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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以命换命(上)

涅、宿二人入得篱笆之内后,见前方一栋木屋,便举步走了过去。

来到门前,宿上前轻扣门板,见半天无人应答,再用力一敲,那道薄门却自行打开了……

随着门缓缓打开,涅、宿二人全部一惊,宿更是胸中一呕,差点吐了出来。

整个房内只有一个房间。房间极大,结构极其简单粗犷,屋顶很高,房间中出一张双人床一般大小的桌台和几把椅子之外,就只有一排排又高又大的架子,房间陈列到和宿那间放道具的屋子差不多,只不过,那架子上陈列的不是什么道具,而是泡在大大小小无数瓶瓶罐罐里的各种人体器官……

而那个宽大的桌台上摆放这几具肢体残缺不全的男尸,桌台一旁一个佝偻老头背对门口站在那里,披着一个满是风干血迹的斗篷,正在切开一具女尸的肚皮……

还没等二人从惊讶和恶心中反应过来,只听那老头头也不回的说道:

“试验品先扔一边,看病的在屋里等着就行了。正好缺个年轻的男尸。”

老头声音一出,二人身上立时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听都不觉得那声音是从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只如两块破瓷烂瓦相互摩擦的声音一般。

“试验品?”涅一怔之中顿时想起了当初颜所说的“一命换一命”的规矩。难道所谓的“一命换一命”就是给这老头带个试验品过来解剖吗?涅身上不禁一阵恶寒,又想到自己把这事给忘了个干干净净,顿时后悔不已,连忙用手暗中拽了拽宿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就要退出屋外。

谁承想走到门口,宿刚刚把手放到门上,老头尖锐的声音又从桌台旁传来:

“怎么?!你们来参观来了?!看一眼就走?给我留下命来!”

说着,老头放下手中刀具,转过身来怒视涅、宿二人。

二人只觉老头目光犹如刀割,背后都是一凉,纷纷转身扭头看向那老头。只见老头肤色黝黑,准确的说是脸色,因为他矮小瘦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那血腥油腻的斗篷之中,也只有脸部裸露在外。

还是宿思维敏捷,反应快了一些。连忙双手一拱说道:

“不好意思老前辈,我们本是来求医问药,不想您正忙于……那个工作。所以想退到门外等您。实在是打扰了,还请见谅。”

“哼,我都说了,让你在这等着。你难道聋了吗?”老头说着细成缝的眼神向涅一斜继续说道:“你用他换自己的命?嗯,体质还不错,就是已经他妈的半残了。算了,正好缺个壮年,将就用吧。”

宿听完此言心中困惑,不知其所云,却又不敢不答,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

“额……不知前辈口中所说‘换命’乃是何意?”

老头脸上好不容易平息的怒色又现,双眉一立又提高了嗓门,锐声说道:

“你TMD的怎么找到这的?能够来这难道不知道这里‘以命换命’的规矩吗?”

怒色一过,老头脸色又是一转,小眼一斜又看向涅,只见涅此时脸色闪烁不定,又是惊慌又是尴尬。老头随即又转为一脸狐疑之色,道:

“难道是你这个呆小子要治病,扮猪吃虎,将这小白脸骗来的?他妈的,最近怎么总遇上这档子麻烦事。以后就得声明,骗来的俩人一起统统宰了就算了!真他妈的是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坏!弄的还总要我老人家再亲自动手!”

老头说着随手在桌上捻起一枚带着棕榈色的银针。想来此处名为“毒医谷”,虽然这老头乃是行医看病之高人,但既然“毒”字在先,只怕暗器喂毒更是一流……

宿听老人一番话讲完,脸色已然铁青,心中念头已经转了好几转。只觉虽然自己对涅义气深重,但涅这一路上他话语之中确实遮遮掩掩,难道真是将自己骗来此处用来交换,医治他自己身上的伤口?

想到这里宿顿时呆住,缓缓侧头看向了涅。

涅现在脑中一团乱麻,只觉自己真是百口莫辩,双膝一软,朝那老头扑通一声跪倒,说道:

“老……‘老不死’前辈!实不相瞒,我们二人其实……其实都是来看病的,只是一路千里迢迢,颇为艰辛,竟然忘了规矩!我们这就出谷去给您准备试验品!”

“妈的,罗里啰嗦,一塌糊涂,你们以为这‘毒医谷’是你们后花园,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不成?”

老头说罢之后到也不出手相拦,只是脸色一转森然冷笑道:“嘿嘿,我知道了,你个傻小子定然是初次骗人,临到眼前又在这于心不忍,耍起了妇人之仁。这样吧,旁边那个口齿伶俐的小子,我给你个机会,你杀了你旁边那个呆小子,我就留你一条性命如何?嘿嘿,不过劝你们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的话……”

说罢从旁边桌上随手扯过一条男人粗壮的小腿,小腿自关节处整齐断开,虽然血已流干,但肌肤光泽可见,分明还带着鲜活肌肉的弹性。

只见老头将手中小腿往空中一抛,另一只手向上一挥,一道白色粉末在内力中直直飞上,便撒在了那条小腿之上。动作灵活的与他老而干皱的身躯毫不相称。

只听“刺啦”一声,那条小腿一沾到白色粉末,还在空中便开始腐化成了脓汁,只留几片残缺不全骨片缓缓飘下。那脓汁却从空中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之上,又腐蚀掉半寸厚的木质地板这才消失不见。

天气仍是烈日酷暑,但涅和宿现在只觉后背寒冷如冰。

“好!”

涅还兀自跪在地上,心中恐惧之时,却只见宿大喝一声,从身上拔出一柄短剑,蓦地向涅窜了过来!

涅心中又是一惊,右手已经按在了“暗之裂空”之上,虽然宿身手灵活敏捷,但涅此时眼力内力都已比他强上太多,若是挥剑一撩,定能将他短剑架开。但涅此时却迟疑未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心中只想:

“罢了,罢了,弄到现在这个情况也全是自己之过。我这等罪孽深重之人,死在宿手上能换他一条活路也好。”

双眼随即缓缓合上,右手垂下,便坐以待毙,原地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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