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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巧遇

不要说梅丞相此刻在忧心忡忡,其实最伤感的要数扦泥了。自从送走了王珊,他整天就像丢了魂似的,茶饭不思,做任何事情都没有精神。走在府中,他处处都可以看到王珊的影子,就是喝水,他也随处都能感受到王珊那甜美的笑容,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来一切都是那么虚伪。王珊根本就不在他的身边,而他的眼前也只有寂寥无味的空气。

他有时真恨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很好地保护自己所爱的女人;他更恨自己,作为一国的将军,却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女人遭受别人的欺辱。

她想去把她接回来,或者只是去看看她,可几次都被程妃给拦了下来。为了王珊的安全,她必须这么做。

“泥儿!你就冷静一点好吗?在这宫里,难道你就没看见吗?有多少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你,又有多少双眼睛一直都在注视着你,如果你还是这样执迷不悟的话,将来一定会坏大事的,你知道吗?”

“可是,母亲!我实在忍受不了没有珊儿的日子,您是知道的,她对我的人生有多么重要。”扦泥流着泪说。

“我知道,作为母亲的,自己儿子的心思怎么她会不知道呢?可是再怎么,你也要忍一忍这段时间,你知道吗?那个汉人还没有醒来,他对你始终是一个威胁,妈答应你,等这阵风过了之后,妈一定亲自去把珊儿给你接回来,送到你的手上,这样总可以了吧!”

开国庆典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会场就设在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到处都飘荡着彩旗,到处都充满着欢乐,人们都兴高采烈地聚集在一起,欢歌艳舞,把酒言欢以此来庆祝节日。在国王还没到来之前,会场里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而主席台就设在会场的最前端,后面就是一片林海。为保证国王的安全,国王的卫队早已把主席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国王还特意为自己制作了一件非常漂亮华丽的衣服,当他步履轻盈地在卫队的指引下走上主席台时,全场都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国王向大家挥挥手,这时,整个场子都立刻安静了下来。他对自己的国民讲自己楼兰建国以来的一些丰功伟绩,还讲了一些他执政以来所做的一些事情以及国家今后的打算。就在国王准备宣孟女上台来揭穿梅丞相的阴谋的时候,一个探子突然从台下上来了,他在国王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这时,国王的脸色大变,都差一点就摔倒在了地上,还是身旁的扦泥一把扶住了他。

“父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快,快扶我回去,快!汉人打过来了,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

一听说汉人打过来了,原来整个欢腾一片的场地立刻乱了起来,人们你挤我,我挤你,都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个时候,送孟女来会场的车马上就还要到了。在人们一片叫嚷呼喊声中,她从车窗内探出头来,想看个究竟,可还没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把刀已经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脏。车夫见状,感觉到形势不对,立马丢掉马车跑得无影无踪了。

安顿好国王之后,扦泥急忙率领军队前往城门口迎敌。由于楼兰城城防坚固,汉军几天几夜都没能打下来。于是,他们就守在城外和扦泥对峙起来。他们在门口架起了锅灶生火做饭,没事的时候,就在那闲聊,但就是不肯退兵。

这下可真的把楼兰国给急了。如果长期这样,城内断了粮草的话,那他们该怎么办?即使不是被打死,也会被饿死的。睡在床铺上的楼兰王此刻才想到了王珊所说的那些话,他悔恨当初要是听了她的话,也就不会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可如今,汉军就驻扎在城外,说什么对已经晚了。

“对了,泥儿!我们城内的粮草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当楼兰王听完了扦泥在城门口的情况后,他忧心忡忡地问他。

谈到粮草和补给扦泥都不敢说话了。眼看着战事都拖了这么多天了,如今城内士兵们由于整天都难以吃到一顿饱饭,所以士气是大不如从前。他正在为此感到忧虑呢?

“怎么?为什么不说话?”

楼兰王看着扦泥的那张脸,他就已经臆测到了事情不妙。可眼下,他躺在床上,又能怎么办呢?

“依现在这样的形势来看,我们恐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扦泥说,“你看城内的百姓,一个个都人心惶惶,谁又肯把自己保命的粮食交出来呢?”

“那汉人那边的情况呢?”

“他们当然和我们不一样。从那势头上看,对于这场战争,他们好像是早就准备似的,把我们围在这城中困死,而他们倒好,一个个士兵在外面吃喝玩乐,就好像没战争这回事似的。”扦泥说。

“都怪我,都怪我当时的决策,要不是我一时的意气用事,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楼兰王用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快要奔溃了。

“父王!您不要这样,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就不要这样太责怪自己了,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吧!”

“对了,泥儿!太子呢?太子人呢?我怎么这些天一直都没有见到他呢?”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到哪儿去了。”

“他不会是被汉人给抓去了吧?”

