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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偷龙转凤非良计 错结秦晋恨佳期

从别院一路走走停停,到了英华殿,已是正午时分。在轿中颠簸了一个上午,我此刻已是有些疲累,不知这夏国太子打的什么主意,一定要公主从幽云别院出阁,想到皇甫宇浩,我心头顿时一个激灵,摸摸怀中早前配制的各色的药粉,等下情形如何,一切都是未知,若是有硬仗要打,怎可离了它们?正思虑着,就听云意阁太监小豆子尖细的嗓音响起:“请公主下轿----”还刻意拖了长长的尾音。虽然一路上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这跨出轿门的一刻,我仍是不可避免地紧张。搓搓手心,居然滑腻腻满是汗水。好在有喜帕遮挡,否则不待拆穿,我一脸的神色惶恐就先露了马脚。还没见到夏国太子,就自乱了阵脚,这接下来的戏可怎么唱?我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对夏国太子的恶意,又增了三分。

在喜娘的牵引下,我一步一步,尽量走得缓慢,细心辨别着耳边的声音和脚步,是有两队宫女自身旁鱼贯而入。不着痕迹地吹开喜帕一角,只见她们个个手捧精致食盒,内盛子孙饽饽,百子莲蓬糕等寓意吉祥的吃食,那九转龙凤杯里,想必就是为太子公主备下的交杯酒了。皇甫宇浩,你夏国掠我国土,伤我百姓,如今还妄想娶走澜依,今日若不借机整治你一番,我便不是灵洛瑶。心下主意一定,我脚下故意一斜,做跌倒状,不出所料,两侧宫女皆惊呼上前,我看准时机,手中丝帕一扬,淡如烟尘的药粉便缓缓落入杯中,在他人看来也不过是公主惊魂甫定做娇羞状而已。药粉虽然只有些许,但我自信也是够那夏国太子喝一壶的。目的达成,我重新稳住脚步,在礼炮声和扬撒的花瓣金纸中,继续向我所谓的夫君走去。想象着皇甫宇浩毒发的丑态,我忍不住因为自己恶作剧得逞而窃笑,唉,这些年我总还是一副小女儿心态,做不来澜依的端庄沉稳。大脑自动隔绝了云皇的嘱咐,也没将协礼大臣的长篇大论听进耳里,只一边忍着笑,一边按照喜娘的指示叩拜天地。待喜娘吩咐转身夫妻对拜时,我还在设想洞房花烛夜时皇甫宇浩看到我故意画的这张诡异妆容该是怎样个表情。待察觉到气氛不对时,只觉脸上一冷,喜帕正被人一把揭下。饶是我再迟钝,也知道此刻已经暴露。

抬起头,正对上皇甫宇浩一双几欲喷火的怒目。“哼,好一个国色天香的云筝公主,如此与众不同,不要告诉本宫,这就是云皇要和解的诚意?”他的声音本是清亮,可在我听来,却是说不出的刺耳。抬头看向龙椅上的云皇,显然是受惊不小,指着我一张丑脸辨认半天后颤声道:“怎么是你?灵,灵洛瑶,你把朕的女儿,怎么样啦?”此时我心里难免一丝懊悔,灵洛瑶此次是太轻敌了。还来不及自责,就听皇甫宇浩和云皇分别一声令下,夏国亲兵和云国御林郎转眼就将刀斧架满我周身。皇甫宇浩拨开重重近卫,伸手擭住我衣领,狠狠道:“假冒公主,在交杯酒中下毒妄图刺杀本太子,胆识倒不小,说出幕后指使,交出真公主,本太子就做主开恩,赐你个全尸。”看得出这夏国太子是真被我惹毛了。只是我既敢单刀赴会,就是不惧了生死,又怎会为什么全尸半尸的去透漏澜依的行踪。不免丢去一个鄙视的眼神给皇甫宇浩,任他威逼利诱,只是一语不发。不消片刻就把皇甫宇浩为数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额头青筋狂暴,想是叫嚣的口干舌燥的他终于按捺不住,怒吼一声,眼中狠绝闪过,手里那把自御林军士手中夺过的三尺长剑,业已高高扬起,照我劈面而下……我无力地闭上双眼,心里只剩一句想说与澜依的话“澜依,等你醒来,就会知道假冒公主的下场了,你怕是会为我难过欲死的吧。但我仍然庆幸,今日血溅英华殿的人,不是你。”

