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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凡情

叶芷薪也是笑了笑,世间恼人的事若都能得一言半语就解决了,又何来这许多苦楚呢,大家有缘相逢,引为知己,图的不过是相互慰藉,抱团取暖罢了!

“今儿个来是让你来赏些花艺的,这时间都去了大半了,正事还没得做上呢!”洛恪有些歉意地说着,“是我妈新弄的,摆在那边偏厅里,也是为着我那些客人看着更舒心些,心里的梗也能早些去了!走吧,我们去瞧瞧!”

“刚才就瞧着了一眼,是好看,但是呀说不出好在哪里,正好再去看看得些师傅的指导!”叶芷薪笑着跟着洛恪走过前厅到了那边的偏厅。

洛恪依着顺序一件件给叶芷薪介绍了下,有些意境韵味也是试着能通俗些讲出来,以便叶芷薪能领悟,一番讲下来,真是受益匪浅,难怪说传统文化一通百通了,小小的几盆花艺也蕴含着丰富的佛理道义的,得了机会还得磨着洛恪再教些的。叶芷薪内心里是偏爱这些东西,奈何身边同龄人中很少有人会拿这些来聊的,遇着洛恪该是上天感念她的诚心给的善缘吧!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丝丝细雨夹着凉意飘进前厅,叶芷薪想着也该告辞了,打扰主人家太久也不好,正待要说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叶芷薪翻出来看了下,是陆晟清打来的,她顿了一下接起来。

“薪薪,什么时候回来啊?”低沉的声音里夹着丝暖意飘进叶芷薪的耳朵,她嘴角的笑意就晕开了,微雨的夜晚有个人关心自己的去向,心里暖融融的。

“快了,怎么啦!”叶芷薪淡淡地回着。

“木木饿了,我也饿了……”叶芷薪心里的暖意瞬间流走了一半,原来是惦记着个保姆呢,不过细想一下,平常一家三口该也是这么对话的吧,都说生活的韵味藏于柴米油盐里,她是这几天得了陆晟清的关怀登鼻子上脸了,越发没了张弛之道,撇下了过日子的大头,跟陆晟清别扭些小情绪?看来女人果然是宠不得的,她是要谨慎呐!

“冰箱里有些做好的,你热热,或者叫些外卖吧,别饿着了,我到家还要些时候的!”叶芷薪敛了别扭情绪跟陆晟清说着。

“嗯,路上小心些!”陆晟清在电话那头嘱咐着,他说要过日子就真的是事无巨细一点点渗入叶芷薪的生活里,让叶芷薪也没了招架的应对。

叶芷薪应了声就挂了电话,转身看到洛恪在一边淡笑着等着她,眉宇间有些思虑。叶芷薪有些不好意思,“叨唠你这么久了,我也该告辞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能来这样一个雅致的地方,听到这么些好东西。”

“也是你愿意听,还没嫌弃我摆谱,呵呵,得了机会你可以经常过来坐坐!”洛恪也是谦和的笑意融融。

“我还正想跟你要些机会多来叨唠你的,你倒说了,不是虚礼客套吧,我可是记在心里了的!”叶芷薪半开着玩笑,她是喜欢这里的,可也得主人家欢迎才可来的。

“不是,能得你这样一个年龄相仿的知交好友也是我的幸事,我看着网上很多人说起这些物事都说是太繁复刻板了,难得你肯静下心来品!”洛恪眉眼间笑意不减,丝毫不见不耐烦之意,叶芷薪也就能安心地过来串门子了!

“现在是生活节奏快了,心也是按进那个框子里了,什么东西都讲求简洁速成,其实也没几个能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悟性的,按着刻板的繁式做多了,心一点点融了进去,就会有所得了!”叶芷薪瞧着洛恪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咧嘴笑了笑,“我也是想着自己资质差,非得这么磨不可的。”

“呵呵,也是这个理吧!你倒是能自我消遣……”洛恪清雅地笑了。

“前儿个还瞅着个广告说是古琴速成班,当时就想着我肯定学不来这些巧技,性子太扭,短时间里决计到不了心领神会的地步的……”叶芷薪心里对着洛恪现在是有满满的信任,已经把他归了自己的朋友圈了,拿自个消遣是不避讳洛恪的了,也是想着洛恪定不会用这些事情编排她的。

“哈哈,你倒是有趣,改明儿过来我给你弹一曲,你要是觉着好呢,以后我可以教你!”洛恪因着这浓浓的笑意眉眼眯了起来,叶芷薪这才注意到他原来也是长了双勾人的桃花眼,跟着陆晟清一样的,只是陆晟清眼里冷意多了些,而他眼里温和清澈,听说长着桃花眼的人大都多情,不知洛恪是何样了。

