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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比斗

上官紫薰早就有了腹稿,假装略略思索一番,抢在云素锦面前开口:“夫子这梅,的确得宜。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说罢扭头看向云素锦,意思是到云素锦了。上官紫薰的算盘打得很好,自己在一开始被云素锦挤兑了,所以此时在夫子考校学问的时候,自然要先扳回一局;更何况,自己这么快答出来,给云素锦造成心理压力也是很好的;有对比才能分优劣,自己凭借《病梅馆记》答得快且好,云素锦肯定要思索,还不一定能答得妙呢!哼,女配终究是女配,舞台是我这个女主的!

云素锦只觉得还没看几眼这漂亮的红梅,就轮到自己了,有些遗憾,定定看了一会红梅,想了想开口:“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这红姑娘乃是知时节的很。”说完云素锦看向那红梅,不管怎么说在还是有些寒冷的外面,看见红彤彤的花朵,心情都是美丽的。

古夫子并不点评这两人说的如何,也不因为这两人拍了马屁而自得,就这么静静地带着两人在寒风中站着。夫子不动,作为学生的自然不能动,更得陪着夫子赏梅。

云素锦倒是无所谓,她从穿越到现在,一直很欣喜身体素质比以前好多了,坚持了许久云母看不上的“粗拳两脚”的运动,更加上綦宁这几日来的那强身健体的药浴,丝毫不惧寒风,站立半天,脸上也没有风割之痛。

上官紫薰就有些儿受不了了,她这原身也是个不受重视的傻子,衣食虽有丫鬟照顾无忧,但是也不是那么强健。站个一时半会儿上官紫薰还能接受,只是古夫子这一站,站的时间这就有点儿长,冻得她有些儿想要流涕。

古夫子名叫古雀子。她不止是在东林书院教教书的教书先生,更是当代大儒。古家自圣皇帝开朝立本以来,出的都是帝王之师,从太女太傅到天子太师。古雀子本身不愿意涉足这皇家之事,便领了怪胎书院——东林书院的教席一职,也算是给皇帝一个交代。

古雀子遇见云素锦与上官紫薰这两个好苗子,为人师的心,肯定是希望这两人能做到最好。她本就是存着考验她们两人的心思,也知道两人拜访自己的目的,正因为是拔尖的学生,她才希望两人除了能够顺利通过春闱之外,还能有点别的体悟。

良久之后,古雀子一拍脑门,叹道:“哎呀,看我,尽顾着与红哥儿交心,便把你们两个妮子也忘记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就先回去吧。”红哥儿说的便是古雀子她眼前的红梅。

“学生告退。”云素锦施礼,古夫子这话的意思是拿出了夫子架子,她也得执弟子礼仪,顺势告退。

上官紫薰冻得有些发抖,看云素锦脸色不变,又觉得自己是上了她的当,被云素锦骗来古夫子处,她却忘记了自己本身就是要找古夫子的,只是目的没达成罢了。看云素锦行礼,上官紫薰料得她是不会在古夫子面前耍诈,也连忙跟着一起告退。

回去的路上云素锦察觉到上官紫薰不知道为什么离自己有些远了,有心担心她迷路,不过想想“路长在嘴上”,也就不再理她,上了马车让绿竹往云府赶去。

上官紫薰看着云素锦那潇洒的背影,有些咬牙切齿,不过转念想想,也就放下心来,吩咐一直伺候在自己身边的丫鬟道:“回府,对了,交代你办的事情办成了没?”

沁月阁里,古夫子坐在那里微微按着额头,听了书童的禀告半响不语。派去观察两人的书童不解,因着亲近,便大胆开口询问:“先生,这是……”

“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非要这般?唉,这两人我观察过,都是有特殊气运的人。”也与那个传言有关。只是这些话,古夫子也不好跟一个小书童太多交代。

“下去吧。”

“是。”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云素锦答应了自家母亲要考中进士,也因为綦宁的交代,便专心温习,准备这次的春闱。虽然如此,云素锦倒不觉得多少苦闷。春闱也是一次检查她三年来所学知识的机会。

与此同时,上官紫薰忙得很。

“请,宝贝同学,饮尽这杯!”上官紫薰出于对古代美食的喜好,特意挑选了这醉仙楼作为宴请之前救助过自己惊马的两人。

被唤作“宝贝同学”的正是当日最先自我介绍的姓柳的学子,全名便是柳宝贝。柳宝贝听了上官紫薰的客气话,非但没有受用,脸色反而有些不好看,不过很快掩饰下去了,热络道:“二小姐,请。星星,你也满上。”