“太子住手!”正当我准备安然赴死的时候,一声娇喝自大殿外传来,宛如天籁。随声望去,我看到的是澜依着一袭看过不下百回的嫁衣娉婷而至。阳光流泻,与她红衣辉映,说不出的风华绝代,不仅看痴了大殿上的群臣,还有那刚才还怒发冲冠的夏国太子。明明没有痛的感觉,为何脸上还是有血腥滴落?抬起头,收入眼底的竟然是萧宇恒那张阴柔尽现的脸,只是这脸上没有挂着惯有的笑容反是眉头紧皱。仔细一瞧,原来情急之下,是他用双手握住了劈来的长剑,而此刻手心正汩汩地冒着鲜血。不待我开口询问,就见他猛一施力,将长剑夺下,当啷一声狠狠掷向一边,刹那间满室寂静。他随意在衣袍上蹭掉满手鲜红,冲着众人朗声道:“众人皆知,小王爱慕公主伴读已久,如今公主大婚,怜小王深情一片,便做主将灵洛瑶许我为妻,公主与灵洛瑶自幼亲厚,便相约同日成婚,怎奈喜娘大意,竟将洛瑶送入宫中,将公主送入王府,惹了这一出闹剧,还望皇上太子各位同僚一笑至之,勿要责罚我妻。”说着便对着云皇重重一跪。那夏国太子,好似不信地上下打量我片刻,沉声笑道:“此女不仅身份低微,容颜更是特别,看不出,小王爷口味还真重啊。”语气中的调侃,根本就是要激萧宇恒发怒。萧宇恒面无波澜,只定定地望向夏国太子。“灵家洛瑶,是我心中瑰宝,无关身份容颜,太子难道没听过弱水三千独取一瓢的故事么?皇上和夏国太子若是想要我镇北王府一脉断绝,便大可赐死洛瑶。我夫妻生不能同衾,死定要同椁。”萧宇恒此话虽是对着夏国太子而发,但满朝的文武闻言都失了气势,蓄势待发的刀斧手,暗自收刀回鞘。镇北王佣兵漠北门户,谁有胆逼死他的独子,除非是想把云国的北大门拱手送人。

眼见暂时性命无虞,连我也不禁赞叹一声,萧宇恒真是演技一流,如此谎话,居然被他红口白牙说的似模似样。再看那夏国太子,脸色已是铁青,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萧宇恒铁心维护,他必是不能杀了我,只是掉包太子妃这口恶气若是不出,今后在军中朝堂,必然威信全无。能稳坐太子之位,这皇甫宇浩自然不会是池中之物,只见他眼波一转,脸上已戾气全无,只是那目光中透着狡黠,竟与萧宇恒一般无二,我道怎么看那夏国太子有些面熟,原来是与萧宇恒眉目相似,或许我看天下所有惹我讨厌的人,都是一副相似的样貌吧。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那厢皇甫宇浩一脸正气对百官道:“掉包太子妃,刺杀本太子,事关两国邦交,兹事体大。只因镇北王妃身份高贵又是女流之辈,本太子不愿冒昧审讯,只要王妃敢饮下这交杯酒,便可证明酒中无毒,算是给我夏国一个交代。掉包之事,也必是场误会,本太子再不追究。”说罢一双锐利的目光射向我,让我无处遁形。

看那九转龙凤杯,下药的那一只早就变了色泽,难怪被皇甫宇浩识破,而明知有毒,却逼得我非喝不可。好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攥紧袖中双拳,我警告自己,千万要镇定。我垂下眼帘,长呼一口气,再抬眼伸手欲取那酒杯,身体却被一股蛮力带入萧宇恒怀中,一腔怒火正要发泄,却看到那九转龙凤杯正紧握在萧宇恒手中。“吾妻洛瑶,体弱忌酒,我二人既为夫妻,便是一体。夏国太子执意要一个交代,镇北王世子以身试酒,可算给够夏国面子?来人,为小王妃置一盏梨花蜜酿以代交杯。”他的话语中气十足,完全不似往日油腔滑调的软糯,生平第一次见他如此正经,说话不但文邹邹的,还很是有几分男儿英武,连我也被那气势震慑。呆呆地看着他将药酒仰首饮尽,一丝迟疑也没有,竟不知以什么手段去阻止。许是喝的太急,一丝残酒自唇角滑落。他抬手自然抹去,待发现我呆滞的目光时,忽而又笑的温柔。“怎么,被为夫的英俊迷傻了?这是花酿,与你身体无碍的,怎么不喝?是要为夫喂你么?”萧宇恒在想什么,居然问我怎么不喝。那可是交杯酒,喝了就代表我与他结为了夫妻,我怎么可能去喝?于是我极不配合地把头扭向一边,手心自袖筒里偷偷摸出了备用的药粉,寻思着要不要给他再来点猛药,可身后一痛便发觉身子已经无法行动,是萧宇恒在笑谈同时自背后制住了我的穴道。椎骨檀中穴,旋转按压后,人体会有短暂的眩晕酸麻,没想到,萧宇恒也知道这个。他是料定了我不会与他同饮交杯,共拜天地,一得赦免便立刻会想法子对付他。就来这一招逼我就范。

