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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愤怒的羔羊

接着连续几天,巴哲再没有梦到薛小雨。并不是巴哲不想继续做这个梦。实际上巴哲还是非常期待的,谁不想轻轻松松做上帝呀。可是那晚之后,接连两个晚上,他根本睡不着,明明很困,可是生生的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却根本无法入睡。十五岁的巴哲第一次失眠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母亲赵玉芬去厂医务室开了一些安定。失眠症才算缓解了。可是也不知道是欲速不达,或者人生总是残缺的,总之又过了两天巴哲还是始终没有再能进入那个梦境。

这样一来,巴哲怀疑是不是这只是个寻常的梦,虽然有些奇特,不过梦是会醒的,而生活还是要照过。

作为重点中学,安城七中对学生抓得很紧。因此星期天还必须再补半天课。

中午放学后,巴哲又和李峰二人骑着车结伴回家。

“阿哲,我爸出差昨晚回来了。他让我告诉你,让你去拿前几天你在电话里让他帮你带的酒精巧克力。”

“噢。”巴哲一脸兴奋。

“你小子怎么这么骚包,这么贵的东西也买,而且还要瞒着你爸妈。”李峰望着巴哲忽然醒悟过来:“你不是想用这个去讨好林贝贝吧?不过,你怎么也得给我留点……”

正说着,李峰看见巴哲右脚支地,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怎么了?”李峰顺着巴哲的目光望去。

左前方约七、八米处,两个男生正骑车挡在林贝贝的前面。

一个个子高瘦的学生一脸笑咪咪说:“林贝贝,我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请你去我家帮我补习一下功课。大家都是同学,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可是我……我现在要回家吃饭。”林贝贝低着头。

“我请你好了。放心,我怎么会让你饿着呢。”高瘦的学生马上说道。

林贝贝的声音很小,听得不是很清楚,似乎在小声分辨着:“不……不行。我爸……不让我在外面吃饭。我要不回去,我爸妈会担心的……”

个子稍矮一些的男生,把自行车支好,走到林贝贝身边,用右手食指指着她:“林贝贝,你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一点,就自以为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不要给你脸不要脸啊。”

巴哲下了自行车,把车一支,正要向前走,被李峰拉住了:“阿哲,别冲动。那个个子高的叫杜卫国,是我们班的,他爸是市政法委书记。个子矮的是这一片的混混,外号叫阿三。我们惹不起的。”

巴哲望了一下,犹豫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和人打过架呢。从小父母就告诉他要做个好孩子,要懂礼貌,要与人为善。可是林贝贝现在……,但是对方是社会上混的,一旦沾上可就……

“阿三,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看把人家林贝贝吓的。”杜卫国瞪了他一眼,然后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林贝贝:“要不然这样好了。你回去吃饭,下午到我家来帮我补课。这总行了吧。”杜卫国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下午一点半,我在你们厂家属区门口等你。不见不散哦。”

林贝贝抬起头,咬着嘴唇说道:“杜……卫国,你看这样好不好,下午你到我家来,我帮你补习。”

“我靠,你个臭娘们,还真够磨即的。”阿三火了:“你还真以为补习功课啊。实话给你说,阿国觉得你长得还不错,想和你交个朋友。下午,我们准备一起去舞厅跳舞。走吧。先去吃个饭。”

“我……我不去。”林贝贝说着慌张的望着四周,周围有不少放学回家的学生,可是大多数人都低着头远远的就绕开了。

“妈的,给脸不要脸。”阿三火了,甩手就给了林贝贝一个耳光。林贝贝措手不及,原本扶着的自行车倒在了地上,人也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我靠你奶奶。”巴哲只觉得全身热血上涌。再也忍不住了。一把甩开李峰的手,冲上前去。此时,阿三正背对着巴哲的方向,还用手指着林贝贝:“这下舒服了吧,我让你给脸不要脸。”

巴哲速度很快,转瞬就来到阿三的身后,他抬腿就是一脚。阿三没来得及任何反应,就被巴哲一脚踹倒在地。接着,他又怒气汹汹的向杜卫国冲去。那杜卫国此时左脚支地,右脚踏着踏板,身体还骑在自行车上。再加上这一切变化太快,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巴哲已经冲到面前。

