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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英雄归来

新帝国历七八一年四月,宇文家族最具有影响力的元老会议将在这个月十号开幕。因为周一凌晨发生的一场小火灾,使得众多已抵达帝都参加会议的贵族纷纷像总长提出抗议,质疑帝都在这次会议期间的安全问题。为此,家族总长宇文耀天在事故发生后当即作出决定,帝都进入二级黄色警备状态,仅次于大战时期的红色一级警备状态。

这种警戒将至少持续两个礼拜左右,这些日子内,帝都将实行十一点后的宵禁,除了持有证件的有关人员,普通市民被勒令禁止出门。当然,并不是每个市民对待政府的政策都很感冒,宵禁令发出的第一天,就有不少人在十一点后还继续留在马路上瞎逛,结果通通被安全处以扰乱帝都日常治安罪逮捕了起来。

禁令发布后的第二天,安全处监狱所有的房间人满为患,以至于科恩不得不向寒远监察长借用军法处的牢房。

但也就是在这一天的早上,也有很多市民公然违反了宵禁令(通常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他们带上最可口的美食,女孩儿们则精心打扮一番,换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不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通通在凌晨五点多一点的时候,不约而同赶到了帝都城的东门。

安全处对此并无任何表示,因为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为宇文家族收复远东的原远征军将派出一支部队作为代表,在六点整正式抵达帝都东门。

这支部队只有一个团队三千人左右,人数并不多。但全部都是从现远东军区各支部队里挑出来的战斗英雄,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是拿过勋章的勇士,都是家族的骄傲,人民的英雄。他们作为现任远东的代表,在斯马林副统领的带领下赶回帝都参加这次元老会议。

重逢的时刻令人感到无比幸福,林枫麾下的远征军大多都是帝都人士,阔别家乡三年的男儿们将在今天带着一身荣耀踏上故土。

早上六点一过,帝都东门已经挤满了前来迎接的人群。不仅有帝都城内的市民,帝都周边几市的居民也纷纷连夜赶来。此时天空刚刚微凉,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清晨的寒意。当英雄们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时,人群沸腾了,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尖叫与欢呼起来。

士兵们并没有立即进城,而是排成整齐的队列,站在人群的不远处,默默接受人们的敬意与崇拜。在这些嘈杂的人声中,可能我们什么也不能听清。但假若你静下心来,你可以听到一些特别的声音,年迈的父母在呼唤他们的儿子,总是在等待的女人在呼唤他们的丈夫,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呼唤他们的情郎,稚气未脱的少年在呼唤他们的兄长,还在咿呀学语的孩童在呼唤他们的父亲。最终,千言万语最终都只化作一个声音。

我的亲人啊,你们终于平安的,归来了!

看到这一幕时,这支部队的统帅,远征军大将斯马林将军不禁潸然落泪。他抹了一把鼻涕,悄悄的对他的卫队长说:“无论国家给予你多少荣誉与勋章,只有这些声音,才是一名军人真正的牵挂!”

……

上午八点,远征军已经全部入城,在兵站吃过早饭又休息了一个钟头后,他们再次集结,匆匆赶往市中心。十点整,他们将在帝都中央广场正式接受总长的检阅。

说是检阅,其实也就是一次隆重的欢迎仪式,除了总长宇文耀天之外,总统领兼军务处长冷寒秋,幕僚统领李慕白,禁卫军代理统领宇文鸣飞也都出席了这次盛大的典礼。在中央广场的主席台上,宇文耀天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支三千人的部队,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士兵纷纷穿着远征军蔚蓝色的军服,每一个人胸前都挂满了闪亮的勋章,上午的阳光十分耀眼,勋章上的反光仿佛一面偌大的镜子,使得很多人都被刺的睁不开双眼。

此时总长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三年前,他也是在这里,同样站在这个地方,向这支即将奔赴魔占区的部队做最后的演讲。与今天相比,那时候他脚下有杀气激昂的三十万虎贲。匆匆一眼扫过,虽然不能看清每一个士兵的脸庞,但宇文耀天深深的感到,这些小伙子们,比三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的脸庞更加沉稳,目光锐利,身体看起来也更加强壮,没有三年前的稚气,多出来的是他们心中保家卫国强烈的责任感。

宇文耀天曾经在军队中服役过的,他清楚的知道,这种转变要经历一场怎样残酷的战争。

检阅典礼开始后,由斯马林副统领代表远征军的全体官兵致辞,他的发言十分简短,吐字铿锵有力。在帝都中央广场,他代表了三十万远征军男儿,向帝都人民,向总长,向整个宇文家族宣布,男儿归来,带着一场旷世的胜利归来。他的讲话并不煽情,但还是使得在场的很多人都情不自禁的闻言泪下。

