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二郎神腾空而去,神空向天泣拜,心中祈道:“多谢二郎真君法外施恩……弟子代云儿叩谢了……”
神空正在叩拜,清虚飞奔而来,到得近前急声道:“师父不好了,有两个魔道妖人打上山来了。”神空皱眉道:“来者所为何事?”清虚答道:“那两个人说要见师叔和清心,弟子对他们说,师叔与清心下山游历未归。年长的那个便大打出手。”
神空来至前山大殿前,只见殿前一人,黑衣白带,被九大弟子围在当中,一柄黑剑舞若狂风。而神机远远站在一边,负手观看。另一边,一位俊秀少年手执一柄细长宝剑静立不动。
神空高喊一声:“住手!”九大弟子撤剑急退,中间那人倒扣黑剑,转向神空。神空起手道:“尊驾因何闯我昆仑?”那人一抱拳道:“魔道巡察使夜放,拜见神空真人。神云子就在山上,因何不允在下相见?”
神空走上几步,问道:“尊驾如何笃定神云子就在山上?”夜放冷冷的说道:“在下的命魂牌在云儿身上。”神空一皱眉,神机哼道:“赵云儿肆意妄行,已受天遣。”神空狂怒道:“住口!”
夜放身形一闪便到了神机面前,怒目道:“你再说一遍!”神机大惊失色,一掌翻出,印向夜放胸口,夜放翻手扣住神机手腕,神空掌力已至。
夜放放开神机,脚尖一点,飘后数步,神空挡在神机面前说道:“神云子因与你同在佛前许愿,被贬去仙籍,重入轮回了。”夜放心中一震,说道:“云儿在哪里?带我去看。”神机再次插嘴道:“夜放,你有何面目去见赵云儿?”神空勃然大怒,一转身怒视着神机说道:“你有何资格在这里说话?赵云儿也是你叫的?”
神机看着神空两眼的怒火,竟昂首道:“师父,赵云儿已被逐出昆仑,弟子既不可称其为师叔,她也不可再称神云子。夜放乃魔道妖人,搅闹昆仑山。师父为何对其如此放任?”
神空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难得收了你这样一个循规蹈矩的弟子,实乃为师之幸。不过,为师才是昆仑掌门。有为师在,任何事务皆由为师做主,若为师不在,自有清虚做主。轮不到你说话。既然你如此懂得规矩,该知此处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滚回内堂静修!清虚,将神机禁闭一年!”
神机怒目横眉的被清虚拖走。夜放冷笑道:“素闻神空真人道法高深,为人谦厚。为何收了这样一个不知礼数的弟子?”神空沉声道:“夜放,道魔两界止戈多年,你今日搅闹我昆仑,是何用意?”
夜放说道:“在下早已表明,此行只为神云子而来。”花千树突然说道:“清心何在?”神空看了花千树一眼,突然怒道:“魔道妖人,害了云儿……害了清心……还敢闯上昆仑要人!视我昆仑无物否?”
言到此处,神空骤然拔剑,闪电般刺向夜放。余下九名弟子将花千树团团围住。夜放挡下神空之剑,说道:“在下只求见云儿,真人何以动怒?”神宝翻手又是一剑,自下而上,剑气喷发。夜放急转避过,剑指神空说道:“再打我可要还手了。”
神空冷笑道:“本座送你去见云儿。”剑发如雨,寒光点点,剑气交织,招招指向夜放要害。夜放催动法力,与神空斗在一处。另一边,花千树困在剑网之下,已然手忙脚乱。
花千树堪堪挡下一轮剑势,急叫道:“尊使,弟子招架不住了!”夜放一连三剑逼退神空,闪身冲进剑网,一把拉住花千树叫道:“走!”