我转眼间便通身绵软,虽是勉力支撑,也只得倚靠着他才没有倒下。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一大杯梨花酿小心地哺入我口中。在几个所谓王府喜娘的“搀扶”下,愤然地叩拜完天地。不待云皇发话,萧宇恒就一个挺身将我打横抱起。扔下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大步向那宫门走去。那夏国太子待要阻拦,却又停下了脚步,原来是澜依在众人狐疑的眼光中,正径直走向夏国太子。“灵家洛瑶,自幼与臣妾相伴,臣妾深信她不会做出刺杀夫君之事,只怕其中另有误会,今日可否卖臣妾薄面,不再追究?”眼中波光流转,我见犹怜。耳听澜依与夏国太子还未拜堂,就主动示好口称臣妾攀交情,我只怪自己大意事败,连累她委曲求全。同样是假冒的公主,澜依那通身的气派就让人不疑有他,或者是夏国太子也认为,偷龙转凤的戏码不会连续上演两次,总之皇甫宇浩自澜依开口,一脸的不甘就消失于无形,默默点了头,真不知是什么使他相信这如此蹩脚的谎话,或者仅仅是为了卖一个面子给这端庄美丽的公主新娘。转头看一眼澜依,她的眼中已是重负释后的疲惫,目光里都是我无法理解的复杂。而那夏国太子,显然是被澜依的美貌俘获,哪还有半点儿刚才横眉冷对的凌厉。

“小王爷还真是年轻气盛,急色啊,连夜幕降临都不愿稍等……”“小王爷品味果然是与众不同……”耳边文武的戏谑和嬉笑越来越远。殿外的微风浮动,吹散了我偷偷凝聚在手心让人昏迷的药粉,缓缓飘散,犹似阳光下的一缕烟尘。我的一丝犹豫,成就了萧宇恒的先下手为强,刚才危急时刻的那一抹英姿,在我脑海里又回归了奸佞小人的嘴脸。

“萧宇恒你这混蛋,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你迷晕了免了拜堂这一出?如今世人皆知我灵洛瑶成了你的小王妃,这局面,我们可怎么收场?”出了那红墙绿瓦皇城大殿,稍稍恢复了一丝体力的我迫不及待地破口大骂。正等着那无赖还口出招,却顿觉身体一沉,随即滚落一旁。再看萧宇恒,也是脱力跪倒路边,原本清透的目光一片迷蒙,挣扎道:“那酒……”嗬,原来这家伙居然一个时辰未到就毒发了,还真是不中用,想想他害我摔落,我便没好气道:“是啊,酒里有毒,我几时说过我没对那酒动手脚啦,现在才后悔好像是晚了点,不过那可是你自己抢着喝的,我可没逼你,谁要你充什么大头蒜学人家英雄救美,瞧你现在这没出息样儿,明日我就给你镇北王府送块匾额,上题两个大字---活该!等你驾鹤归西时,墓碑上也刻这两个字,跟你最相配不过了。”“还好,还好你没喝,须知,须知除非叩拜了天地,你才算是我镇北王府的小王妃,若是我中了你的迷药,只怕醒来就只有给你收尸的份。我怎能让你一人面对那如狼似虎的百官朝臣,今日侥幸有澜依相助,往后,你切忌再不可如此莽撞乱来……”萧宇恒断断续续吐出这串话语后,已经直不起身子,还强撑着向我爬去,眼见额头已经渗出淡淡一层薄汗。他这是在搞什么呀,我不过是下了点自制的春药,虽说因为时间紧没试验过,但是起码不会吃死人吧,说这么多废话快赶上刘备白帝城托孤了。

