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旋皇后尹氏,说道:“皇后娘娘,淳青现在可不是郡主,这礼您贵尊受得起。”
“你也行完礼了吧,那就别挡道!”皇后尹氏嚣张道。
“且慢!”淳青柔声道。
“你凭什么阻挠本宫,本宫喜欢去哪就去哪!”尹氏双肩撑着气煞旁人的凤袍,仰头对淳青道。
“那可不是这样说,请问皇后娘娘是第几次进出永巷了?”淳青故意慢慢挑战她的耐性。
“这与你何干?”尹氏没给她好脸色。
“这当然与淳青没关系,但与娘娘有关系啊!”淳青的即场攻心计划开始了。皇后尹氏顿时一怔。见状,淳青继续说:“汉宫史料记载,走进冷宫的皇后都是出不去的,这永巷,可是冷宫,皇后娘娘不请自来,不会是……”
“你想说什么?”尹烟媚几乎想要掐死她。一张凶狠的脸暴露在淳青水灵的双眼前。
“个中含义……娘娘自己明白。”她嫣然一笑,也不过问便拿起修甲刀,“还带着利器啊?要是里面的人今晚有个什么生命危险,恐怕娘娘是第一疑犯,难逃一劫。”说罢,把修甲刀在皇后尹氏眼前扬扬,遂的往自己手背划下去,“娘娘,小心真走不出这里啊!”说罢,带血的修甲刀“嘭”声落擦过尹烟媚华丽的长裙落到脚边。
皇后尹氏的丝群沾上了一点血迹,随后的婢仆们也惊慌失措,手上捧着的上妆用具,还有动了手脚的胭脂水粉也在长长的走廊上摔碎。嫩红的粉末洒落一地,溅到宫娥的布鞋上。
“这么一点惊吓都受不了,真浪费了这些名贵的胭脂。”她好不忌讳,走近皇后尹氏,暗声道:“娘娘,好好想想自己的前途。”说罢,举起划伤仍在滴血的手背,奸媚一笑。
尹烟媚吓得一个倒步,幸好有嬷嬷跟宫娥搀扶着,她的心扑扑狂跳,想:这还是董淳青吗?是我做梦了吗?
“不打扰娘娘,”一个福身,“淳青告退。”
“且慢,本宫批准你走了吗?”皇后尹氏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淳青是在要挟她什么。
“怎么了?皇后娘娘,淳青回去擦药还不行吗?难道……还要问一无所有的淳依姐姐借药?这不符合情理啊。”董淳青紧捏着手腕,不让血多流。此动作却时刻提醒尹氏“血光之祸”。
“你这样自残,想怎么样?说!不要在这里卖关子或者恐吓本宫。”
淳青听话后,想:皇后尹氏的确很笨啊,淳青转身定神看着她,不说话。尹氏可没这种耐性,催促道:“说啊,到底为什么?”
“皇后娘娘刚才还看不清楚吗?淳青划伤自己后,“凶器”丢到谁那边去?谁是“凶器”的主人?”淳青嫣然一笑,继续说:“皇后娘娘带着这么多上妆宝物来永巷,相信目的不是为里面的人上妆那么简单。”她凑近她耳边,“淳青不是说过,小心出不去吗?淳青还知道娘娘打算耍把戏呢。”
“难道刚才娘娘没看清楚淳青的示范?这个皇宫不只是皇后娘娘会耍计谋,有的要比娘娘你高明得多。她们会挑起娘娘手上的凶器自残,嫁祸娘娘您啊。”淳青依旧握着受伤的手,继续说道:“淳青还是劝娘娘少跟永巷接触了,要不有一天,陛下还真以为娘娘您喜欢……”
“本宫说过多少次,休想恐吓本宫。”
“娘娘信不信也罢!”淳青悠悠地丢下一句这样的话。
“娘娘,小心这个人,不要轻信。”嬷嬷拽住皇后尹氏,暗语。
“嬷嬷也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嬷嬷顿时一怔,这么小的声音淳青也能听到,淳青继续挑眉说:“但做事也不要太张扬。娘娘今天太张扬,连淳青也防不到!”说罢,在此举出伤痕。
站在原地,想起董淳青的每一个表情,还有手背上长长的血痕,她一声不语,掉头匆匆回宫……她,慌着呢。
“怎么办,这女人完全变了样,从前是温柔可循,根本不会发现她有这么厉害的心计,现在倒好,才那么一点小事就被她看出不妥,还让她先下手为强……”皇后尹氏惊惶失措,双掌拄着内堂的圆桌颤抖着自言自语。
“不管怎么样,娘娘还是先把衣服换了,那点血迹很显眼。”嬷嬷双掌接过宫娥递来的衣服,送到皇后尹氏身旁哈腰请示。
尹氏低头看看裙摆上如一排红梅花瓣的血印,她撤退了所有婢仆,吩咐嬷嬷:“这件衣服别洗,直接帮本宫毁了。”
“娘娘……这……”嬷嬷手抱着柔软的丝质锦帛,“这……可是跟凤袍同做一套的,毁了……会不会……会不会威胁到娘娘的地位……”此刻尹烟媚更惊慌,发软的双腿已经无法站稳,私做凤袍是死罪,私灭凤袍更罪加一等。她承认自己有胆量去取夺高高在上的宝座,却没有面对死刑的胆量。
其实,那嬷嬷是怕罪殃其身罢了。
“娘娘三思……”那嬷嬷依然哈腰苦心劝道。
“洗干净点,还有,洗的时候小心点。”尹烟媚终于拿一件系着生命的华丽衣装没有办法。她咬着牙,低语怨道:“董淳青,你休想拿着你的手在陛下面前告枕头状。”
晌午冷秋不进屋,私密的内堂里就主仆二人。
剑兰托好淳青受伤的手掌,拿过桌上的药粉往伤口上轻轻撒,先是一阵冰凉,随后就一阵揪心的剧痛。害得她咬牙又咬唇的,又不能触碰伤口,唯有紧握着拳头去分散疼痛。剑兰见状,心痛问道:“很痛吧!小主这是何必?”
