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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观暗流潜涌

慕子衿愕然半晌总算反应过来,那小姑娘对自己有敌意。

终于太子爷开了尊口说:“免礼。”这才免除了慕子衿的尴尬处境。

这时班翎发话了:“哥哥,为什么这大姐姐和她们不一样。”说罢伸出小手往周围宫女太监身上一指,让那些仰人鼻息的宫女太监们好一阵惶恐。

班晏深怕这小妹妹又如刚才那般随随便便就哭起鼻子来,所以小心翼翼答道:“因为翎儿说要喜欢大姐姐啊,大姐姐当然和她们不一样了。”

小班翎何等聪明,一听即知道了哥哥在敷衍自己,更是狠狠瞪了慕子衿一眼,才骄傲的拉着哥哥的手说:“你不许和我抢哥哥。”

这下轮到慕子衿哭笑不得,敢情自己承受了堂堂公主的敌意,原因竟是那小姑娘觉得自己可能抢走自己哥哥。当即解释道:“公主误会了,我并无意抢你的哥哥。”

班晏终于长舒一口气,慕子衿的这回答意味着这一场小小的抢夺战并没有形成,就这么战前和解了,连忙道:“翎儿,哥哥这就带你到御花园玩去。”

这厢慕子衿也无心再用早膳,忙叫人撤了下去,班翎听哥哥并未说起要带慕子衿前去,心内正暗自欣喜,却听班晏接道:“当然翎儿喜欢的大姐姐也要一起去。”才笑到一半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直似能拧出水来,不住的腹诽埋怨:“哥哥明知我不喜欢大姐姐,还要带大姐姐去玩,那哥哥肯定喜欢大姐姐了……”

慕子衿再度愕然,心道何事非要把自己也拉扯进去,却已身不由己的跟上了前面两人的脚步,走得几步方才想起,民间有言皇家花园非是一般民女可进,自己如今不就是一介民女么,若是入了皇家御花园,岂不坏了规矩,那结果岂不十分不妙,想及此,立即停下脚步。

此时正值四月,虽然昭国地处北地,却也已经算不上寒冷,加之与南方国家不断往来,南方该有的鲜花以及那些稀奇玩意,在昭国的皇宫也大抵能够找到,譬如四月开得最盛的牡丹,便开在御花园内临近姜后所居的中宫外。

此时的御花园,虽不及山野之处的草长莺飞,但也算得上百花争艳,不过于昭国这样地处沙漠边缘的境况,已经算得一个明媚的春天。

昭国作为斯罕图沙漠上最大的国家,向来都向往南国的繁华与明艳,是以许多年来不断征伐,想要不断南征,最终能在南方那片肥沃的土地上繁衍自己的子孙。这个梦想也同样延续到了当今天子班骥的身上,是以当今国君年龄不算苍老,身上却早已伤痕累累。

班晏想及这些,深觉自己重任在肩,是以勤耕苦读,不曾懈怠,更于12岁那年远游南国,将那些对都市繁华的向往一并带了回来。加之这位昭国太子爷向来和善,好与市井小民交游,使得昭国越京城的乡间街坊,都充斥着对南国富庶繁华的向往。

游走在御花园的大道上,慕子衿自然不知道班晏此时还有这些想法,当她一跨足踏进御花园时便有了些微的迟疑,到底进还是不进,毕竟自己涉世未深,师父于君臣之道上更是不解,常常在这位太子爷暴跳如雷时仍旧不肯让下一子,直接赢了太子爷的棋。也不知这位太子爷是大度或是睚眦必报,心内想着这些,自是行走迟缓,这样一来,却又恼了行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公主,只听她嘟着嘴道:“哥哥果然不理翎儿,只管跟在大姐姐旁边。”

这话若被旁人听去,恐怕会立即引起宫内的一番唇枪舌战,慕子衿听了却只是一笑。方才一路无话,慕子衿也不好出言扰了气氛,现在既然小公主说了出来,当下道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太子爷,我听说民女不可随意出入御花园,不知我这次……”