“不可能啊!”扦泥说,“父王!我看您也不要太担心了,汉人他们只在城门口,根本就没进到城里来,太子又怎么可能被抓呢?我看他十有八九是躲在自己的宫殿里。”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其实在当年的时候,我就已经看清楚他了,可是一直在乎他们梅家的势力,所以才不得已把那个太子位让给了他,就在那天的庆典仪式上,我本打算把那太子位还给你的,不料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泥儿!你不要责怪父王,父王也是不得已啊!这些年让你和你妈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对不起你们啊!”

“好了,父王!孩儿知道您的心意,也能够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您就好好休息,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没有怪您,从来都没有。再说了,我对那个太子位根本就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做一个平平淡淡的人,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那我就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

在看望了父亲之后,扦泥又马上赶到城门口去了。尽管他们不是汉人军队的对手,可是他也不能给他们任何的可乘之机。即使兵败灭亡,他也不会就这样就此服输的。

来到城门之上,扦泥用一只竹筒望了一眼城门外的汉军。他的眼睛都傻了,那些汉军一个个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睡大觉,根本就没一点药攻城的意思。说实在的,经过了这么多夜的煎熬,扦泥也感到自己很累了。他想不出他们究竟什么时候会撤兵。

就在城楼上巡逻的时候,扦泥突然想起了王珊,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现在城外到处都是汉军,他真害怕她会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他一个人该怎么生活下去。想着想着,他的心跳不免加速起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从城楼上站了起来,就在他的视线扫向城外的当儿,扦你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有一个女人带着一队汉军向城门口这边走过来了。由于距离太远,他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脸。随着女人的一步步逼近,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正是王珊。

“她怎么会和汉军搅合在一起呢?”扦泥在心里这样问自己。难道正如梅丞相所言,她就是汉人的探子吗?按理说应该不可能啊!自她来到他们的这个世界,她几乎就和他在一起。想来想去,扦泥就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王珊和一队人马已经来到了城墙底下。

“扦泥!是你吗?”王珊仰起头来对着城楼上高喊了一声。

扦泥不禁把自己隐藏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她,说得更具体一点,他还没准备好该用怎样的一种心态来迎接王珊的到来。

“扦泥!如果你在上面的话,就请回答我的话。我是王珊。”见上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王珊紧接着又喊了一句。她有一种直觉,她相信扦泥此刻应该一定就在这城楼上面。

犹豫了半天,扦泥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

“珊儿!我在这呢?”

他冲着楼下的王珊喊道。

看见扦泥,王珊欣喜若狂,她不停地向他挥手。

“扦泥!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在激动半天后,王珊终于说出了她此次来这里的目的。

“谈什么?”扦泥站在城墙上问她。

“难道你没看见吗?如果你们不投降的话,他们永远都是不会走的。”王珊说,“你就打开城门,让我进去和你谈谈,可以吗?”说着,王珊便支开了自己身边的所有侍卫,自己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城门口。

扦泥看见王珊把那些卫兵都支开了,也从城楼上走了下来。他非常谨慎地从门缝里瞄了一眼门外,在确定只有王珊一人后,便迅速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之后,王珊便从那缝里钻了进来。

大门很快就关上了。

扦泥想给王珊一个热情的拥抱,可看了她一眼,又马上收回了。他还不能判断她真实的身份,也不能判断她这次冒险来这里真实的理由。

再次看见扦泥,王珊的心一直都被喜悦充溢着,就在进门的那一刻,她也在等待着扦泥最热情的臂膀,可这次她却失望了,扦泥的脸上在一阵喜悦之后全然就被无尽的忧伤给占据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仿佛是一个木偶似的。

这可不是王珊心中那个热血沸腾的扦泥,也是她心中那个对她藕断丝连的扦泥。

“你怎么啦?”

“没什么。”他始终低着头,都不敢看她一眼。“我说你胆子也真大,竟敢独自一人进来劝降。”

“劝降?”听到这两个字,王珊觉得有点滑稽,她的眼角露出了几丝微微的笑意,“我从来就没打算劝降啊!”

“那你这次冒死进来的目的是什么?”直到此时,扦泥才说出他心中的忧虑。

“没什么,我也只是想和你谈谈而已,就这么简单。”

“那你是在把我当成小孩子吗?”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扦泥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真的好窝囊。

王珊不说话,她迈开步子向城内走去。“我想见一见你的父王。”

扦泥连忙跟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见他?”他追上了她说。

“因为我发觉你现在很不冷静。我需要和一个冷静的人说话。”看来,王珊对扦泥有些生气了。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皇宫的门口。程妃就一直在那里来回走动,国王此刻正召集着全朝的文武大臣在商议事情,她在等待结果。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正常的生活,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她不得不为国王忧心,更为自己的儿子扦泥而忧心。

在老远,程妃就看见王珊和扦泥正快步向这边走过来了。她们俩个人一前一后,都忧伤着脸,看来好像出了什么问题。程妃感到惊奇,王珊不是已经出城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宫里呢?

