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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 异军突起 中

今日起事,自始至终黄巢都没呼唤过黄盛的神名,仅有的一次念思,提的也不过是“盛儿”这个名字。

就黄盛的感觉来说,自从黄巢被外放到庐州为官开始,似乎就在刻意疏远双方的关系。并且他在庐州经营的势力也全都是靠得自家资财和家族物力,虽然长乐翁得黄盛授意,派了得力的弟子在庐州也建立了光明神教的分支机构,可黄巢并不与之接触,甚至当初罗茂赠送的这座宅院之中本设有一个供奉着观音菩萨的小佛堂也被黄巢使人清理封闭。

当初黄巢离开长安时,曾经送了黄盛的母亲四娘不少东西,有插头的饰品、有寄情的画卷,可到了庐州这些年来,别说嘘寒问暖,就是连书信都没寄给四娘一封,唯一的交流就是半年一封寄给黄盛的家信,信中至多问一句家中是否安好,字里行间全然不曾提了四娘一句。

对于这些,“日理万机”的黄盛自然没有时间去细细思量,只是认为黄巢远在庐州费心经营,比他还要“日理万机”。

可尤为重要的一点是:今日起义,黄巢也是不曾通知过黄盛,就连在心中呼唤一下黄盛神名,看看黄盛会不会出现相助的好奇之心也不曾起过。

如今,身在庐州半空,一直全程注视事态发展的黄盛,终于明白黄巢为何这几年要刻意与他疏远,

原本黄盛有过不扫描亲人心思的原则,可当他忍不住好奇扫过了黄巢的心思后,不由也是一怔。

用黄巢内心深处总结出话说,之所以疏远,不过就是四个字:人神殊途。

人鬼殊途倒是好理解,人神殊途想必意思也是一样,得此结果后黄盛除了有一些思索不通,却也没往心里去。

既然黄巢可以自己搞定,不唤自己也帮忙也是应该,再说就算真的唤了自己来帮忙,总也不能变化出光佛形象来忽悠庐州刺史和守军,让他们乖乖的献出城池,从了黄巢义军吧?

花开数朵,各表一支。这庞勋与黄巢,都选择了黎明前动手,庞勋有太白三友以道法相助,又得刘梦田为内应,不费一兵一卒生俘了五万官军。而马举棋差一招,他死也不信这天机命数并非是一介凡人可以更改,虽然用自己的人头做了取信庞勋的投名状,可这天机命数却也是果真不可忤逆。

想想看,这历朝历代,但凡开国的皇帝,几乎都有各自的神话传说,据说这夏的开国祖先禹是他爹鲧自己剖开肚子跳出来的,而殷商部落的始祖契,则是五帝中帝喾的妃子简狄在洗澡的时候,看到玄鸟下了一个蛋,于是简狄吞下了蛋后就不孕不育……不对,应该是不那什么而孕,生下了契。

至于周王朝的始祖弃,也是帝喾的妃子姜原踩了一下巨人的脚印,结果就怀孕生了,至于西周灭商而的战争记录《封神演义》,也就不提了。

到了春秋战国,这种大编神话的风潮略有收敛,可秦一统后,先是鱼肚子里出了陈胜王,然后刘邦就在丰西泽斩了白蛇。此后千年,各种有关帝王的神话传说更是层出不穷。就拿大唐来说,后世《西游记》的开篇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去地府旅游,而周武朝武则天也曾下旨让百花同时盛开,唯独牡丹抗旨不开的神话传说。

而黄巢做事却是看准了天时、地利、人和。先说天时,这唐廷腐败、民不聊生,百姓人心思乱,又有庞勋首义在前,正得其时。再说庐州虽不是黄巢的祖籍所在,可他身为庐州参军,又得训练民兵便利,经过几年的谋划,此时厚积薄发,尽取地利。至于人和,却是全拜吴公石所赐,给了他一句“天补均平,均田不税”的口号,天补均平的概念对于平民百姓自然用处不大,可均田不税的制度一旦切实推广开来,势必要博得百姓的支持和拥护。

所谓人和,不过就是民心,得民心者自得天下!

且说黄巢兵分五路,尽取庐州之后,这便带着人前往府衙,一入大堂就看见原庐州刺史罗茂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大堂,一家老小都被健卒用刀剑夹住押一旁。一瞧见黄巢进来,罗茂先是瞪大眼,随后便坐在地上一指黄巢道:“黄巢,吾之首级,赠尔何妨。尔若顾念同朝为官之旧情,便放了罗某家人。”

见黄巢听了凝眉不语,罗茂又道:“罗氏乃寿州大族,子叶遍及各地。罗某殉城,族亲尚有一条活路。吾自问待汝不薄,凭此点水之情,望能成全!”

这罗茂家中乃是寿州豪族,家中亲疏远近,五服九族只怕上千口有余,若是被传出从贼或是被反贼生擒的消息,只怕朝廷必然要问罪。往好了说,或是夺官捋爵,抄家贬斥;往坏了说,可能满门抄斩,祸延九族。

所以,罗茂只求速死,以此来保全名节。

黄巢之前曾经打算生擒罗茂之后,想办法也诓他入彀,借此将寿州罗氏拉上战车。可没想到这罗茂竟是如此的死志坚决。但若是让这罗茂白白死了,却也是不划算的买卖,以此黄巢很快心升一计,喝道:“来人,备车!送刺史大人的家眷去寿州!”

当即自然有手下去办,罗茂的家眷哭哭啼啼的被押着走了,见黄巢放了自己家眷,罗茂落下心中大石的同时,死志也是更是坚决。就见他晃晃悠悠站起,作势要给黄巢作揖拜谢,却猛然扭头就像大堂的廊柱投去,只可惜黄巢身边的亲兵都比较机灵,有人见罗茂猛然转身投柱,便冲出来将他抱住,当即两人便撞成了滚地的葫芦。

黄巢却是哈哈大小道:“罗大人,且还多留几日,待此间事了,在寻死不迟。”

罗茂一听大怒,喝道:“我意速死,汝可阻我几回?”

黄巢却道:“罗大人若是胡乱死了,黄某便胡乱与天下人说知,称今日之变,罗大人才是主谋。且说说看,这天下人与朝廷,竟会信谁?”

“你……”罗茂一指黄巢,当即气得说不出话来。

黄巢却是哈哈大笑着吩咐道:“且送罗大人去后堂歇息,须得好生看顾,不可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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