班晏这时正被宏图大业的美梦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头脑,听慕子衿这么一说,当下慷慨激昂的道:“将来我就是一国之君,既然今天是我带你进来的,别说御花园,就是皇宫的每一寸地方,你也去得。”

慕子衿一笑置之,班翎却显得更不乐意,往回跑了几步,跟在哥哥身边,又作势欲哭,班晏见了,立即哄她,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也并未如班晏所说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御花园的花花草草,在皇宫外面即使是越京城,也是当真少见。慕子衿目眩神迷之余,也无暇去顾及旁边的兄妹两人因自己而引发的小打小闹。

御花园内三人的笑闹自然是被宫内的太监宫女们看在眼里,他们大多深喑言多必失的道理,但宫内来了这么一个陌生女子,且是被太子带着,立即就成了一件天大的新闻,立即众口相传,越传越是离谱,不出半天,就迅速传到了姜后的耳里,道是太子爷领了新进的太子妃正在游园,看那情形极是亲昵,大有不日内就成亲的可能。

这类话传到统御六宫的皇后耳里,顿时事态升级,严重到了关乎国家体面生死存亡的地步,于是乎姜后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风风火火的向着御花园赶去。

御花园内的三人自是不知他们即将面临的雷霆大怒,吵闹的犹自吵闹,出神的犹自出神,还未真正尽兴之时,就听得一声唱诺道是皇后驾到。

皇后来了,这本没有什么,班晏此时也是这般想法,是以他并未放在心上,仍然在一旁逗惹自己的小妹妹。

待到皇后走近,班晏才觉出今天皇后穿着比平日里游园正式得多,再一看其脸色,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惹得皇后花容怒拧,丝毫不顾忌国母的庄严。一时间班晏也不知说什么好,拉扯着班翎像模像样的行了礼。慕子衿这一回倒没发生早上那样的尴尬,而是中规中矩的行礼,然后心内忐忑,等着发落。

慕子衿虽是久与卫青涟学习棋艺,于人事相处有些茫然,但眼前情势十分明了,太子与小公主并未做出什么能够惊动这位正宫娘娘的大事,是以皇后如此整装前来,定是与自己有关,察言观色半晌,仍旧理不出头绪。

果然,皇后开口了,出乎意料的,没有班晏想象中的狂风骤雨,还是班晏记忆中的浅浅淡淡的温柔,只是语气有些不容置疑,只听她道:“晏儿可知你身为太子,婚事只能由皇上决定?”

一听她说完,班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余,立即大呼冤枉,口上却是恭恭敬敬样子:“这个儿臣自是明白。”

姜后本以为班晏会分辨几句,这时一听,立时大感轻松,立即开始对着这位继子耳提面命:“本宫知道晏儿喜欢这位姑娘,但是皇家婚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也并非你喜欢就能纳入宫中,要是晏儿喜欢,本宫当然也可以为你做主纳为侧妃,但要做太子妃,却是万万不行。须知太子妃必须身家殷实,这位姑娘却是你随意带回,将来若是你继承了大统,她能当得了一国之母么?”絮絮叨叨良久,班晏才知母后为何那般脸色难看的前来,原是误以为自己带回了一太子妃。也不争辩,立即道:“母后教训的是。”

姜后听后立即喜笑颜开,自己这个儿子就是这般性子温润,说什么便是什么,雄才大略更是没有,若是……

想及自己如临大敌的前来,却被温吞的儿子几句话带了过去,姜后终究心里有些不甘,不过班晏既不争辩,自己也是无法,再看一旁的慕子衿,则跟无事人一般站在一旁,看样子心性极是冷漠,自己身为国母,也不好与她计较,便立即招呼着一帮下人准备回宫。

本是事已宁,人将静,小班翎却不干了,她听母后竟要做主让哥哥娶了那自己不喜欢的大姐姐,说什么都不肯,见母后又要走,立时发挥起眼泪攻势,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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