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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进深渊

陆子奇站在西泉山那条大裂缝前,脚下是厚厚的积雪,凛洌的寒风如刀子般钻进单薄的棉袄内,寒彻入骨。

但相比于寒风,眼前的裂缝更让他感到阴冷。他已经站了将近半个时辰,始终徘徊不敢进去。里面那个世界,曾几度让他出生入死,现在想起来,仍然不寒而栗。

表面上,陆子奇只是为了收集药材,以换取贡献点。然而实际上,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却在强烈地驱使着他,为了再次遇上那名神秘女子,让他置危险于不顾,最终下定决心钻进了裂缝之中,一步步地向深渊走去。

陆子奇握紧手中的锋利小刀,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周围的情况。这把小刀是为此行特意准备的,如果遇上毒蛇、蜈蚣、蝎子一类的妖兽,或许还能勉强应付。可是如果遇上地底魔人或夜叉,那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逃跑,正是他为自己制定的上上之策,并在内心劝诫自己,绝对不能过于深入地底世界,如此一来,哪怕真的遇上危险,也能迅速地从大裂缝逃出去。

进入大裂缝后,开始是一道长长的斜坡,一直往下,仿佛永无止境。慢慢地,脚下的路由碎石变成了泥地,由泥地变成了黑土,当身后的光线逐渐隐没时,陆子奇知道,自己已经再一次进入了地底世界。

在这里,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植物,五颜六色,看起来漂亮,但很多都暗藏毒性。陆子奇连忙拿出一本《药经》,对比着上面的插图,找到了几种药草。这些药草在地表极难寻得,但在这里却相当丰富。

这让他欣喜若狂,连忙拿出布袋,收集了十多株药草。当他听到远处传来流水声时,另一个念头又钻出了脑袋:听说在地下河里,有一种碧落石,是打造武器的好材料,如果能得到一颗,肯定能换到许多的贡献点。

于是,一时兴起的陆子奇,完全忘记了给自己的忠告,循着流水声渐行渐远,离那道裂缝出口,已经有一大段的距离。

然而黑暗之中,却有什么在悄悄跟随着他。

陆子奇行经一片茂密的蘑菇丛林时,一道黑影突然窜出,从左侧方朝着他直扑而来。这道黑影悄无声息,行动迅捷,要不是他听到风声,及时避开,现在已经成为一具死尸了。

那道黑影一招扑空,落在了陆子奇的前方,现出了身形——居然是一只黑色的猫,比普通的山猫还要大上许多,其毛发全身暗灰,两只眼睛散发着红光,露出森森白牙,凶猛似虎。

“影子猫!”陆子奇在心里惊呼一声,知道遇上大麻烦了。影子猫自然没有地底魔人厉害,但其步伐轻灵无声,速度犹为迅捷,被它盯上就别想逃跑。而且,这种妖兽的爪子如钢尖般锐利,可以轻易将猎物撕成两半,一招致命。

影子猫虽然属于低级妖兽,但修炼成精后,很是狡猾,喜欢躲在暗处偷袭,一个不留神,灵武师都能被它咬死。

“每次遇到危险,那位神秘女子都会前来解救!”心中虽然抱着这样的美好幻想,但他可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不确定的因素上。于是小男孩沉下心来,冷静地与影子猫对峙着。

陆子奇并非没有实战经验,每年他都会进深山打猎,只不过现在换了个更厉害的角色罢了。

影子猫怪叫了两声,一个跳步便扑上来,扬起前肢的利爪,狠狠地划下,凶悍之气叫人窒息……

“好快!”尽管陆子奇早已做好准备,但仍然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只能一个劲地往后退去,结果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在地。

影子猫已经追了上来,露出尖牙咬向陆子奇的左腿。小男孩吓得慌了,但并不乱,手中刚好抓起一块石头,急中生智,猛地朝对方砸去。

崩!想不到这一下出奇的准,正中妖兽的额头。影子猫后退了几步,似乎有所忌惮,蜷缩着身子,来回游移,随时准备反击。

陆子奇连忙站起来,不再逃跑,调起十二分精神,弓着身子,两脚随时发力,时刻盯着妖兽的每一个动作……

影子猫再度扑了上来,陆子奇快速地移动,敏捷地避开了伤害。接连几下没能抓住猎物,影子猫似乎发怒了,嗷嗷叫着,闪电般四处乱窜,不停地左扑右跳,一道道灰影在空中隐现,交织成一幕幕杀机。