被柳宝贝叫做“星星”的,姓辛,单名一个欣,与她熟悉的人自然“星星,星星”的叫她了。相较于柳宝贝,辛欣肤色黝黑一些,面向年长,生的沉默寡言。之前就是一直在那端坐并不显眼,并不搭话,现在她得了柳宝贝的提醒,才端起酒杯道:“上官同学,请了。”

“哎!星星,你这便不对了,二小姐身为人中凤,叫一声千金小姐尚不为过,何况你我都是仰赖二小姐啊……”柳宝贝按下了辛欣的话头,捧起了上官紫薰。

上官紫薰颇为受用,闻言谦虚了下:“两位,何须如此,何须如此啊。要知道,你我三人母亲皆是同朝为官,想来你我可以姐妹相称啊。”上官紫薰到现在才觉得自己的穿越生涯是顺风顺水,投身权贵之家,更是一个对女子约束少的世界。想到这里,上官紫薰饮尽了杯中酒,好不惬意。

柳宝贝也知道好友话少,也不强求辛欣会再说话,自己活络着场面,脸上诚心诚意一个大大的笑容,伴着受宠若惊与些许诚惶诚恐:“二小姐言重了,言重。要知道,二小姐这样的贵胄,可不是我们可以高攀的起的啊!承蒙二小姐不弃,我二人愿效鞍马之劳啊……”

一番话说得真是情真意切,尤其是带着那不敢高攀的语气,真是活灵活现。要知道,柳宝贝母亲可是个置司,这是天子得知天下事的渠道,尤其掌握着文臣武将的消息。相对于近日来越发势大而引得皇帝猜忌的上官右相来说,柳置司才是天子近臣。

“哈哈,好说好说。宝贝妹妹,你啊你……不枉我在此地招待你啊,这醉仙楼可真是好地方。”上官紫薰不疑有他,一看柳宝贝的表情,加上她自己自认为的女主身份,对柳宝贝的话还是信了十分。说话间,上官紫薰伸手拍了拍柳宝贝的肩头,实行的是亲近跟班的原则。

“额,哈哈,二小姐,呵呵……”柳宝贝听了这句话未免不屑,现在京里哪个不知,又哪个不晓,天然居才是个好去处,这醉仙楼哪里比得上。果然是个傻子,真是没见识!

辛欣冷眼旁观,不发一言,柳宝贝与乔雪薇两人要戏耍上官紫薰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在辛欣看来,云素锦跟自己一样也是蓝班“怪胎”中的一员,何况云素锦跟她还是略有交集,对她释放了善意。相比起来,这狂傲的右相二嫡女着实让辛欣喜欢不起来。

上官紫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宝贝妹妹,那件事,可是办好了?”上官紫薰觉得自己的女主生涯一帆风顺的很,就是有云素锦这个惹人烦的女配在捣乱。上官紫薰熟读诸多小说,自然知道自己该下手料理一番这个麻烦。

柳宝贝一见上官紫薰这小家子气又是一番不满,这醉仙楼便是三皇女的地盘,哪个有不开眼的敢在这里偷听?何况三皇女有时还要跟她的幕僚舍人等等商量事情,醉仙楼防止隔墙有耳的手段可是说得上的。心里虽然看不上上官紫薰的做法,柳宝贝面上做出了赞同之色,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道:“还是二小姐考虑周全。还请二小姐放心,这人选已经在挑选了,只是……”

“只是什么?要人要钱,我自然配合。你放心,给我办事,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只是,要是办得不妥,休怪我右相府不认人了。”上官紫薰一想到自己能够料理掉这个麻烦,心神激动,立即夸下了海口。在她看来,柳宝贝这样拿腔拿调也不过是为了要更多的好处罢了,所以她立即采用了“一个大棒一个甜枣”的方式。

“呵呵”,柳宝贝眼中精光闪过,立即低了头,“二小姐说的哪里话,自然是办得妥妥的,咱们要不先立个字据?我说的这棘手的是,便是这目标不怎么出府邸,就算是出府也是伴着另一个目标啊。”

上官紫薰折扇摇了摇,思索一会道:“这倒无妨,你继续盯着,我就不信她没个破绽的时候。对了,那乔家小姐,可是宝贝妹妹的眼中刺吧,要不要留给你来下手?”

柳宝贝早在说出“另一个目标”这话时,神情跟着气愤了,现在闻言愈发激动起来,咬牙切齿道:“这个自然,这乔家小女仗着空有几分蛮力处处与我为难,该杀!”

“哈哈……好啊,好啊。”上官紫薰见此,总算放心了,她先前还以为自己在书院里听到乔柳两人不和的消息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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