突然勒马,马蹄高扬,马声长啸。慕容谦于马背上转首:“将军,有点不对!我们出来的时候,西门是敞开的,现在,却城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