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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犯上

那一天对于程卓,是他这一生都难忘的日子,他不假思索就很肯定地回答:“六年前!”

虽然答案就在预料之中,听了程卓的回答,于子建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他极力的忽略这种失落,掰着手指又算了一下说:“是六年前的夏天,对吧?”

他这么一说,程卓倒惊奇了:“你怎么知道的?”看来他是猜对了,知道了答案,于子建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程卓看于子建不说话,就又说:“于先生,我们还是去看看你的作品吧!”于子建带程卓去了书房。

家里的书房是包含在卧室之中的,他们只是在主卧室的三分之二处打了一个隔断,然后又装了一扇门,就变成了书房,书房虽然小,里面的陈设却很精致。

00进入书房,右侧靠墙摆着一个推拉式的书架,被拉开的书架还被设计了一个铁环,最后被一只造型很别致的铁锁与墙上伸出的一个铁环对应后,锁在一起,正对门挂着一大块的形状不规则的松木板,上面书有“心如止水”四个大字,这是幅木烫画,字体应该是仿的怀素的草书,这可是刑敏临出国前特意挂的,旨在时刻提醒于子建,下面还有一个袋鼠样的小挂兜,书架对面的墙上并排挂着丁韶光的三幅装饰画,下方悬着一块儿一米五左右的正方形木板,上面还有两个竹叶形的铁钩,木板上还很艺术地斜挂着两根竹节棍,这应该是一张桌子了,靠着隔断的窗户下就是一台液晶电脑。一条淡蓝色的窗帘静静地挂在墙角,白色的天花板还装了一盏很小巧的吸顶灯,书房很小,却不显拥挤,古人不就说了吗“室雅何须大”!

程卓看后连夸不错,于子建笑着说:“自己就是干这个的,咱不能亏了自己吧!”

李虹转身要出门,就听见女儿在院子里喊:“妈妈,我回来了。”李虹来到院子里,看见老太太腰间端着一个盆儿,另一只手拉着女儿回来了,李虹就说:“妈,咱家的洗衣机又坏了吧,明天我就去买台新的。”

经过这几年的打拼,她现在随时要买台洗衣机是很容易的事儿,老太太很节俭的,一听就说:“买什么买,修修不还能用吗?”

老太太是于子建的亲妈,以前只是一家武官的武术教练,李虹的孩子出世了,只是比计划多了一个,就搞得三个年轻人手忙脚乱的,经房产董事会成员协商,所谓成员也就是李虹、刑敏、于子建,一致通过,就把已经丧偶多年的于子建的妈妈给接了过来,于子建的父亲生前就是一名街道干部,好见义勇为,最后被人报复性地打成了半身瘫痪,在于子建十三岁那年他就去世了,老太太独自一人把于子建和一个收养的姐姐拉扯大,所以于子建对母亲的感情是很深的,老太太身体很好,这些年有她还真帮了李虹不少忙。

李虹接过盆子就来到房檐下的晾衣绳面前,其实衣服已经干了,不过她们习惯着还是要晾一下,她拿起一件条纹短袖衬衫抖开了,看这样式和大小应该不是于子建的,就奇怪地问:“妈,这衣服不是子建的吧?”

小涵就抢着说:“这不是爸爸的衣服,这是刚才那位瓜皮叔叔的,是我们把他的衣服……”

于奶奶听到这里,忙打断说:“刚才小泽摔了一跤,连带着溅了人家一身的泥,这不,我就帮他洗洗!”

李虹知道,于奶奶在替小泽遮掩,就把衣服赶快晾好,蹲下身子问女儿:“小涵,你是说刚才你和哥哥把他给整了?”小涵看看奶奶又看向妈妈,就低下头不说话了,李虹没有责怪孩子,只是表情很复杂地站了起来,多么滑稽的一幕,她认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其实才刚刚开始。

程卓看过于子建的作品后,就说:“明朗集团的设计部不在招人吗,你怎么不去试试?”于子建就笑着说:“明朗集团可是在装修行业的老大,人家门槛儿高,咱可迈不过去!”

程卓就笑了:“不拘一格降人才嘛,不试试怎么知道!”于子建就笑了:“话是这样说,前些日子,我一个同事的哥哥,都是大学本科毕业,递交的简历接待员看都没看就搁一边了,只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回去等通知吧!’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我一个专科毕业的,就不去碰钉子了。”

程卓没想到明朗的口碑会是这样,不过他真觉得于子建是个人才,就又说:“这样吧,我和他们人事部的经理认识,我打个电话过去,你下午再去试试!”

俩人又坐回客厅,不一会儿这个小泽带着东东跑回客厅,端起爸爸的杯子就喝水,放下杯子就对着于子建说:“爸爸,你教我们的那个陷阱……”,小泽说着身子一动,看见坐在一侧的程卓,就马上不说话了,于子建好像明白一点什么,对着程卓讪讪地笑笑。

小涵这会儿跑了进来,说:“哥哥,妈妈刚才答应一会儿带我们去买衣服呢!”小泽就问:“你已经见到妈妈了。”小涵笑着点点头,小泽转身低着头就走向墙根儿,然后站下不动。东东见多不怪,就一个人跑进小泽的房间看漫画书。

于子建只是抿嘴笑笑,程卓很不介意的笑笑,说:“这是你……”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程卓很歉意地笑笑,只是应了几句,就挂断电话了,想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时院中就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大声喊着:“子建,东东在不在你们这儿?”东东一听是妈妈的声音,就警告小涵说:“一会儿你不准说话!”程卓突然明白了什么,就笑了起来。

东东妈是一个很麻利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夫妻俩开了一家诊所,因为俩家相距很近,相互处的又很不错,严格一点说,于子建还是东东的师父,每天放学回家,他基本就在这里。

东东妈妈说着就走进了客厅,看见程卓,就很热情地笑着说:“孩子他舅舅什么时候到的,得住几天吧?”又看向于子建说:“都说外甥像舅,还真不假!”于子建也没再说什么。

东东妈妈带着东东走了,程卓就对还在面壁站着的小泽说:“快过来吧,你妈妈不会怪你的!”于子建也跟着说:“过来吧,既然你‘舅舅’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

他说这话时,还故意把“舅舅”俩字的声音拉得老长。

于奶奶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就去把晾衣绳的衣服收起来,程卓接过衣服,站在卧室的床前,程卓脱下那件T恤,看着那张很整洁的大床,很讽刺地笑了,自己六年来从未放弃寻找的人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已经做了别人的妻子,六年的美梦顿时成了一地的碎片,程卓清醒了一下头脑,快速换上自己的衣服,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那件T恤,自己当时那句“今天有风,你就先把这件衣服穿上,小心别着凉了!”犹在耳边,他没变,时间却在变,景物依旧,人事全非了。

吃过午饭,从来不睡午觉的李虹竟然告诉店里的服务员小杨,她想休息一会儿,看着李虹心烦气躁的样子,于子建也没敢多问,回到书房,他用挂兜里的钥匙打开那把锁,进去后转身又锁好,回身又推开面前两扇很窄小的门,就到了另一个房间内,原来他背后是个衣柜,这于子建不愧是科班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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