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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异变

隐匿的巢穴中,阿九依旧一动不动静卧在那里,如同一截僵死的朽木一般。多年来阿九每每专注地思考些什么的时候都会这样静静地卧上一阵,这几乎一个习惯。

按常理,阿九五十年道行提升至五十三年所需要耗费的灵丸数量要一万之上的单位,而这些数量的灵丸对于阿九绝不可能一朝一夕便可以取得的,依阿九的能力至少需要辛苦狩猎一年时间才可以获得。然而阿九仅仅凭借着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便做到,这真不可不谓奇迹。

这三年的道行,使得阿九内丹形态的变化到并不太过明显。最明显阿九实力上的提升,增加了三年的道行,使得阿九身体内的妖力随之增加了三成以上。对于每个修行妖怪来说妖力是其施展法术、驾御法宝与兵刃的根本,因而亦可以说妖力是衡量一个妖怪实力的基础。对于仅仅五十余年修行道行的阿九来说,身体内的妖力本就微薄可以说是有与无两者之间,正因而如此此时阿九道行提升都会令其妖力迅速地增加。这正如拉弓一般,刚扣动箭弦时使用很少的力量便可令其形变,但拉得越满则越会觉得费力。

当然,随着道行的提升亦会令阿九的身体产生些许的变化,然而在这些变化是需要时间才可以在身体上反应出来的,况且如此短的时间里即便阿九身体真的生出变化他自己也是无法察觉得到。

良久,阿九的身体才活络了过来,但没持续多久,阿九似乎又僵住了。如果刚刚阿九是因为太过于专注身体的变化,那么此刻阿九如此僵硬地卡在那里,则是因为其视线内所呈现的太过震撼了。

目下,一条三丈大小的血红色巨鱼正缓缓地朝着阿九游移过来。鲜艳的色泽、燕形的身体、扁平的双口、满身修长的纤细毛须,眼前阿九所目睹的这条巨鱼几乎同之前进入阿九口腹中的那条五仙鱼的形态几乎全无二致,唯一的差别便是身体的大小以及色泽上。

仅仅一瞬间,阿九脑中的震撼便化做了无比兴奋与激动,进入阿九视线中的这条巨鱼怎么看都是五仙鱼的异种,同时依其身体呈现出的状态看它并没有修成水妖,而这对阿九无疑是一份巨餐,想想刚刚巴掌大的一条五仙鱼便令自己凭空增长的三年的道行,若自己吸取了这条巨型五仙鱼所获得裨益真不知道该如何计算。

心中的兴奋已令阿九发疯起来,一点点地游移近身前的巨鱼,此刻阿九整个身体几乎都在微微颤动着。而对面的血红色巨鱼依旧微扑着鱼鳍缓缓地游弋着似乎没有察觉到丝毫危险的意味。

游至近前,阿九运足了力气的八个副首竟同时迅疾地探了出去。所有的副首如同八个锋利的利爪一般死死地巨鱼钳住,副首之上那一排排细密、尖利的獠牙尽数埋进那巨鱼的肉体之中。阿九竭尽所能地施力想要尽快地吸取,副首以及其连接着阿九身体的一条条皮肉,如一条条在水中晃动水管一般吸取着巨鱼身体的精髓。

自一个个副首处灌入阿九身体内并非是可以转化成灵丸的能量与养分,而是如血液一般腥臊的体液。更令阿九惊骇的是,那巨鱼顷刻间便消失在阿九的眼前,阿九深知自己吸收能量的速度,象这么大的一个猎物没有一两日的工夫很难将其尽数吸取干净,似这般猎物迅速地消失对自己来说是绝无这个能力办到的。

阿九那里这血红色巨鱼乃是水中至邪之物所化,此刻这巨鱼的元神已如蛆俎、鬼魅一般附入阿九的身体之中,而不出片刻工夫阿九的意识便会被这邪魔的元神抹去,阿九的肉身亦自然被对方侵占。

大喜——大悲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阿九只觉得自己意识在慢慢地模糊,头渐渐浑噩,前所未有强烈的睡意充斥着他的大脑神经。

阿九意识到今次谁才是猎手,谁才是猎物,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此刻阿九已无力改变什么。阿九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苦与悲伤。

泥沼之外。

一条八尺长的半人形黑鱼怪正用力地朝这片隐匿之地奋力钻爬着。

这黑鱼怪看上去已有六七十年的道行,鱼身之上已修出了人的胸腹,下身一截庞大无匹的鱼尾不停地拍水,使得黑鱼怪整个身体得以直立起来,墨色的鱼头自脊背部便硬拗了过来使得两只鱼眼能在身体直立的情形下保持水平视线,两条硕大的鱼鳍业已化成了两只粗壮有力的胳膊,蒲扇一般略带着薄蹼的手掌紧抓着一支狭长的三股鱼叉。

刚刚同阿九一起追撵那五仙鱼的水妖中最为出色的并非最终获得猎物的阿九,而是眼前这黑鱼精怪。三十年多年的修炼不仅令其拥有了将近七十年的道行,会让他具备了这黑水潭水妖们少有的智慧与经历。正因如此,这黑鱼怪才可以迅速摆脱阿九水障,并一路追踪至此。而根据泥沼上些须的痕迹,黑鱼怪竟惊人地选择了与阿九进入隐匿的巢穴的同一个入口进入其中。

进入到巢穴之中,黑鱼怪便赫然地发觉到正被邪魔侵蚀着意识的阿九。看着阿九的身体,那黑鱼怪忍不住嗤之以鼻,老实说水妖中如此失败的化形修炼,自己还是头一遭看见。这亦难怪,这黑水潭中的水族那一个水妖的造型象阿九这般诡异。

这份轻蔑很快便化做了无比的嫉妒与愤恨。此刻,阿九身体之上已布满一片片血咒,这正是意识被蚕食时身体正常反映。但,在黑鱼怪看来这却身体在吸取大抵能量之后暂时无法尽数消化而产生的体斑。由此可想而知,刚刚那条逃遁的五仙鱼所蕴涵的能量是多么巨大,然而如今却被眼前这个被自己视为白痴、废物一般的家伙汲取了,黑鱼怪又怎能甘心。

此地如此隐秘,而眼前这废物显然在专心于吸取能量根本无任何,而只要毁掉他,自己便可获得对方的内丹并且得到一片黑水潭内只有自己才清楚的水府。

黑鱼怪握紧手中三股鱼叉,缓缓地握于胸前,尾鳍轻轻地摇着水波,悄悄地朝着阿九游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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