“喂,萧宇恒,那是春药,死不了人的,别装啦。”已经恢复了体力的我一边叫骂一边不留情地踢落他伸向我的手臂,但心里已经有了些许不安。正当我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个铁了心将装死进行到底的无赖时,眼角忽然瞟见镇北王府的管家申伯及众家丁驾着马车而至。申伯一见倒在街角的萧宇恒,立马停车颤巍巍地扑将过去,待发现萧宇恒的不正常时,更是呼天抢地地大声嚎哭:“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啊,睁开眼看看老奴啊,镇北王府如今就您一根独苗,竟然还是逃不出白发人送黑发人,让老奴如何向王爷交代啊。。。”站在一旁的我顿时尴尬至极,好心提醒道:“额,申伯,那个,你家小王爷没死啦,不过是吃了点春药,用内力逼出来就好。”得知萧宇恒没事,申伯立马止住了嚎啕,满面欣喜,慌忙指挥家丁抬萧宇恒回府。一边抹着鼻涕眼泪,一边不由分说将我一起拽回王府。只是回到王府后没半刻又面楼难色道:“我家小王爷没练过武功,不曾有什么内力外力,这毒可怎生解除啊?”

镇北王以武功卓绝闻名天下,威震八方,萧宇恒堂堂镇北王世子,马上功夫如此厉害,居然完全不会武功,真是让我好生奇怪,原先我以为他只是武功差些而已。或许是镇北王溺爱独子,舍不得他辛苦习武吧。“若无内力驱毒也无妨,请申伯速速安排侍妾为世子侍寝清毒,待世子情形稳定,我自为他处方煎药,排清余毒便可。”不忍申伯忧心,我连忙告知另一解毒方法。谁知申伯依旧愁眉不展道:“别说侍妾了,镇北王府连粗使丫头都一个没有,王爷是早年征战伤了身体,如今这小王爷血气方刚,竟也是有样学样地不近女色,现在府中女眷只有负责浆洗的张婶和吴妈,您看行吗?”我的天,张婶吴妈孩子都比萧宇恒大了,这申伯为了救主子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张婶和吴妈的丈夫若是知道申伯出这馊主意,怕少不得来找他拼命,我送上一个鄙夷的眼神表示很佩服他的想象力。

“可如今富家公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你家小王爷却不近女色,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我的怀疑冲口而出,如果萧宇恒真是有什么隐疾不能和女子同房,这可如何是好。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当着申伯的面诋毁他主子似有不妥,连忙干咳几声转移话题,向申伯笑道:“您老别急,您可派人去附近青楼打听,若有姑娘愿为世子解毒,赏银千两,只怕姑娘们要把这镇北王府挤破了,绝对不愁无人解毒。”说道此处,申伯一张苦脸拉的更长,无奈道“去年端午,小王爷一人去红叶居饮酒踏青,恰逢两位酒国名花献媚邀宠,当场便被断了手筋,只因两位姑娘出手摸了小王爷的脸。自此花娘名妓,闻小王爷色变,躲还来不及,千两白银虽难得,只怕有命赚没命花,哪个姑娘会做这要钱不要命的事?”

听到申伯如此描述,我不禁怒从心起,重重一拍几案道:“这个萧宇恒,如此矫情,美娇娘不要,难道喜欢男人不成?”这时只听房内的的人一声呻吟,接着便是微弱的话语:“申伯,不要费心了,我爹教过我,男子亦该有担当,我这辈子死也不会做背叛妻子的事……”这话什么意思,妻子,说我吗?可我算他哪门子的妻子?着急撇清关系我隔着房门就开始喊:“萧宇恒你别闹了,我们这叫什么狗屁夫妻,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你把全皇都的姑娘挨个亲近一遍我也没意见,你赶快听话解了毒,写封休书给我,我们这事就算了了。”我一边劝他,一边示意申伯去请秦楼楚馆的姑娘。“不。。。除了洛瑶,我谁也不要。。。”申伯听了这话,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呀,上午小王爷突然吩咐老奴将这府上装点一新,还让人去街上挨家散发喜糖喜酒,说是今日要迎娶灵姑娘过门,这事情太突然,老奴竟是忘了灵姑娘此时该已经是我镇北王府的小王妃了,如此哪还需要什么花娘名妓啊,小王爷与王妃鸾凤和鸣时,这春毒不也就自然而解了么?”我这才注意到,整个镇北王府,果然是张灯结彩,大办喜事的摸样。“不是的,我与你家小王爷成婚只是权宜之计,并非是要真正成夫妻,所以不能与他行那周公之礼。”我慌忙向申伯解释。“好你个萧宇恒,简直无耻至极,说什么为救我,原来是在这里挖坑等我跳。”