“得了这句话,再叫您声师傅您必不推脱了吧,否则我会当你刚才那些话是在敷衍我的!”叶芷薪是顺杆子往上爬,做实了这师徒名分,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能这么厚脸皮,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稳重自持的主,没想着对着洛恪是撒泼耍赖样样得心应手,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觉得对着他她可以轻松自在些,无所顾忌的。

“就应你这一声吧,下回还是叫名字吧,我比你可虚长不了几岁的!”洛恪又是嘴角挂着笑意抬手轻弹了下叶芷薪的额头。那种温暖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她的心头,鼻尖也似乎漫着父亲不离口的烟袋子的味道,许是能从洛恪那里时不时得些童年的回忆,才会对他如此信任吧!

“嗯!今儿就走了,多谢……”叶芷薪跟洛恪告辞,抬脚跨出前厅,屋外已是全黑了,这边没有些灯红酒绿的喧嚣,屋外的也是静悄悄暗沉沉的,屋内透出来的灯光在檐下就弱了气势,模糊了亮度,也穿不破这浓黑的雨夜。

突然一阵旖旎婉转的清丽唱腔飘入耳朵,叶芷薪一下滞住了脚步,忘了要走的意思。在这静谧的雨夜,这声音如同踏着雨丝从洪荒时代一路过来,不占一丝俗味儿,伴着时间不急不缓地走着,如同时间一般攫不得,却能点拨心头缓慢荡漾开来。

“这唱腔真好听!”叶芷薪望着声音来的方向对洛恪说。

“嗯,第一次听着,我也是被这声音摄住了心神。这个叫昆曲,我爸妈偏爱这个,他们的朋友里有些会这个,就时常邀着一起吃茶听戏,今儿个是又聚着一起练练嗓子了!”洛恪淡笑着说。

“哦,我真是第一次听着,今天来你这一趟,真是得着了好些有趣的事物。”叶芷薪回过神了,边笑着边往外走。

洛恪拿过伞跟在旁边,“我送送你吧,这边弄堂里黑,一盏路灯隔了老远,雨天路又滑,当心些脚下。”

“谢谢!”说完两人一起步入了浓密的雨丝里。

弄堂里很安静,细雨丝打在伞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两人慢慢地走着。

“薪薪!”清冽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叶芷薪心里惊了一下,“以后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这俩字其实跟小名差不多,是身边亲密的人才叫的,洛恪突然这样问,叶芷薪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既然是存了心好好跟这个良师益友处着的,叶芷薪就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越的槛了,大方地笑着应允了。

“你听说过平行时空吗?”洛恪低声问着。

叶芷薪心里想着,时空穿越倒是知道,电视里现在也老演这些剧情,但洛恪应该是不会来说这些的,“不是很清楚。”

“我只听我一位病人提过,他说同一个时间里有多不胜数的空间平行交错又分开,生活在各个空间里的人不自知,只当自己所见所听即为全部。但他却老觉着自己在不同空间里跨越着,因为有时候身边明明熟悉的人他却觉得陌生的害怕。”洛恪淡淡地说着。

“听着像是我听过的一个故事:佛主用西天梵镜幻化出了亿万凡世,供三界六道众生轮回,渡劫飞升。”

“差不多吧,我是想着未必真有那些子平行空间,倒是各人心中不同的演绎罢了,有亿万众生,即有亿万凡世……”

叶芷薪静静地听着,也不知他要想说些什么事情。

“所谓有缘之人,想是各人眼中的凡世有些相似之处罢了,自然也就有了走在一处的时候。”低沉的声音裹着细绵的雨丝滚落在叶芷薪的身上,慢慢化开来。

“我的世界你能窥探出一二,也就一种缘分了,该是你我就有些相似之处吧?”洛恪偏头说着。

叶芷薪有所了悟,“兴趣爱好相似罢了,要谈了解的话我还不敢当了!”

“呵呵!”清冽的笑声在暗沉的雨夜里碎开来。

“你是拐着弯说我俩投缘吗?不过有些事还真得拐着弯说才能融了心境去体会,现在我就晓得了这份投缘有多么的不易!”叶芷薪笑着说着,话语里朋友间的打趣浓了些。

“呵呵!”又是这么笑着过去了,莫不是她想差了,叶芷薪心里念叨着。

……

“到了,路上开车小心,到了报个平安!”洛恪站在一边嘱咐着。

“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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