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正骑着马向客栈方向而去,忽然街上一阵骚动,几个**似的人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向她们这面跑来。
许是觉得无望逃脱,那被追的人在临近凌然时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嘶声喊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说完纵身扑到了凌然的马下。
街上的人一阵惊呼,以为这人要血溅马下了。凌然却不慌忙,她用力拽住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却没有踏下,而是退了两步后才踏到地上。
扑到地上的人没感到预期的疼痛,不禁抬起头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马脸,吓得地上的人往后一仰坐到了地上。
接着他又惊魂未定的往马背上看去,结果终于又看到了那个洒脱不羁的身影。
他猛的站起来跑到凌然跟前抱住她的腿哽咽道:“凌小姐救命啊,求你救救玉卿吧。”
本来凌然没怎么注意他的脸,听他这么一说又仔细看向他的脸,虽然这张小脸有点脏,不过细看还真是认识的。
这人不正是那个让赵青格外上心的朋友吗?好像是叫柳玉卿吧,她记得已把他托付给平城的林遥了,怎么会在此地呢?而目还弄得如此狼狈。
这时那几个追柳玉卿的**反应过来,叫嚷着要去拉他,柳玉卿顿时急了,紧紧的抱着凌然的腿不松手,满目哀求的看向她。
凌然皱了皱眉示意齐眉把那几个**搞定,又让柳玉卿跟着去了客栈。
来福客栈的客房内,凌然看着焕然一新的柳玉卿道:“说说吧,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把你托付给林遥了,如今这番是怎么回事?”
柳玉卿看了看面色淡然的凌然局促的扯了扯身上的新衣,这才忐忑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尾。
原来他本是要听从林遥的安排的,可是不久他碰到了一个他们家的邻居,据她说他的母亲还活着,于是他便跟那个邻居走了。
他们跟着一个商队一直往北走,就在快到地方时他们被一大股流民给冲散了。于是他一边寻找那位邻居一面前往邻居说的那个地方。
后来他终于又见到了那个邻居,可是最终他见到的并不是他的家人,那邻居伙同她的**朋友要将他卖进**。
他自然不会同意,就逃了出来。刚刚那几个追他的人就是他的邻居和那几个**。
对于柳玉卿的话,凌然不置可否,直觉上她认为他说的话不尽不实。不过她并没有打算究根追底,把他救下己是仁至义尽。
如果不是看在赵青的面上,她根本不会理他。说她冷血也好,不近人情也罢,她都不在意,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凌然让随从阿来随意安置下赵青便去泡澡了。整天骑在马上也是很累的,好在再有六七天的路程就到目的地了。
第二天一行人如往常一样起程出发,唯一不同的是同行的人中多了一个明丽的少年。
随从阿来安排柳玉卿打理凌然的衣食起居,这当然是他几番暗示的结果,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凌然并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贴身小侍,直到晚上投宿吃饭柳玉卿上前侍侯自己,她才知道随从阿来竟然把她安排到了自己身边?!怪不得白天的时候他总在自己眼皮底下晃。
凌然斜了阿来一眼,那眼神冷飕飕的,吓得阿来腿软的差点儿站不住。
她结结巴巴的辩解道:“柳…柳公子说与…与赵爷是…是好兄弟,奴…奴婢以为柳公子将来也是要收…收房的,所以就…就……”阿来在凌然越来越冷的目光下越说越小声。
凌然瞪了阿来一眼出了客栈客房同齐眉一起到楼下大厅吃饭去了。
虽然这小镜镇不大,但此时正是饭时大厅中倒也坐了大半的人,凌然点了几个菜边吃边同齐眉商量柳玉卿的事情,毕竟她们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都不能让他知道。
这时客栈门口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想要讨些客人们吃剩的饭菜,不想老板却骂骂咧咧的让小二轰她们走。
流民中有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跪到地上哀求道:“老板求您发发慈悲吧,我的孩子就快要饿死了,您就赏口剩饭吧,求求您了!”
客栈老板不耐烦的挥手撵道:“滚滚滚,天天都来要,哪有那么多剩饭给你们,赶快走,别挡在门口影响我的生意。”说完让小二把他们撵走。
门口的其他流民都被小二轰走了,只有那男子还在那里苦苦哀求。大厅里吃饭的人都摇头叹息,目露同情之色,却没有一人站出来。
凌然皱了皱眉让齐眉给那男子些银两买些吃食。
齐眉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她看了凌然一眼起身走到客栈门口那男子跟前,掏出一些散碎银子递给他道:“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拿去买些吃食吧!‘
那男子接过银子一叠声的道谢,然后朝凌然磕了几个头才走了。
回到座位上,齐眉看着凌然挑挑眉道:“真看不出你是这么心善而富有同情心的人。”
凌然白了她一眼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道:“我只是嫌他太吵了而已。”
齐眉听了不禁摇头失笑,真是个别扭的人,这一路上帮助过的流民又何止这一个呢?可这位凌大小姐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推托。承认自己是个善心人有什么难为情的吗?
其实齐眉哪里晓得凌然的心思,自从得知自己是天命凤女后,见到那些因朝廷的腐败和岢政而流离失所的流民,她总有一种负罪感。
就算她找一千个理由说服自己,她不过是异世的一抹幽魂,不会是什么天命凤女,她没有理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而去做那些刀头舐血费神费脑的事情。可那种负罪感怎么也无法挥去,令她烦燥得想与人打一架。
偏偏齐眉是那种温和的人,脾气好的令人发指,无论凌然怎么折腾她,她总是嘴角含笑,神情淡然。
时间长了凌然也就放弃与她打架了。实际上凌然也打不过她,当然,如果她不使内力的话凌然倒是能险胜她。
对于齐眉有那么深厚的内力,当初却还是被追杀得差点儿挂掉,凌然心中很是疑惑,不知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可以肯定来头定然不小。
凌然曾不经意的提起这事,齐眉却是沉默不语,那眼底仿佛凝聚着万年寒冰。
从此凌然也就不再提她的事。生而为人,谁又没有几件埋在心底不能说的伤心事呢?
就连她自己看似洒脱,在夜深人静时还不是常常想起前世那个阳光率真的男孩?只是想起最后他愤怒伤心的眼神,凌然的心莫名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