正当程妃想入非非的时候,王珊和扦泥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

看见程妃,王珊就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她的怀里,然后大声地抽噎起来。看来她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孩子!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这样?是谁欺负你了吗?”程妃看到王珊这样,接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如果心里是在受到了什么委屈,你跟妈说,妈一定会尽力地帮你的。”

旁边的扦泥看到此种情景,就像一个傻子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冤枉王珊了?女人的心毕竟是脆弱的,是经不住风吹雨打的。他能够理解。

“泥儿!你说,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程妃转过头,把眼光落在了扦泥的身上。

扦泥就一直在那傻站着,也不说一句话。在母亲和王珊的面前,他觉得自己愧疚难当。

从他的那神态上,程妃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她突然转变了话题。“对了,珊儿!你不是已经离开皇宫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倒在程妃的肩膀上痛哭一阵子之后,王珊的心情还是舒坦了许多。接下来,她便把自己在城外的一切偶遇都一股脑儿地对程妃说了。

原来,就在她出城后不久,她本打算从那块布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准备回家的,可就在她和阿英到处寻觅的时候,正好碰到汉军向楼兰城这边汹涌而来,她们感到形势不对,转身想跑,可是来不及了,有一帮汉军发现了她们。就在城外,她们被两个士兵押着被带到了汉军的一个首领面前。那个首领骑在马上,把她和阿英从上到下大量了个遍,脸上突然露出一些异样的神情。对于这两个女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他便走下马来,请她们俩来到了他临时搭建的营帐里。

王珊想到那个首领刚才一直看她们的眼神,心都凉了半截,要是他对她们图谋不轨,该怎么办?就她们两个女人根本就不是那个首领的对手,而且再加上营帐外面还站着那么多威风凛凛的士兵?

一边走,王珊一边还在努力观察着营帐周围的形势,她在寻找看有没有逃脱的机会。

可来到营帐,现实似乎并不如王珊所意料到的那么恶劣。

那个首领人很好,而且还给了她们热情而周到的款待。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能告诉我吗?”刚一进营帐,那个首领就给她们每人上了一杯热茶。然后自己就在她们对面的一个包裹上坐了下来。

王珊抬头看了那个首领一眼。在营帐内,那个首领已经取下了战帽,她非常清楚地看清楚了他的那张脸。这是一张她曾熟悉的脸,但她又不敢做出准确的判断。

“在这里,你们不用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尽可以放心大胆地说。”见王珊和阿英一直都沉默不语,首领紧跟着后面又加了一句。“依我从你们的面相上判断,你们好像不是楼兰国的人,是汉人对吗?”

“对了,我们就是汉人。”还是阿英的嘴快,她好像是被那个首领的真情给打动了。可说完了之后,阿英的脸马上又变得阴沉下来了,因为她感受到了王珊沉着冷静的气息。

“其实,即使你们不说,我也早就想到了。”首领从坐着的那个包裹上站了起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吗?就是因为你们是汉人,不然的话,我想法你们是应该知道后果的。”说到这里,首领的脸上慢慢地显出几分伤感来,“你们说这些个楼兰人可恨不可恨,我们大汉王朝本来一直想和他们彼此往来,互邻友好,并且一再派出使者来表达我们真诚的意愿,可是他们呢?他们竟然残忍地杀害了我们的使者,而且连在楼兰城的汉人商贾也不放过,皇帝是忍孰不可忍啊!”

“那你们这次是要拿下楼兰城吗?”王珊斗胆问了一句。她想到了扦泥,想到了她的安危。

首领犹豫了,好久都不说话。

“对了,说了这么多,你们两个人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他突然转过身来,“你们既然是汉人,那么你们的家乡到底在哪里?”

问到家乡,王珊还真的说不上来。她是现代的人,和古代有着太多的不同,她能对他说些什么呢?而且她也相信,即使她说了,也是牛口不对马嘴。

可是,那个首领却兴致正浓,他的眼睛就一直望着她们,在等待着。

看到实在没办法了,王珊也就随口说出了自己家乡的名字:乌鲁木齐。

没想到首领听到这个名字,竟然眼睛都发直了。他站在那儿愣了半天,把王珊和阿英都搞得莫名其妙。她们想,难道这个首领还真的熟悉这个地方吗?这也太蹊跷了吧!再说了,现在是古代,而对于现代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知道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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