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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头影子

我忐忑不安的走进石老师的办公室,有股淡淡的花香飘来,还夹杂着阳光特有的气味,顿时心情放松了许多,不觉的环顾四周,还是以前四眼猪的办公室,却没有了原来的那般杂乱和陈旧。

窗帘明显是刚洗过的,下摆处还有一点湿迹,玻璃擦的干干净净,阳光透进来显得很纯净,窗台上摆着一盆不知名的花,紫色的花瓣在阳光下隐隐有种透明的感觉,原来破旧的办公桌被包了一层绘有山水画的油布,椅子是新换的,原来肮脏斑驳的墙壁也被粉刷的雪白一片。

石老师看着我还那般淡淡的微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张过于苍白的脸颊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她拿起桌上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终于开口了:"来,猛子,坐这儿。"她指了指对面的一张椅子,笑着说道。

我不由的一怔,这还是第一次在办公室老师让我坐,我不停的捏着衣角,不知所措的傻站着。

"让你坐就坐,你不听老师的话呀",她盯着我,淡淡的说道。

我只好恼了挠后脑勺,僵硬的坐在她对面,手脚有些不自然。

她看着,失笑的说道:"猛子呀,其实你很聪明,为什么不好好学呢?"

我没听错吧,长这么大第一有人说我聪明,而且还是一个我认识不到半天的年轻老师,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却莫名的腾起一丝紧张。

看我不说话,她继续说道:"猛子啊,明天交作文的时候,我会把你的作文当成范文给全班通学读的,你回去认真写哦。"

一听老师这样说,我顿时紧张的心砰砰跳个不止,我学习本来就不好,尤其语文,和四眼猪有颇深的"仇恨",学的更是一塌糊涂,现在要把我的作文当范文读,这不是要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丢脸吗?

我心里一慌,急忙摇着头,"石老师,这个我真不行.......我......,"我吞吞吐吐的说道

谁知她竟话不对题,边收拾桌子上的书,边对我说:"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好好准备吧,我还得准备上课呢,你先回教室吧。"说着就起身准备出门。

我只好起来,跟再她身后,看着她陌生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觉。

回到教室,强子一脸奸笑的凑上来问道:"怎么样?"

我被问的莫名奇妙,白了他一眼:"什么怎么样?"

"那老师没教训你?看你垂头丧气的样子,肯定挨训了吧,"强子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我想着石老师说的事,无心搭理强子,转过身,假装睡觉,背后传来强子偷笑的声音。我趴在桌子上陷入了沉思:石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关注我,她应该知道我学习很差,可又为什么......我的作文水平可当真差的不可思议呀.我想着想着不觉的睡着了。

糊里糊涂的混过早晨的课,熬到放学,一路心事重重,强子和虎娃笑我肯定被新老师教训惨了,我看着他们笑而不语,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作文的事。

回到家,妈妈吃惊的看着趴在写字桌上苦思冥想的我,半天才露出微笑。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写爸爸,只好去厨房先吃饭,仔细端详爸爸,爸爸今年三十来岁,可面相却比四十岁的人都老了许多,我爷爷过世的早,大叔又嗜酒如命,不理家事,几个姑姑和叔叔都年事尚小,爸爸一人独自扛着整个家,刚十岁的时候,就爬火车到陕西去背粮食,养活整个家,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鬓间早已白发横生,额头的皱纹如刀刻一般的深刻,静静的诉说过往岁月的蹉跎,微微有点驼着的后背,仿佛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可爸爸还是一如既往的顶着,支持着整个家,直到姑姑和叔叔们都长大成家。他们开始了各自的生活,可似乎遗忘这位曾经为他们饱经风霜的二哥,有时候爸爸病了或者家里有事了,他们也不闻不问,也许他们还是以为曾经可以独挡一面的爸爸还是那样的强健有力,无所畏惧,可在岁月无情的辗转下,谁又能逃过时光惨烈的剥削而永远年轻呢。

除了妈妈,谁也不知道爸爸已经渐渐的老了,他独自吞下了太多苦难和辛酸的泪水,终于不那么倔强,不那么冲动,他只好默默的臣服于生活,默默的抽着那杆陪伴他半生的烟锅,默默期望他的儿子将来能过的好一点。

到学校,我把中午写好作文认认真真的审了一遍,直到放学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小心翼翼的吹干那几页被我握的有些汗津津的稿纸,向石老师的办公室走去,我想让她先看看,给我把把关。

强子他们等不住我,就先走了。校园里一片空旷,远处传来强子和虎娃嬉戏打闹的声音,我有点紧张的走向石老师的办公室。

太阳快下山了,西边一片绯红,我轻轻的推开门,老师却没在,屋里依然一片芬芳。阳光洒在我身上,很惬意。

我看着自己身前的影子发呆,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地上的影子竟没有我的头,我感到很惊讶,正要蹲下神看个仔细,却浑然醒悟:我面对着西窗,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我的影子应该在背后,而不是现在的身前,我呆呆的看着那个没有头颅的影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这个影子是?额头不觉的渗出了汗。

“是猛子呀,都放学了,咋还不回家?”背后想起了石老师的声音,我吓了一大跳,急忙转身,她脸色苍白,面露微笑的看着我。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那个仿佛有些彷徨的影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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