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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六幕 塔克萨镇(一)

“快躲起来,该死的,他们来了。马琳!快带着孩子躲起来!”粗哑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门外,急促的马蹄敲打碎石地面的得得声,狗叫声和人类兴奋的呐喊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该死的!俺就说!这群臭虫不可信!不能救他们,不能让那些家伙离开村子!你看,让俺说中了吧!该死的!俺的斧子呢?俺的斧子去哪了!?”粗哑的嗓音继续在矮小的房间里徘徊。

孩子将自己的眼睛贴上地窖的木门,透过缝隙试图寻找自己的父亲的身影。母亲从背后紧紧搂着他,前额抵着他的后背,嘴里喃喃地念着祷词,祈求恩雅的庇佑。

“来跟俺的斧子亲热吧,该死的臭虫!”父亲找到了他的斧子,那是一柄他亲手打造的双手战斧。黑铁木涂上桐油经过暴晒制成的斧柄不会使得斧子过重,却有着令人满意的硬度,粗糙的手感又不会因为沾染血液而变得黏滑。造型粗狂凶悍的斧头用亚德里精钢锻造,斧刃处却用上了银蓝色的精金,可以轻而易举地撕开那些盘踞在洞穴矿坑中背着厚重甲壳的穴兽。

如今,无比锋利的精金斧刃已经做好了要品尝那些强盗鲜血的准备。

砰!

门被用力地踢开了,两个掺了流泪草的火把被扔了进来。黑色的浓烟从剧烈燃烧的火把上升起,强烈的烟雾将父亲熏得双目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旋即又点燃了房间里易燃的棉布,产生了更多的浓烟。

父亲眯着不停流泪的双眼,将地上的羊毛地毯拖到了地窖的木门上面,又把水缸猛地掀翻,浸湿的羊毛地毯阻隔了流泪草地浓烟,也阻断了孩子的视线。

“来吧,该死的臭虫!”孩子听见父亲的怒吼,金属碰撞的嘶鸣,生命垂死前的惨呼,交杂成一首鲜血淋漓的奏鸣曲。

母亲用力捂住孩子的耳朵,把他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前,下巴靠着他的头顶,低声向恩雅祷告。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

矮人呼地坐了起来,他飞快地四下看了一下,除了人狼依旧在不为人知的某处充当着夜间的守护者外,还有两个尖耳朵的家伙也不在营地里。然后站了起来,捂着嘴向营地外跑了过去。

一直跑出很远他才停下,扶住一棵树,低下头哇地吐了出来,肉干的残渣弄脏了他的漂亮的胡子。几只被惊动的夜枭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发出刺耳的鸣叫。

矮人吐了一会,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这才喘着气停了下来。他在腰间摸索着,却发现在自己的水囊留在了营地里,并没有带在身上。

“该死的。俺的胡子。”矮人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一个水囊递到了他的面前:“给你水,石头脑袋。”

矮人接过水囊,倒了一点在手上开始清理他的胡子:“你怎么来了,老混球。”

“这可是给你喝的水,你却用来洗你的胡子。”西格尔在另一边坐下,开始在自己裹着小牛皮的药箱里翻翻捡捡。

“除了俺的胡子,俺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可以担心的了。”矮人嘟囔着。

西格尔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细颈瓶递给正一边朝他走过来,一边捋着湿漉漉的胡子的矮人。细颈瓶里面装满了墨绿色的液体。

“喝了吧,对你有好处。”

“如果不是酒那就算了。”矮人接过去,摇晃了两下举到自己的眼前,“看起来就像是狗屎。”又拔出软木塞凑到鼻子前闻了一下,然后捏着鼻子拿得远远的,“该死的!闻起来更像!”

“得了吧,石头脑袋,是鸦眼薯的茎和虎尾兰的叶子。你以前可都靠它才能睡得着。”

“你真的不是在粪坑里种的这些?”

“喝吧,你会需要这些,可以让你像以前一样睡个好觉。”

矮人皱着眉头把细颈瓶凑到嘴边,认命似地闭着眼睛一仰头,将墨绿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又把空瓶丢了回去。

“该死的!这么多年了,老混蛋你的手艺一点没长进,这东西还是那么难喝。”

“但是至少,它很有效。”西格尔捡起瓶子,小心地放回自己的药箱,“你有多少年没有碰这个东西了?”

“很久了吧。”矮人靠着西格尔坐下,“俺以为以后都不用再碰它了,说真的,西格尔老伙计,确实很难喝。”

矮人抬起头,血月格尔多纳已经开始向西面滑落。

“俺以为,俺已经都忘记了。”

“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老伙计,你只是装着忘记了而已。”西格尔从腰间解下另一个水囊递了过去,“你的斧子一直都保持着锋利,除了你的胡子,你最宝贵的就是那把斧子了。”

矮人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上好的麦酒!该死的老混蛋,你居然还藏着这么好的玩意儿!”接着他叹了一口气,“俺们认识多久了?西格尔老伙计?”

