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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和生父的初次见面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我被大家拥到舞台中央。

白衣老者也就是基地的主人,不知什么时候换上很正式的礼服。金袍华服,一派威严,竟颇有几分主教的架势。

再看舞台中央已被布置得如同颁奖晚会。鲜花簇拥,红地毯好似星光大道。而我则像激动得不知所措的金奖得主。我慌慌张张地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看着我。我总觉得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没想到就要毕业了么。总觉得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小孩,肆无忌惮又卑怯不安。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又一无是处。教官们悉心教导了四年,我仍对自己很没信心。虽然他们都和我说,清清,你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孩子。清清,这世上再也没有像你这样独特的小姐了,哪怕是王室公主也不及你一半。

可是我还是不安。重生前我是大家公认的丑女。身材不好,相貌不好,气质更加不好。我大大咧咧,脾气火爆得像个男生。我争强好胜总想在男人的世界里闯出一片天来,可是却被伤得体无完肤。

因为丑,我被心仪良久的男生拒绝!

因为丑,获得过CCTV英语演讲比赛冠军,英语专业毕业高材生的我面试屡屡被拒。无奈之下当起了当时还稀缺的英语导游。

因为丑,我被旅行社里的同事排挤!

因为丑,我遭受了太多太多的不公!、、、、、、

我还在心潮澎湃不能自己的时候,加冕颂曲响起。我被戴上王冠,是白衣老者亲手戴上去的。博士大叔在一旁大声颂着祝词。他的声音清晰而高亢。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听清。脑子里像藏了一窝蜂,嗡嗡地叫个不停。

我看到,白衣老者专注地看着我,不是用一种欣赏珍宝,欣赏作品的眼光!他的眼睛中浮起一层朦胧的雾,阻挡了我的探测。知识渊博,所涉甚广的威廉医生教过我催眠,也教过我怎样去探测一个人的内心。可是这个老人的眼睛却像一汪深潭,深不可测。我看不到他的内心,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王青衣先生对相术有所涉猎,我也跟着他研究过易经学习过观人之术。可是我辨不出这个老人到底是豪爽坦荡的一个人,还是心计深沉不可估量。

我能感知到老者的神情很是激动。当然他不可能做出唇、手发颤的动作。他缓缓地镇定地替我正好王冠,手似不经意般轻柔地拂过我的脸颊。

被这样一个老人亵du,我应该感到呕心,难受,应该立即打开那双讨厌的不规矩的手。但,我的心里却传来一股暖流,好像极喜欢这样的触碰,就像迷路的羔羊爱极了找到它的母亲的舔舐。

我大骇,倒退一步,怔怔得看着他。

“眉儿!”

是的,我听到了。听到了这个意大利男人仿似轻叹的低语。他在叫眉儿!

眉儿!我的亲生母亲闺名就叫眉儿。妈妈称呼小姨时,就是叫的眉儿!

那么,这个人,这个意大利人就是我的父亲?那个不负责任的花心男人?那个始乱终弃,有妻有儿却拐了我亲生母亲的男人?

“你不要怕我。”这个一身霸气的男人笑了笑,神色间有些悲哀。“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已经伤害了你的小姨。”

原来他以为我是妈妈亲生的孩子。原来他还不知道当年那个苦命的女子生下了他的血脉。

我的面貌像极了亲生母亲。可是妈妈和小姨同样生得很像。我的身上找不出一丝他的影子来。也许唯一可疑的地方是我的眼睛。不像妈妈,小姨和哥哥姐姐的眼眸,漆黑如墨,而是淡黄好似镀上了一层极浅的金。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不同,毕竟皮肤白的人眸色是要比常人浅些。对了,重生前我的皮肤也要比一般人白些。无论在太阳底下暴晒,皮肤依旧很白。只是,白得不健康。如今看来,我是混血儿并不是完全看不出的。

妈妈当年对外宣称我是她的女儿,想必是怕我受伤害吧!是为了维护那个可怜的女子最后的骄傲与尊严么?生下一个不被父亲承认的孩子何等的悲哀。哪怕万一他承认了这个孩子,将她带到身边,想必也是会受尽了他的家人的折磨与侮辱的吧!

刻意隐瞒加上诸多的因素,他始终没有怀疑更不会认出我来。前世里对我们的援助,或许是出于对小姨的愧疚,小姨死了,他只能借着对我们好来弥补过错。而四年前我听到的事不过就是因为他的孩子得了骨癌,需要有人捐赠骨髓。而很不幸那个孩子的血型是RH阴性O型血,血型中最宝贵最稀有的熊猫血。而我们一家中只有我是这种血型。据说我的外祖母是这种血型,我的亲生母亲也是这种血型。而妈妈却不是。他用钱收买了姐姐,却不过是要用我的骨髓去换取他的子女的性命!但妈妈却误会了,她一直都以为他心中怀疑着我的身份才会对我们百般照顾。

我看着他,他眼睛中的那层雾气渐渐散去。我知道了,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刚才竟“抽空”想念了一把曾经爱他若狂的女子。

我想逃,很讨厌见到这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

可是他又走上来,将一枚闪亮闪亮的粉红宝石发夹别在我的头发上。我动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抬不起腿来狠踢这个无耻的男人。

