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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战国时代:封建土地制度全面崩溃(2)

《史记?吴起列传》说吴起“相楚,明法审令”。明法,就是制定法律并将它公之于众,使官民都明白知晓。据说,吴起以李悝《法经》为蓝本,制定颁布了统一的成文法。“明法审令”,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清楚地了解国家法令,从而使法令得到切实贯彻执行。“审令”是审核以往法令,不适用者废除,保留其适用的部分。

(二)“使封君之子孙三世而收爵禄”

封君是指贵族受封一定面积的土地,子孙世代相传,享其爵,受其禄。这种世禄制度,不但阻塞人才晋升之路,而且他们根深势大,因而造成“上逼主而下虐民”的政局。他们占据大量肥沃的土地,使国家财政收入减少。吴起认为楚国“封君太众”是使国家贫弱的症结,于是提出革除封君的世官世禄制,取消旧贵族在政治上的特权。

吴起为了打散旧贵族的势力,还实行“令贵人往实广虚之地”的徙豪民政策。吴起对楚悼王说,楚国地多民少,现在楚国却是把人集中在地少人多的地区,这是“以所不足,益所有余”,这种现象应纠正。解决的办法是将贵族迁到边地人少地多的地区去,充实边地。这既可以开发边地,又可打散贵族势力。这一法令,不仅对于边远地区的开发、生产的发展、增强楚国的经济实力起了积极的作用,而且对于削弱和打击旧贵族的势力,使之脱离其盘根错节的故地,亦是一项有力的措施。这种措施自秦汉以来,遂成为历代皇帝用来打击豪强旧贵族的一种有力手段。

(三)限制大臣的权力

吴起认为楚国的大臣权太重,是楚国国力弱的原因之一。为了扭转这种局面,吴起采取了两个措施:一是要求楚国官吏“使私不害公,谗不蔽忠,言不取苟合,行不取苟容,行义不顾毁誉”,都能公而忘私,一心为国家效力,就不至于使大臣的权太重而左右国政。二是“塞私门之请”。吴起杜塞私门请托,使官场中不能用此手段结私党,不能形成一股与国家政权对抗的势力集团。

(四)裁汰冗官,抚养“选练之士”

吴起在改革中实行“损不急之枝官,以奉选练之士”。“枝官”即是无用的官,只吃俸禄而无事可办的官吏。“选练之士”即是战斗力强的武士。《史记?吴起列传》说他“捐不急之官,废公族疏远者,以抚养战斗之士,要在强兵”,将精简机构省下的财物,供养军队,增强楚国的军事力量。

(五)鼓励垦荒

吴起继承发扬了李悝“尽地力之教”的政策,鼓励民众大量开垦荒地,开出来的土地一律归个人占有。

(六)控制舆论

《战国策?秦策三》记蔡泽语说吴起在楚国“破横散从(纵),使驰说之士无所开其口”。《史记?吴起列传》也说,吴起“破驰说之言从(纵)横者”。战国时的纵横家,并不设计和实施从根本上使国家富强起来的政治经济措施,而是谋划政治外交的游说之士。纵横家的投机和飘移不定性,会动摇改革措施的实行,所以,吴起和其他改革家一样,都要禁止纵横家的活动,不准他们对改革说三道四,动摇国君和官民对改革的信心。

四、吴起变法之评析

吴起改革在楚国“行之期年”,效果十分显著,楚“于是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诸侯患楚之强”。

正在吴起的变法如日中天的时候,楚悼王死了。

吴起在变法中,打击了旧贵族,被迁往边地的贵族“皆甚苦之”。楚悼王死后,他们借送葬的机会,杀掉吴起。

吴起被杀,他在楚国推行的改革也就夭折了。不过,吴起变法所采取的一些措施在楚国的政治生活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如《韩非子?喻老》云:“楚邦之法,禄臣再世而收地”;《淮南子?人间训》云:“楚国之俗,功臣二世而绝禄。”这些现象与吴起变法中的“封君三世收其爵禄”的条文相合,应该说是吴起变法以后出现的。吴起变法促进了楚国贵族政治向官僚政治的转化。

吴起变法是战国时代中继李悝变法之后的又一重大历史事件。从变法的内容来看,吴起的变法可以说成是李悝变法的继续和发展。在整个战国变法运动中,就其改革的范围、规模和深度而言,唯有李悝变法、吴起变法和此后的商鞅变法,具有典型的意义,远非其他四国的社会改革(赵国的公仲连变法、齐国的邹忌变法、韩国的申不害变法、燕国的乐毅变法)所可以与之相比拟的。

商鞅变法

商鞅在秦国的变法,被认为是战国时期各国进行的社会改革中最彻底的一次,由此奠定了秦国对东方六国胜利的基础。但它更大的意义并非“强国”,而是那些“非预结果”(unintendedconsequences)。

一、商鞅之前的秦国

秦国的兴起,似乎可归之为偶然。

周幽王时,犬戎进攻镐京,袭杀周幽王于骊山之下,秦襄公以兵救之。周幽王被杀后,秦襄公参与拥戴周幽王的儿子宜臼为王,即周平王。

由于护驾有功,秦襄公被封为诸侯,成为秦国列为诸侯的第一代君主。周平王东迁洛邑之后,将镐京等“沦陷区”交给秦襄公,承诺说如果能攻克犬戎,这块土地就分封给他。秦襄公后来平定了犬戎,原西周王畿的西半不再为周天子实际拥有。