巴哲两手猛的一推,杜卫国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

“你他妈的小子,敢踢我,找死。”阿三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

巴哲听着话音,转过身来,两手猛地举起阿三停在那里的自行车,奋力向他掷去。

“哐啷”一声伴随着阿三的惨叫,自行车压在他的身上,把他砸倒在地。巴哲状似疯虎一般,来到阿三跟前:“我靠你奶奶、我靠你奶奶、我靠你奶奶。”接连猛踹了四、五脚。虽说大多踹在阿三的右大腿和屁股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害,但是阿三的嚎叫却着实惊天动地。

这个时候,李峰手拿着一根钢丝链子锁也来到了巴哲身边:“阿哲,差不多算了。别弄出事来。”

巴哲停了脚,转身望着刚刚站起来的林贝贝,她那雪白的左脸上赫然有一个巴掌印:“你、你没事吧。”

刚说到这,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杜卫国爬起来后,看势头不对,自行车和书包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本来他不跑,巴哲兴许也就算了。可是他一跑,巴哲火从肝起,一个箭步冲到路边,捡起半块红砖猛向杜卫国追去。

可惜,巴哲跑步的速度明显不如杜卫国。再说杜卫国绝对是亡命狂奔,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巴哲追了二十多米,眼看越来越远,肯定是追不上,于是奋力把砖头向他砸去。在几十名路人的注视下,半截砖差一点砸到杜卫国的后脚跟,落到地面“梆”的一声响,裂成几大块。杜卫国顿时象被抽了鞭子的骡子,速度又快了几分,象离弦的箭一般很快消失在街口。

巴哲气呼呼的走了回来。

阿三还躺在自行车底下,“哎哟哎哟”的叫着。其实他的伤不算重,别说走,跑都没问题。不过,作为一个混混尤其是小混混,眼色是第一重要的。此刻他要是爬起来,那等待他的肯定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暴揍。没看见边上那男生正拿着钢丝链子锁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嘛。而最要命的是那个疯子一般的男生。

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而横的就怕不要命的。而这个疯子显然属于不要命的类型。作为一个有两年资历的小混混,他深深的明白,老混混和老混混打架只要不是有血海深仇其实并不可怕,因为老混混们架打得多了,自然也就不会太紧张。而且互相下手之间都是有分寸的,一般让对方暂时没有还手之力了也就行了。就算非要见血,通常也会选择那些不是要命的地方,例如后背、大腿什么的。而最要命的就是遇上那些愣头青,他们又紧张而且下手不知轻重,一点小事说不定能让你终身残疾甚至一命呜呼。

所以,阿三决定还是装死的好。作为一个小混混,他挨打次数并不比打人的次数少。只是他心里暗下决心:错过今天,小子,我会让你们好看的。

巴哲走回来,林贝贝迎了上去,声音不大:“谢谢、谢谢你。”

巴哲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端详林贝贝,可是她左脸上赫然的五个大指印让巴哲的火气又一次上来了。

他快速的冲到阿三身边,半蹲着身,“啪啪啪啪”连给了他四个耳光。四个耳光扇的阿三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你TMD有种你打死我。”阿三也火了,挨打虽然不少,可是还没受过这种侮辱呢。可是他刚要推开自行车站起来,眼角看见手握着钢丝链子锁的李峰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不但两只手紧张的不行,连两只脚都在微微的打颤。阿三声音越说越小,等到说到“我”这个字的时候,小的连自己都听不到了。他自然看得出李峰恐怕从来就没有打过架。这种人才最可怕,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只要推开自行车想站起来,那个家伙立刻就会一链子抽过来。他原来有个兄弟就是被这种链子锁一下抽到眼睛上,结果成了独眼龙。这种打架初哥下手没有轻重,而且也没有准头,他慌张之下,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标是哪。这就是最可怕的。

“同学,算、算了吧。”林贝贝拉着巴哲扬起的右胳膊。

“少在这装死,滚。”巴哲大声喝道。

阿三慢腾腾的爬起身来。本来想骑上自行车,结果链条掉了。他可不敢从容的蹲下把链条装上,很难说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于是他把车停在路边,锁上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一半是装可怜。另一半,巴哲连踹了他右大腿好几脚,虽然没伤到骨头,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现在的确很痛。这样拐着走,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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