神空喝道:“妖人休逃!”一闪移至两人退路之上,紫电神剑瞬间霞光万道。天空随之一暗,阴云翻动。夜放一怔,九柄长剑又至。夜放与花千树双剑分击两路,挑开九柄长剑。
紫电神剑引着雷火刺向夜放。夜放执剑去挑,两剑相交,夜放浑身一麻,惊道:“这便是奔雷剑术?”花千树一剑挑向神空脉门。夜放反手扣住花千树手腕,猛发力,将花千树掷出剑网,叫道:“先退,我随后就来。”
花千树应了一声,发力向山下奔去,九大弟子提剑欲追,神空喝道:“留下此人!”九大弟子立刻将神空与夜放围在中间。
夜放不敢恋战,一剑突进,合身刺向神空,神空侧身避过,执剑回旋,斩向夜放腰际。夜放随剑势急进,冲开剑网,向山下而去。神空大喝一声,执剑向夜放挥出,一道闪电凭空而落,轰隆一声巨响,夜放被震飞数丈,随后一跃而起,消失在山道上。
神空止住意欲追赶的众弟子,仰天长啸,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夜放奔至山脚下,花千树惊道:“尊使,你受伤了!”夜放摆手道:“无妨。千树,你速去百花秘境,请护法与花魔到魔宫找我,我去面见魔君。”花千树应声而去。夜放手抚胸口深吸了口气,而后腾空而起。
魔君双目微垂,静思不语,夜放静立一侧。门外来报:“启禀魔君,护法尊者师徒与花魔求见。”魔君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片刻,魔尊者与星如雨还有花千树走上殿来。魔君说道:“如今宿主已亡,蝶魔脱困指日可待。时才我与夜放商议,未得其果,不知二位有何高见。”星如雨一脸哀伤的说道:“如能延期十年,属下或可助云儿重镇此剑。”魔君微笑道:“不错,如能延期十年,莫说是你,便是要我陪着那孩子都行。只恐等不了十年。”魔尊者说道:“镇此剑是以云儿命力为用,她虽已重入轮回,却不是魂飞魄散。不妨与地府通融……”
魔君未等魔尊者说完,便摆了摆手,叹道:“我们是何许人也?魔道妖人……地府乃属天庭管束,岂会与你我通融。”花千树怒道:“难道他们会情愿眼睁睁看着蝶魔重现世间吗?”魔君摇头道:“他们当然不愿意这样。但是他们不相信我们。就算我去跟阎罗王商谈此事,他也不会信我。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或许还有商谈的余地,可神云子实在不是一个凡人。”
夜放说道:“还是先到昆仑索回封魔剑吧。”魔君点头道:“不错,我去向神空讨回。”魔尊者说道:“魔君,还是我去吧。他神空不过是一个掌门,不必魔君屈尊前往吧。”魔君摆手道:“谁理他神空啊,一来冲着夜放多年的功劳,二来冲着神云子的情义。还是我去吧。”夜放说道:“我陪魔君同往。”花千树接口道:“我也要去。”
昆仑山,飞仙台。神空跪在神云子和清心的尸身前,默默的流泪。清虚跪在神空身侧,劝慰道:“师父,师叔走得很安详。十世轮回少说也要八百年,也许到时候天庭开恩,能让师叔重入昆仑也说不定。师父,咱们还是将师叔与师妹的尸身掩埋了吧。”
神空点头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啊。清虚,时才为师一时激愤,伤了魔道巡察使。说起来也不能完全怪罪他人,情之一物,自来便是两厢情愿之事。所谓独木不林,孤掌难鸣。为师料想他们还会再来,至少你师叔这把封魔剑他们会索回。还有夜放的命魂牌。你将这封魔剑和命魂牌交予清灵,嘱他在山门等侯吧。”
清灵奉命来至山门,刚刚站定,就见到三个人自山路缓缓而上。其中两人便是夜放与花千树。清灵朗声道:“掌门有命,昆仑遭逢劫难,不便待客。奉上封魔剑与命魂牌,贵客请回。”
话音刚落,魔君已到清灵面前,清灵躬身奉上封魔剑与命魂牌。魔君双手接过,说道:“多谢贵派高义,不知可否容我等拜祭神云子与清心?”清灵皱眉道:“尊驾一番心意,昆仑愧领了。只是,道魔两界水火难容。如今师叔她受罚被贬,师父心伤难抑,只恐多有不便。还望见谅。”
魔君点头道:“既然如此,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请这位真人传承我等对神云子及清心的哀悼之意。”清灵起手道:“一定照办。诸位慢走,恕不远送。”魔君转过身来,将封魔剑与命魂牌交到夜放手中,对花千树说道:“好了,今生无缘,来世再续。”
花千树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便走。夜放也转过身来,突然,封魔剑骤然一亮,夜放只觉手中炙热,便用右手握住剑茎。不想,刚刚松开左手,剑鞘竟猛然射向清灵。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清灵感到背后气劲来袭之时,已然不及躲避。剑鞘透体而过,横插在清灵肚腹之中。魔君伸手一招,剑鞘飞回,入手火热。清灵怔怔的看着魔君。魔君说道:“真人,非我魔道偷袭于你。是封魔剑失控,蝶魔呼之欲出。真人速回派中医治。信与不信全在真人。告辞。”
说完,魔君身形一晃,消失在山路上。夜放与花千树向清灵投去深深一望,而后转身向山下奔去。
清灵强忍着巨痛,一步步向大殿走去。好在炙热的剑鞘封住了血脉,不至失血过多。终于来至大殿之前,值事童子一见之下大惊失色,赶上前来扶住清灵问道:“二师伯,你怎么了?”清灵摆手道:“扶我去内殿。”
来到内殿,神机一惊,问道:“二师兄,你这是?”清灵也是一怔,反问道:“神弟,师父不是说要禁闭你一年吗?”神机上前扶住清灵答道:“全派上下都在忙着办丧事。大师兄让我在这里反省。二师兄你快坐下。”
清灵坐下后缓缓调息。神机对值事童子吩咐道:“去药房取生肌散来。”值事童子应声而去。神机问道:“二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清灵将山门之事复述了一遍。神机双手抱臂若有所思……
魔宫之内,夜放问道:“魔君,为何那位真人伤重,你却抽身而回?”魔君神色默然道:“为何?唉……说得清吗?你们以为神空会相信是封魔剑自行击伤那位真人吗?神云子与清心共赴黄泉,神空正在心伤之时,若再见弟子重伤,岂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