“太久了,久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西格尔从矮人手里接过皮囊,也喝了一口。

“为什么要跟着俺一起出来?那个见鬼的地方虽然到处都是臭烘烘的,闻起来就像是猪圈,还有让人心里发毛的脸,可至少是个安生的地方。”

“那你又是为什么呢?”

“就像你说的,老伙计,有些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俺只是装着忘记而已。”矮人搓了搓手。

“逃避始终比面对来的容易,老伙计。但是你不可能一直逃下去,逃上一辈子。”

“谁说的,俺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大家伙。他让俺觉得羞愧,该死的,让俺觉得自己就像把自己挖个洞埋起来的沙鼠。所以俺才决定跟着他,至少让俺的斧子做点什么。”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你的,石头脑袋。”

“该死的,俺一直都以为是俺在照顾你!你这个连剑都拿不稳的老混蛋。”

两个人都低声笑了起来。

一个淡淡的人影消失在离两人不远的树后。

铁砧和握着斧枪的铁拳套?杰洛特慢悠悠地晃回营地,矮人斗篷上的徽章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里,他努力地回忆着关于这个纹章信息,但是一无所获。知识检索从来不是他的强项,要是落日在这里就好了。他不禁又一次想起自己的挚友,如果落日在这里,他只需要挥动自己的长剑,劈开所有的阻碍就行了,不用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

想了一会却依旧不得要领,杰洛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去想。矮人和西格尔医生,都是值得信任的伙伴,这就足够了。

......

塔克萨镇位于阿卡兰山脉南麓,是泰莫利亚帝国国土的最南面,或者说在奥格涅尔指挥着麾下大军为帝国向南开疆辟土之前是。

这里和南方大多数的村镇——比如岩石镇、腾石滩和渡口镇——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境况。与其他紧邻着阿卡兰山脉诞生的村镇一样,早期的冒险者们用山中随处可见的高耸入云的阿卡兰针松勾勒出了塔克萨镇最早的形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冒险者,流亡者,赏金猎人,怪物猎手,商人,小偷,流民,甚至猎魔人和巫师学徒都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个简陋的小镇,热火朝天地加入到塔克萨的队伍中去。

人们用从山中开采的石块和伐倒的阿卡兰针松一次又一次地将塔克萨镇的界墙向外扩展,直到这里成为阿卡兰山麓最大的镇子之一。

南方如火如荼的战事对于塔克萨镇几乎没有丝毫的影响。冒险者们更关心他们的下一次冒险能从茫茫的阿卡兰山脉中获得什么好处;赏金猎人们四处寻找着那些流亡者和背信者的蛛丝马迹,计算着还需要多少脑袋才能换回足够自己退休的金龙币。

在原来的“世界”中,塔克萨镇也是最为繁华的镇子,这里的流动人口甚至超过了泰莫利亚的帝国帝都。无数的玩家和冒险者来到这里休整后,自信满满地进入危险与机遇并存的阿卡兰山脉。

他们有的追寻着祖恩王的遗迹,那是原初精灵——现在生活在南方的精灵一族的祖先——的王,被称为世界的守护者,据说他的遗迹中埋藏着用原初符文写就的创世之书,里面记载着祖恩王一生的知识和记忆,那是通往原初魔力之门。而原初魔力则是大巫师塔梦寐以求的力量,所以这里也成了巫师和猎魔人最常出现的地区之一。

也有的人试图寻找那些隐居于山脉坑道之中矮人村落,在北地,一个矮人工匠奴隶可以换回足够普通人家过一辈子的金龙币,而矮人村落中各种高品质的矿石,宝石和矮人工艺的刀剑武器更是让所有的冒险者——或者说强盗和奴隶贩子——趋之若鹜。

在原来的“世界”中杰洛特也曾经和他的伙伴在游戏的中期在塔克萨待了好一阵子,也就是在那些激动人心的冒险中,他获得了守护之剑这一曾经在原初精灵中有着至高荣耀的职业。

如今,当杰洛特再一次踏上塔克萨镇那条古老斑驳的石板路的时候,他不禁回想起了当年那些纯真而充满激情的冒险。曾经一起前进的同伴却都已经永远消失在了世界的另一边,只剩下他一个人,依旧为了守护生命继续向前。

不,还有薇妮,还有波夫和西格尔。杰洛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依旧有着愿意为了生命的平等而默默努力的人,他愿意将自己化作一面旗帜,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到一起,形成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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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这几天的更新有一些不给力。由于区区在下小人我已经开始学车,周六周日都已经贡献给了驾校,所以可以码字的时间越来越少,加上之前的存稿已经告罄,继续维持每天两更就有了一些难度。

但无论如何,每天一更还是可以保证,两更的话,我也会尽力,每天写出多少就会都发出来地。

请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区区在下小人我的文,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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