嚓……这一次,陆子奇的闪躲慢了半拍,影子猫的利爪从他胸膛划下,还好只是割破了他的棉袄,胸膛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陆子奇抓住时机,一招烈日劈山掌直劈而下,砍在影子猫的颈部。凭着他炼体五层境的修为,拥有五百斤的气力,全力一劈连木桩都能震碎。

那只妖兽还在空中,被这一劈重重地击落在地。陆子奇毫不停歇,另一只手握紧小刀,狠狠地捅进妖兽的腹部,并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温热的血液汩汩流出,将他整只手臂都染成了红色。

那头影子猫呜咽一声,终于死在了小男孩的手上。

“你不应该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但随即醒悟过来,虽然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但在这里除了她,又还会有谁呢?

缓缓地转过身,果然看到那名青衣女子,“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陆子奇倜侃道。

青衣女子没有理会,当她看到那只倒卧在地的影子猫时,眼神中闪过惊诧之色。她扫视了一遍面前的小男孩,似乎无法理解,两个月前还是灵核破碎的废人,现在居然杀掉了一只妖兽!

青衣女子飘到影子猫面前,运起灵气,化出一道锋芒,往下一切,直接没入妖兽的头顶。只见她手掌一翻,锋芒变成了利刃,往上一挑,从影子猫的头盖骨内,挖出一块白透的晶片,扔到陆子奇的手中。

“这是虎晶,”青衣女子说道,“本来只在白虎身上出现,但这影子猫似乎修炼成精了,所以凝聚出的一小片的虎晶。尽管只是薄薄的一片,却蕴含着极其浑厚的精气,身体虚弱的人佩戴后,有养气补血之功效,同时也是冶炼各种法宝的稀缺材料。”

陆子奇好像捡了宝贝,马上郑重地收藏好,相信这样的好东西,肯定能换取许多的贡献点。

“随我来!”青衣女子的声音有点冷,但依然动听,她下了一道命令,然后向前飘去。

小男孩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污,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刚进入一个隐蔽的岩洞里,洞口突然被一块巨石从上到下封闭了,想来是某种机关,以避免妖兽的骚扰。这让陆子奇想起了两个月前的境遇,那时的他浑浑噩噩,几近死亡,正是面前这位青衣女子,三番五次救了自己。

“谢谢你!”陆子奇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你已经谢了不下十次了!”青衣女子掩嘴笑道。

此刻,她坐在陆子奇的对面,举手投足,都褪去了神秘的光环,感觉和普通女子无异。当然,这女子要比普通女孩漂亮许多,也奇怪许多:她的身体不会与任何东西发生接触,哪怕是坐,也仅仅是一个姿势而已。如果她需要什么东西时,全靠灵力来驱动,还真是奇怪的现象。

陆子奇感觉有点窘迫,他长这么大,鲜少和女孩子有过交往,在这方面自然有点迟钝。

“我叫陆子奇,姑娘……叫什么名字?”难得想到一个问题,连忙脱口而出。

青衣女子却突然沉默了,苦苦寻思着,仿佛这个名字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让人想不起来,“我叫……诗青。”她的语气是那么的不确定。

陆子奇好生奇怪,居然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太记得,他转口问道:“诗青姐,可以这样叫你吧。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个样子?”

问题刚一出口,他分明看到,青衣女子的表情瞬息万变,有回忆、有痛苦、有挣扎……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仿佛挑起了对方的伤疤。

一阵沉默过后,诗青恢复了平静,她决定道出自己的身世,于是开口讲道:“两百年前……”

刚听到开头,陆子奇就发出一声惊呼,“两百年前!”那面前这名青衣女子,岂不是成了百年老妖。可是看她的样子,也就是少女的年纪,而且还如此的青春美艳。

诗青白了他一眼,小男孩马上安静下来,于是她继续叙述自己的过去:“两百年前,那时我已经是锻脉境的高手……”

“锻脉境!”陆子奇又发出一声惊呼,能修炼到这个境界,那可是万中无一。锻脉境的灵武师,可以改变全身的血脉属性,并有一定几率遗传给后人,使后代获益。而且,锻脉境的灵武师,寿命大大增加,传说可以活五百年。诗青所说的“两百年前”,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还让不让人讲!”诗青怒了,这小子每讲一句话都要打岔,简直是欠揍。她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后者马上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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