我此时怒火攻心,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竟也没去想萧宇恒喝下那酒时,并不知晓里面下的是春毒。忍不住飞脚踹开卧房大门,拽起床上的人准备先招呼他两个大耳刮子再说。可当我看清他的状况时,高高扬起的手掌,是如何也打不下去。只见他面色潮红,两眼一片凄迷,似乎已经失了神智,要命的是丝丝红液已经缓缓从他耳中口鼻蜿蜒而出。任是不懂医道的人也看的出他此刻已是性命垂危。这依瓢画葫芦炮制的春药竟然真的能要人命。我顿时慌得六神无主,萧宇恒虽是讨人厌,可我也真的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而紧跟我进来的申伯看到萧宇恒的惨状,更是哇的一声嚎哭出声,跪在地上冲我磕头如捣蒜“求求王妃救救小王爷,老奴必将结草衔环报答王妃大恩啊……”说罢哭的老泪纵横。

怎么会这样,洒脱如我,头一次陷入如此两难的局面。我虽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但毕竟是女子,怎可随意与他有肌肤之亲。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我,“灵洛瑶,那是一条人命啊,什么东西能比得上生命的宝贵,虽然你对他厌恶之至,但若不是他,如今躺在这里要人施救的恐怕就是你了。”见我依旧呆立不动,申伯知道要我救人怕是无望了。摇摇晃晃站起身,对着萧宇恒深深一揖哭道:“小王爷,老奴说不动小王妃,救不了您,却也无脸再见王爷了,老奴这就先行一步,黄泉路上,老奴还伺候您……”说罢竟一头向那床边的红木几案上撞去。“不要---申伯不要---,您老保重,我定会还您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王爷……”我一把拉住申伯,情急之下,本是难以启齿的话就脱口而出。申伯仍是嚎哭,但眼神里已重新凝起了希望。“那老奴就将小王爷交与王妃了。”言罢对着我重重一叩首,蹒跚起身自屋外合上了屋门,临走时仍忧心忡忡地再三望向萧宇恒。

劝走了申伯,我一步一挪踱步到卧榻前。望着那张平日里一眼都不愿多看的脸,想到前日里还在幻想着与若枫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如今若枫没有了,却得和这个冤家共度春宵。一声轻咳拉回了我的思绪,又是一道血线自萧宇恒口中溢出。不能再拖了,我闭上眼,发狠似地一把扯下下裙和他的衣衫,便覆上他滚烫的身躯。几近昏迷的萧宇恒似是感觉到侵犯,挣扎着高声叫骂道:“滚开你这臭女人……我只要洛瑶……”混蛋,我都已经豁出去了,他还如此矫情,气愤中我怒骂道:“灵洛瑶以身相许,还你恩情!别再给我装蒜!”“你骗人,我死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与我做这夫妻之事。。。。。。”说着又开始挣扎,只是中了毒的他却是推我不开,没时间跟他多费口舌,听他那般悲伤的言语,我再没犹豫,不顾他狠狠一口死命咬向我肩头,我努力回忆着宫里嬷嬷们的调教,没头苍蝇一样地乱使一通蛮力,腰身一沉,终是与他两厢结合。“呜---”身下的萧宇恒,发出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舒适的闷哼,咬着我的利齿总算是松开,停止了挣扎。而我也在同时感受到烙铁灼身的刺痛。“嗯哼,洛瑶,原来是你,又梦到你了,只是这一次的梦好像真的一样。。。”萧宇恒发出一连串梦呓的呢喃,一个翻身便反客为主,虽然神志不清,但身体却随着本能急速地律动。“洛瑶,你真好,比哪一次都好……”如此的自然,结合着他的梦呓,想是梦里不知做过多少次。我一边惊讶这让人欲呕的疼痛,一边暗骂萧宇恒的下流。不断告诉自己他是为救我才沦落至此,才能忍住一把推开他的冲动,兀自咬着牙忍耐。伸手摸一把脸颊,竟没能摸到预想中的泪水,我有些惶然,灵洛瑶,真的已经麻木至此了吗?

萧宇恒终于沉沉地睡去了,我也感受到了他趋于正常的体温。整理好衣裙的下摆,瞧也不瞧床上一滩软泥般的萧宇恒,径自推开房门,申伯已等候在外。“老奴谢过王妃大恩。”说着又冲我拜倒下去。我扬手打断他的跪拜和话语。“我早先说明,我与你家小王爷并非真正夫妻,申伯请莫要再称我为王妃,此番以身相事,不过是为了还他救命之恩和那白银千两的谢礼,银货两讫后,便与你镇北王府再无瓜葛,还请申伯莫将此事向外人道。”“是,是。”申伯一脸尴尬地应道,“老奴这就让下人去取银票,还请王……灵姑娘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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