斯马林的发言结束后,是一名士兵代表发言,他是来自远征第一军的一名普通战士,他蔚蓝的军服胸前,整整挂满了三排不同的勋章。同他的将军不同,这名青年在发言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颤抖。当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亲人们在人群中向他欢呼起来,他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通通赶到了现场,重逢的画面使得这名普通战士的内心已经无法再平静,他眼眶中积蓄已久的泪珠终于大颗大颗的落下。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会责怪这样的泪水,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晶莹的泪珠中带着怎样崇高的骄傲。

当人们看到这名普通士兵,以一名父亲的身份将他年仅四岁的孩子紧紧拥在怀里,高高举过头顶的时候,全场再次爆发出来热烈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所有的人都举起了他们的双手,在半空中不断挥舞,喜悦之情将整个帝都湮没在了尽头。

最后一项程序是总长亲自向得胜归来的士兵们讲话致敬,但是由于民众的情绪过于狂热,现场的气氛达到高潮,不得不暂停下来。总统领冷寒秋几次试图让民众安静下来,但是他都失败了,最后宇文鸣飞不得不调动禁卫军的士兵来压制人民略显狂躁的情绪。

宇文耀天制止了自己儿子的行为,因为他知道,压抑了三年之久的离别之情,在这一刻,应该让他们得到充分的释放。

欢呼持续了将近半个钟头,现场秩序终于在警察的维护下安静下来。当宇文耀天说话时候,能够容纳五十万人的帝都中央广场,安静的连一根银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他的第一句话就使得在场所有的士兵都落泪了。

“士兵们,我的好孩子们,今天我十分高兴。因为我终于看到你们都活着回来了!”

宇文耀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作为家族总长,可以说我是你们所有人的父亲……三年前,同样是在这里,在这个主席台上,我目送你们离开奔赴远东战场。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们……不可能每个人都活着回来,战争无论胜负,势必都将付出血的代价。不能让家族的每一个好男儿都平安的回来,作为你们大家的父亲,我为此曾夜夜难以入眠……”

说到这里,宇文耀天的声音开始有些沙哑:“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除了喜悦的激动之外,更多是一份深深的内疚。我为你们的伟大的胜利感到骄傲,但我也为我,作为这场战争的发起者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对宇文家族,是你们!心甘情愿的抛头颅!是你们!义无反顾的洒热血!是你们!用你们的青春与汗水!才换来了家族的远东的今天!你们不仅为国家赢得了远东,你们也为自己的亲人赢得了无限的荣耀。现在,请允许我请宇文家族总长身份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宇文耀天深深的对着人群中鞠了一躬,他身后的统领处官员们也都跟着俯下身去。人群中立即爆发出排山倒海的热烈掌声,等掌声渐息后,总长继续了他的讲话。

“我的好孩子们,当你们作为英雄站在这里接受国家检阅的时候,我和你们同样都不会忘记,那些曾经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们。他们和你们付出了同样多的青春,但我很遗憾,他们大多数早已客死异乡,不知被葬于何地,或许在远东的洪荒山野与沉沙长河中,都会有他们无名的墓碑。

对于他们的亲人,家族会给予他们一笔丰厚的抚恤金,让他们的亲人后半生从此衣食无忧。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仅仅只能算作一点小小的安慰罢了。生命永远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为此,家族决定在中央广场立一块英灵碑,来永远地纪念我们的英雄们。”

宇文耀天的声音猛然提高:“我们不该忘记他们的丰功伟业!”总长把手向广场的西南方向一指,所有人都回头顺着总长指向的地方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一片空地上多了一个高高的长方形建筑物,足足有十米高,五米宽,被一块宽大的白布蒙着。

“魂~归~来~兮!”宇文耀天用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喊着,有些声嘶力竭。

白布被士兵猛然拉开,那是一块用巨大英雄石所打磨而成的长方体纪念碑。整个碑身洁白光滑,从上至下,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那是所有在复兴之战中阵亡者的名单。

“远征一军一师第七团队第五大队宋铁”

“远征一军三师第二团队第七大队孙渊博”

“远征二军七师第三团队第一大堆朱思凡。”

“……”

人们争先恐后的向英灵碑涌去,整块杯上,密密麻麻刻着超过三十万人的名字,除了在战争中失踪的,几乎所有的阵亡名单都在这里了。

“魂归来兮!”总长再次喊道,声音高亢并且凄凉。

远征军的士兵和市民们也跟着总长喊了起来,他们的声音响彻云霄。“魂~~归~~来~~兮~~!”

“英~灵~永~存~!!!!”

“魂归来兮!英灵永存!!!”

在整个检阅典礼的最后,整个帝都中央广场上都充斥着这个八个字,所有人都陷入一种略显悲伤的沉重氛围中,久久不能散去。总长宇文耀天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环视四周,他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最后。在典礼的最后,当人群开始退场,士兵们井然有序的返回兵站休息时,宇文鸣飞看到他得父亲偷偷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这位代理统领也突然觉得,自己这位以统一天下大陆为己任的父亲,是真的开始有些苍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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