“本主能不这样吗?”她忍着痛楚卖着关子道,看着剑兰细心为她缠上雪白的纱布,她继续说:“皇后尹氏虽然什么鬼主意也能想出来,只是……她可是个贪生怕死之徒,遇事也不能镇定,我不拿她的凶器来扼制她,难道要自己单枪匹马来扼制她?”
“虽然主子是受伤了,但主子跟皇后娘娘的身份差异这么大……皇后娘娘也未必惊慌吧?”剑兰还是摸不着头脑。
“剑兰可否听说“天时、地利、人和”?”淳青缓缓站起来,慢慢给她解释,“皇宫虽然不是本主的地盘,本主抓不住地利,但本主有的是天时与人和,本主正是善用天时、人和。”
她转过身面对自家婢子,自信挑眉道:“剑兰,本主先跟你说天时,你用心想想,陛下的心绪本因本主烦恼,现在本主如陛下所愿,本主得陛下纵容众所皆知。而皇后尹氏,手掌中宫大权,现在她是把本主看成了眼中钉,本主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剑兰一脸疑惑地看着淳青,期待更深入的答案。
“作为掌权的人,无论衣食住行都在明,可以说,她今天到哪去很难没人知道,今天在永巷的事情,假如你是皇后尹氏旁边的宫娥,你敢指证本主自残吗?还是……倒过来咬自己的主子一口?”
“作为奴婢的,选择不说,毕竟宫里的明争暗斗事不关己,说错一句也危及自己性命。”剑兰立即答道。
“那不就对了?”淳青再挑眉,微展双臂,“现在的皇后尹氏比永巷的妃子更无助。她的婢子是人生父母养的,不会为了她在宫里跟别人的一点磨擦去送死,她现在肯定慌得要命,牙痒痒地在乞求上苍我别在陛下耳边乱说话。窝在宫里想时间找我谈判呢。”
忽的一个婢子喘着气撞进来,说:“小主,凤央宫……凤央宫的皇后娘娘……娘娘召见。”
“剑兰,看到了吧,比预期的快。”淳青一脸自信,转而对那小婢子说:“出去吧,本主收拾收拾就去。还没用膳,就急着谈判了?”她稍稍摇头
走过宫道,包扎的纱布任凭淳青怎样拉扯衣袖还是遮挡不了。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往凤央宫走,不少人在路旁指指点点。走过永和宫与凤央宫交界之时,恰好遇上了真正的心上人。淳青立即把手往后收,可怎逃得过俊的法眼。
他对她,毫无忌讳,一把就握过她包扎着的手掌,动作瞬闪,让剑兰倒退三步。
俊的五指紧紧锁着她的掌腕,嘶声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不见几天就受伤了?”
“请王爷放手!”在这节骨眼上,淳青不得不冷冷对她,更何况这两宫交界,眼线多的是,她瞪了他一下。
惟恨固执的人依然紧握不放,她再次用冷厉的目光杀伤他对她的关心。她冷眼冷语:“王爷再这样下去,情何以堪?陛下看见了,休想陛下留活口。”
“你也休想威胁本王,不见几天就伤成这样,恐怕大事得成之日,师妹的芳魂……”他不舍地轻轻放下她的手,“师妹老远跑这里来,所为何事?”
“师兄休想得知,也休想管,师兄要是想帮忙,就少“关心”了。”为了撇开他,她非要冷语相待。心里却抽痛极,“反正我也不理会师兄的事,大家当扯平了。”说罢,福身径往凤央宫的方向走。
淳青擦肩而过,他却一把截住剑兰,低语:“看来你主子可是铁了心肠,但想你主子的手快点康复且不留疤痕,明日午时,到西苑找老尚宫。”
俊背着着两个身影,无奈一笑,想:休想我管?什么话?本王管定了!
莲步走进凤央宫,看到已经换上一身新衣的皇后尹氏,淳青不禁心里鄙笑:果然,在明者,就怕沾风雨。却偏偏树大招风!她缓缓上前,再次行了一个跪首礼。
尹烟媚撤退所有婢仆,淳青乍见一桌饭菜。
尹烟媚一脸平和,却不由得微微发苍,她一字一句微声说:“不必多礼了,本宫急召,相信小主还没用膳,小主就先陪本宫用膳再说。小主认为可好?”皇后尹氏勉强一笑。
“那淳青却之不恭了!”说罢,缓缓起身就座,刚提起筷子,淳青有放下,“娘娘可是主人家,娘娘先请!”
“小主是客人,当然客人先请!”皇后尹氏敛袖指着饭菜,“难道小主以为本宫的饭菜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