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云竹告诉凌然云楚被一个外地商人看上赎走了。她吁了口气,这样倒省了自己的事了,不然还真不好安置他。
看着云竹俊俏的玉面想着他这两天的表现,凌然不禁感叹这人不但长得俊还是个全能人才,做什么事都进退有度,井井有条,而且恰到好处,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助手。
凌然拿出自己的酒葫芦喝了口酒,看着云竹漫不经心的道:“云竹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云竹看了凌然一眼便垂下了眼脸遮住了眼底的复杂之色,“云竹是长恭人氏,因家乡水灾逃难至此,家中父母兄弟在逃难途中死的死,失散的失散,如今也不知还有几人幸存于世。”
凌然用手敲击着小几发出“嗒嗒”的声音,一双凤目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这个贴身侍从的俊脸,不放过一丝表情“我放你自由可好?”
云竹闻言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凌然,好一会他才又低下头嘴唇蠕动片刻才艰难的问:“为什么?可是云竹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什么,只是你难道不想出去寻找你的家人吗?也许她们也正在寻你。”
云竹定定的看了凌然一会儿淡淡的道:“我是被母亲的正夫我的大爹爹卖给人牙子的。”
原来云竹的亲生爹爹是他母亲的四夫,因长的格外俊美很得他母亲的宠爱,正夫于晟因此十分的嫉恨他,常常趁自己的妻主不在家对他百般刁难,而作为他的孩子,云竹自然也没少受欺负。
不过他的母亲和亲生爹爹都很疼爱他,他的童年时光大部分还是在快乐中度过的。
那年家乡发大水他亲眼看见母亲为了救他被坍塌的房屋淹没,后来逃出去后他的爹爹又生了病,于晟借口没有银子拖着不肯请大夫,再后来他们碰到了大批的流民聚集在一起打劫路人,他们一家就此被冲散了,那时他的爹爹已经病得快不行了。
他与家人失散后一边讨饭一边寻找家人,遇见于晟时已是两个月后了。那时于晟正为没有银子而发愁呢,哪能放过这到嘴边的肥肉,于是连哄带骗的把云竹卖给了人牙子。
最初云竹逃了几次,每次被抓回去都被打得遍体鳞伤,有一次他真的逃了出去,可是很快又被官府的人抓去官卖了,因为他没有身份牌。
这个世界的男子没有身份牌简直寸步难行,就如同现代没有身份证一样,而要办理身份牌必须有户主,而且只有女子才有资格担任户主。
云竹只有一个异父姐姐,也不知道身在何方。虽然云竹与那位姐姐并无隔阂,但也并不亲近。后来几经辗转来到凌府安定了下来,索性熄了寻找她的念头,毕竟在茫茫人海找个人,如同在大海中捞针一般。
听了云竹的话,凌然点点头,果然够复杂的,既是如此倒不如交给他一些生意,也好让他一展自己的才华,不至于埋没了这样一个全才。打定主意凌然摆摆手让他下去。
云竹怔怔的站在廊檐下,脑中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是想了许多。小六走过来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还没见到过这样的云竹,无论遇到什么事,他总是一幅淡然若竹温文尔雅的样子,就算是被贬到秋水院做洗衣奴也没见他皱下眉头,如今大小姐回府,他又恢复了贴身侍从的身份,怎么反而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云竹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六来到云竹面全关切的问。
听到小六的声音云竹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没事,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小六皱了皱眉道:“外面有个叫赵青的要找小姐呢,我来找小姐通报。”
“哦,那你快去吧。”
“恩”。正说着里面传来凌然的声音,“把客人请到客厅去,我一会儿就到。”
“是”。
赵青被凌府的下人领着,走过青石板铺就的走道,绕过回廊,穿过百芳园,刚到客厅门口就见凌然从另一边走来,后面跟着个侍从。
“凌然”赵青扬起灿烂的笑容快步向她走去。
凌然看着前面少年干净清爽的笑脸微微一笑,“你姐姐怎么舍得放你出来了?还是你又偷跑出来的?”
“坏凌然你又取笑人家,嘻嘻,不过今天我可不是偷溜出来的喔,后天松山寺有庙会,我跟姐姐说想邀你去逛庙会,她就让我来了。后天你有空么?咱们逛庙会去。”赵青说完期盼的看着凌然。
看着赵青干净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任谁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何况凌然也没想拒绝。赵青的身上有一种阳光、干净的味道,与他在一起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再说她也想见识下古代的庙会是怎样的。
凌然道:“好啊,到时我去接你。”
“太好了,我等着你。”赵青兴奋的俊脸微红,他眉毛轻挑,大眼睛水润通透,嘴唇微微咧开,露出白莹莹的两排牙齿。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凌然的心情很是愉悦,“走,我带你逛逛园子去。”
赵青高兴的道:“好啊,刚才过来的时候我见有一个园子好漂亮啊。”
“那咱们就先去那里。”
“好!”
小六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人,再转头看看神色淡然的云竹,他皱皱眉靠近云竹小声道:“你**于大小姐的事说了没?”
云竹无声的摇了摇头。
小六急道:“你不说小姐咱怎么会知道?那晚她醉的那样厉害不可能会记得的,难道你想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
看着前方的女子露出在自己面前从未展现过的笑颜,云竹淡淡道:“难道你忘了,小姐已经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
“可是......”
“好了小六,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云竹温声打断了小六的话,看大小姐一点儿喜欢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他又何必自找难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