由于获得了原属于周人的岐以西之地,秦国的发展获得了优越的地理、自然条件。秦人又日渐吸收了周人先进的农耕技术,经过数百年的艰辛经营,到秦穆公时,秦国的农业经济已经赶上甚至超过周边诸国了。

秦穆公意欲插手中原,便与晋结下“秦晋之好”,先后拥立晋惠公、晋文公来安定晋国的混乱局面。然而,晋文公反借秦之力而强大晋国、称霸中原。崤之战中,秦军主力全军阵亡,秦穆公染指中原的计划破产。

秦穆公调整战略,向西吞并十几个小国,在函谷关以西一带称霸,史称“称霸西戎”。

公元前424年,公子连出生,即是后来的秦献公。然而,其父秦灵公死后,公子连的君位被他的叔叔秦简公抢去了。10岁的公子连为防不测,逃到东边的邻国魏国,开始了长达29年的流亡生涯。

魏国当时是中原各国中的超级强国。魏文侯重用李悝、吴起、西门豹等人,推行变法,国力强盛,奠定了此后魏国长达百年的霸业。而此时的秦国国力疲弱,政权不稳,国君的废立经常是由几个庶长说了算。

公元前385年,公子连回国即位,是为秦献公。秦献公当政之后,仿效魏国的制度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

首先推行“初租禾”。所谓初租禾就是按照实际占有的土地面积,征收农作物实物税。这项制度的实施,就是在法律上承认了土地占有者的土地产权,使大批占有私垦田地的农夫成为土地的合法主人。秦国的初租禾在东部边防地区推行得比较顺利,在封建贵族聚集的以雍为中心的西部地区则受到抵制。秦献公把都城迁到东部的栎阳,就是要得到在那里占优势的新兴农夫集团的支持,而对西部的封建贵族则没有硬性改变他们的生产方式。为了稳定农夫和贵族两大集团,秦献公采用了折中的办法。

而“为户籍相伍”,是把户籍重新组织。这一编制的意义在于取消了“国”和“野”的界限,凡秦国统治下的人民一律被编入“伍”。把原来居住于城邦郊外的“野人”,与邑内的“国人”混同编组、纳入户籍,等于是国家在法律上承认“野人”的身份地位,和“国人”同等。

秦献公还积极推广县制。秦国的县制,可以上溯至春秋时期。一开始,秦国所置的“县”是带有军事性质、于新取得土地或边陲区域设立。战国时期,随着领土的扩大,秦国不断增置“县”级行政组织。

而公元前374年在首都栎阳的设县,意义更显重大。此举说明,地方行政组织也必须适应战争的需要,同时也为秦国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县制(统一以后为郡县制),作了进一步准备。

这些措施,为秦孝公时期的商鞅变法,完成不少前置作业。秦献公的改革目的,是想要达到秦国于秦缪公时期的强盛国势。秦献公的改革,虽有其成效,但秦国相较于当时的关东诸侯国,仍位处劣势。秦孝公富强秦国的愿望亦相同于秦献公,因此,秦孝公即位后,下令国中曰:

我缪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赐伯,诸侯毕贺,甚光美……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使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缪公之故地,修缪公之政令……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

上述文字所说的,就是商鞅入秦前,秦国的概略情形。

二、商鞅变法内容举要

商鞅(约公元前390年—前338年),姓公孙,名鞅,卫国国君之妾所生。因他是卫国人,又名卫鞅,后被封于商,故名商鞅。

商鞅深受李悝、吴起等人的思想影响。他年轻的时候,就很喜欢“刑名”之学(即“刑名法术之学”。其中,“刑”指刑罚、刑法,“名”指循名则实,赏罚分明。“法术”是指古代君王实行统治的策略、手段),在魏相公叔痤门下任中庶子(官名。战国时国君、太子、相国的侍从之臣)时,又得以学习和研究李悝的《法经》。

公叔痤病危时,曾向魏惠王推荐商鞅继任魏相,并建议,若不用商鞅就杀之,决不能让其离开魏国,否则将会误魏江山。魏王把此话当成他病重的呓语,未予采纳。

公叔痤死后,商鞅西入秦国,投到秦孝公亲信景监门下,并通过景监的引荐,得以求见秦孝公。第一、二次见到秦孝公时,以帝业和王业的思想游说,都未被采纳。第三次以霸道说秦孝公,很投合其心意,两人“数日语不厌”,于是秦孝公任用商鞅实行变法。

商鞅继承了李悝的变法思想,并发扬光大。《唐律疏义》云:“悝集诸国刑典,造《法经》六篇,商鞅传授,改法为律。”《唐六典注》云:“商鞅传《法经》,改法为律以相秦,增相坐法,造三族之诛,加车裂镬烹之刑。”

商鞅的主要变革措施有以下几点。

(一)政治上,废除“世卿世禄”制

制定二十级爵。制定二十级爵的做法,意味着废除旧世卿世禄制,今后根据人们的军功大小授予爵位,官吏从有军功爵的人中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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