“明天你就可以走出基地。和博士开始实习。去往各个宫廷舞会、上流宴会,展示你的风采。毕业证书已经交给你了。“

他歪头欣赏着刚别在我黑亮如瀑布般的头发上的“毕业证书”,笑起来。

“第一站就去意大利吧,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让我们的公主在意大利像这枚发夹一样闪闪发光。”

有人捧了一束鲜花过来,放在我怀里。是芬芳的白玫瑰,洁白又美丽,骄傲地在漂亮的花纸中向我低头,好像一位贵妇人似的。

我想起了妈妈说的那个故事。葬礼上的白色玫瑰,最后漫天纷飞的玫瑰雨。11朵,今生今世最爱纯洁无暇的你!

真是讽刺!我咧咧唇,无声笑了。“真的啊!到时我一定会去的。我最想去的是伯伯的家呢!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培育出像伯伯这样的人来。”这样无耻无情的人来!

博士大叔早唱完祝词。走过来。大家也纷纷走了过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只玫瑰,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们唱着生日歌缓缓走来。

博士大叔走在最前面,他的手中是一大捧漂亮的矢车菊。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两个侍从。他们推着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向我走来。

“一辈子受到矢车菊祝福的孩子,生日快乐!”博士大叔弯腰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吻。又从矢车菊中抽出一朵来别在我的鬓边。德国的传说,在7月出生的孩子都会受到矢车菊的庇佑。一辈子会遇到贵人相助,一生幸福安康。

“寿星快许愿,寿星快许愿。”巨大的蛋糕停在我面前。大家欢呼着将手中的玫瑰送给我,拍着手叫道。

这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过个生日。我的生日一直都是不被重视的,那天是生母的受难日,也是在那天她离开了我。妈妈一直都不爱给我隆重的过生日,以前以为这是家里的传统。现在想想妈妈是怕勾起伤心的往事,想起自己可怜的妹妹来。

“快许愿啊!”博士大叔又催到。

我看了一眼这群可爱的人们。闭上眼许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愿望。

“吹蜡烛喽!”

待我张开眼来,众人纷纷弯下腰来噗噗得吹熄了大蛋糕上色彩绚烂的蜡烛。

“哇,寿星今年要走大运喽。一股气就吹熄掉所有的蜡烛!”王青衣先生欢笑着递给我一把蛋糕刀。“来分蛋糕吧!”

我接过刀,就从正中间划了下去。笨手笨脚的样子逗得众人大笑。

我从来就没有在生日上受过生日蛋糕,更没有切生日蛋糕的经验。结果,手一偏,用力过猛,刀子挥了出去,半边蛋糕塌了下来。恰巧那个意大利老男人人就站在旁边。精致昂贵的丝绸白裳上沾满了蛋糕。水果蛋糕五颜六色,在白色的衣服上特别显眼滑稽。

侍从又递给我一柄蛋糕刀。我小心翼翼切了许多份分发给我的教官们和今天来的两个大人物。

“伯伯请吃蛋糕。”我端着蛋糕伸到意大利老男人面前。装作不小心踩到落在地上的奶油,顺势像他的方向倒去。意大利老男人好心张开双手身子前倾一把扶住我,我脚底一滑手中的蛋糕全数拍在了他脸上。

“啪!”

正在笑闹着的众人被这一幕震撼到。都呆呆地保持着被吓到停止的动作。

清清这回真是开心到什么都不顾了。连主人都敢戏弄。随同而来的冷峻保镖的眼睛中都露着不忍的神色——先生的脾气可不是很好,在家里连少爷都不敢这样,这个大胆的女孩子怕是要承受雷霆之怒了。

“哈哈哈哈哈!”意大利老男人一把抹掉脸上的奶油,最后甚至还舔舔唇,将嘴边的奶油舔了干净。“清清果真是个调皮的孩子!”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我原本就不怕,一心只想着等他发火。他这样平静到是让我楞了楞。

他的保镖替了手帕给他,他擦了擦手对众人说道。“大家都是辛苦了!”

“不辛苦,先生!”看得出众人对他比对博士更加敬畏。

“清清,”他转过头来对我说,“今天既然是你的生日,那就好好玩。”

“瑜芝,我先走了。现在那边有些忙。这里就靠你了。”

博士大叔点点头。“大哥公务繁忙,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他不再客气,抬脚就走,走了两步又回来。

“事先没准备。但总归得送生日礼物。我们两也算有些渊源。”

他给了我一枚金币。金光闪闪,甚是俗气,上面刻着罗马字。

真是个怪异的人!我惊愕地看着他离开。

谁知,众人却纷纷变了色。

博士大叔同样大惊地接过我手中的金币仔细察看。翻过来覆过去,脸色很凝重。

“清清,这是基地独一无二的信物。有它在手,你可以指挥命令这里所有的人。从此你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什么?”我也不敢相信。他居然将基地就这样送给我了?而且我的心头还萦绕着一个疑问。基地,博士应该也有分吧。“博士大叔,你不也是基地的创建者之一?”

“在基地除了你,没有人再是主人。”博士大叔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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