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明望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听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神情木然,讷讷道:“冷香。”
“冷香是谁?哀家是这天擎国的太后,孝明皇太后。”冷香扯出了孝明皇太后标准的淡然微笑,那温和清润又不失威严的声音,怕是就是孝明自己都无法分辨清。
是啊!冷香待在她的身边已经三年了,要想再造一个孝明,当然非她莫属,孝明已经没有力气去问为什么?她很清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不是每件事情都有原因。
“墨离,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你要皇位,我们给你,只要你不伤害我的磊儿。”她委顿在地,却高傲地昂着头,似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她的骄傲。
“孝明,你以为人人都在乎那个皇位么?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要这天擎两百多年的基业毁在东方磊的手上,我只要天擎国从此再不安宁。”墨离默默地注视着窗外,掷地有声地说出自己的宏愿,那太过嘹亮的声音似乎不是说给孝明皇太后,而是在使劲地说服自己,如果真有那一天,他真得会开心么?
“你也是先皇……。”孝明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因为她的全身开始发热,很快那些热量就会发散开来,变成成千上万的毛毛虫,使劲地往每个毛孔里钻,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瘙痒会遍布她的全身,尤其是她的脸上。
“我要吃饭。”她半爬着起来,向放着饭菜的桌子踉跄而去,只有吃了那些带着毒药的饭菜,才能止住痒,但那些饭菜又会让加强她身上的毒性,甚至最终会让她疯狂,她曾经拒绝过,结果是她挠烂了自己的脸,越挠得狠,才能越感到疼,同种分量的疼痛才能止痒,但她现在不想再拒绝了,她不想每天都在和瘙痒的斗争中昏昏而过,她需要清醒,她要挽救自己的孩子,她要挽救自己的磊儿。
“你要吃饭么?”冷香高高地举起那个盛饭的拖盘,唇角挂着一丝冷笑,冷冷地望着已经开始抓脸的孝明。
孝明边抓着自己的脸,一边使劲地点着头。
“给你。”冷香一松手,哗啦,饭菜都洒落在地上,她不会忘记,第一次她犯了错,爬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惩戒她的。
孝明面无表情地望着那满地的汤汁饭菜,只停顿了片刻,就开始伸手抓起那些肮脏的饭菜,塞回到自己的嘴中,入口竟是不可言说的香,她凄惨一笑,心内暗暗发誓,那个骄傲冷漠的孝明已经死了,活着得是东方磊的母亲,她绝对不能让眼前的这些人得逞。
墨离默默看着双眼空洞的孝明皇太后,终是一句话也没说,迈步走向了门外。
东方魅的人在外边闹了一夜了,他们到底打得是什么注意?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等墨离披盔带甲来到皇宫南门时,郭玉已经连续收到三次燕京告急的急报。
望着燕京城外冲天的火光,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墨离的脸瞬间变得沉郁,他万万没想到东方魅竟然就这么攻城了,如若不是他刚刚见过了孝明,他真该怀疑孝明已经到了东方魅的手中,是什么事情让东方魅如此不顾一切?刚刚冲击皇宫的疯牛阵和城内四门的纵火是为了配合东方魅,还是有人趁机潜入了皇宫?如若真有什么行动,因何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可即使真有人进得这皇宫,又有谁还能认出那个孝明?
想到这里,墨离不再犹豫,下调遣令,紧急调用屯在城内的军队,然后带领一众随从,押着“孝明皇太后”快马加鞭向燕京城南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带着“上官筠失踪,估计已经去了燕京。”内线字条的某飞禽,已经被某人射了下来,扔在一边,某人看着那张字条,自言自语道:“我因何要管这些事?让他们越乱岂不是越好。”,然后,是连连叹息声。
而自天擎军营集体潜逃的那几位,早已经趁着疯牛作乱,潜入了皇宫,在经过一番剖析以后,他们先潜入了翡翠宫,一来,苏紫烟不在,那里守卫比较松懈,二来,翡翠宫位于濯莲院和慈宁宫的中间,据东方魅得到的线报,孝明皇太后就应该被软禁在这两处的某个地方。
他们在翡翠宫滞留期间,为了先去濯莲院还是先去慈宁宫,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最后,上官筠很不厚道地拿出东方魅的绝杀令,成功地让多数服从了少数,先去濯莲院。
本来,他们准备等到黎明前那段黑暗的时间再行动,但宫门外的三声炮鸣把整个行程时间提前,因为,那三声炮鸣意味着墨离离开了皇宫,而且是带兵迎敌,这倒让上官筠有点想不通,按理说,她带头制造的那些混乱,不至于让墨离出兵啊!这样一来,他们务必要速战速决。
本来,上官筠的意见是集体地遁,就是从地下悄无声息进入濯莲院,但被漠北十二怪强烈地拒绝,她又想故技重施,拿绝杀令压人,她的手刚刚伸到怀中,绝杀令的边还没摸着,漠北大怪就凉凉地抛了一句话来:“地遁可以,但到达时间我们没法保证。”
上官筠望着大怪那纯洁无害的眼神,终于相信他们是真得不能带着其他人地遁了。
最后,大家采取第二套方案,全体穿上顺手牵来的禁军侍卫服,151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向濯莲院,然后趁其不备,成功地解决了门外的禁军侍卫。
留漠北十二怪在门外把风,上官筠带着冷笙,冷箫,轩轩推门向濯莲院内走去。
濯莲院内,一如既往地破败灰暗,只有那满院的荒草沙沙作响,屋内有灯,院内无人,这是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