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井上织姬说。“去找一把香，然后平时祭祀用的纸，一个鸡蛋，找个火盆来。”
“要这些干什么？”卫斯理不解地问。
虽然李御风心里也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知道答案的时候，他对兰诗说：“你去找这些东西，卫斯理也一块而去，找到了就立即回来。问问酒店的人，他们对这里熟悉，知道在哪买。而且前面就是寺庙，顾及卖这些东西的地方就在附近。”
“知道了。”兰诗和卫斯理走出去了。
“要不要给他水？”
“不行，千万不能再灌水了。”
一直坐着看热闹的黄仁洛说道：“不是自以为是地说什么那粒药丸可以稳定他的病情的吗？结果呢？还不是一样。”黄仁洛看看手表，接着说：“啊，对，刚好一个小时，这倒是被你说准了，一个小时后，小乌要魂归了。”
“闭嘴！”李御风的眼神变得很可怕，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好像要杀人一般。
戈碎月见情况不妙，立即说：“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吗？小克，你去看看明珠，她到现在都还没动静呢，我有点担心。”
“好吧！”
明珠坐在离蔺水寒很远的地方，她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具躯壳放在凳子上。井上织姬的那个举动，看来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是的，也许，在病床上，她可以说出那么一番话，戴上面具后，她也依然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但是，那都是因为她的脸被绷带、被面具保护着，没有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一直以来，明珠就像鸵鸟一样保护着自己，她以为，只要遮住了，自己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那就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从在医院里决定要向前走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在自欺欺人。
然而，当面具被井上织姬揭开的那一刻，使明珠认清了事实，她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那就是，自己已经毁容了，从前那个自己，彻底消失不见了。明珠无法接受，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在内心里，自己一直在逃避。
“明珠。”李御风坐在明珠身边。
“在想什么呢？”
“累了就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呢！”
“放心吧，小乌会没事的。”
只是李御风在说话，明珠没有回答一句，透过面具可以看到，她的眼神是空洞无神的，她的神色是苍白无力的。李御风也沉默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能给明珠造成更大的心理负担。
“东西来了。”兰诗还没进门就叫嚷着，身后是卫斯理。
井上织姬说道：“把香点上，纸放在火盆里烧着，不能让火熄灭了。还有，鸡蛋呢？鸡蛋给我！”
兰诗把鸡蛋给了井上织姬，和卫斯理急急忙忙地照着井上织姬说的做。
井上织姬拿着鸡蛋，对李中离说：“掀开他的衣服。”
从井上织姬要李御风找药的时候开始，他就怀疑了，然后她又要香要纸要鸡蛋，李中离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了。他掀开蔺水寒的衣服，问：“难道，小乌中的是……”
看着李中离的眼神，井上织姬点点头，她知道，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会用毒的高手，这个人叫李中离，看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了。
“我要做些什么？”李中离问。
“拿着香，朝东拜，然后我会叫你把香给我，你就给我。”
李中离于是拿着香，真得往东拜着，样子虔诚极了。
大家从小就没看过这样的东西，都不自觉地朝李中离和井上织姬那移了一些，想要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些什么。
井上织姬从随身带着的包里面抽出一根红线，把红线绑在鸡蛋上，然后又把鸡蛋放在蔺水寒的肚子上，她自己拉着红线，神奇的是，鸡蛋竟然在蔺水寒肚子上顺时针滚着，而她一直都是闭着眼睛，只不过嘴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好像是咒语一样的东西。念了大概三分钟之久，井上织姬把鸡蛋拿在手上，双手捧着，说：“拿个盆过来。”
卫斯理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拿了个小小的盆，放在了井上织姬面前。
“要有水！”
卫斯理又立即去装水，回来后，井上织姬才把鸡蛋小心地放进去。又向李中离要了香，双手拿着，朝东跪下去，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大家发现，盆中的水，竟然慢慢地从透明的变成了有颜色的了，颜色越变越深，最后变成深红色，就好像是血参进去了一样。而更加离奇的是那根红色绳子，它变成了白色的了！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一会儿看看水盆，一会儿又看看井上织姬。
五分钟后，井上织姬站起来，把香全部放进火盆里，直到香全部消失，她才对一直添着纸的兰诗说：“可以了，把火熄了。”
“你们自己看吧！”井上织姬指着床上说。
蔺水寒已经不吐黑色东西了，呼吸也变得顺畅了，此时，他安静地睡着。
“这是，怎么回事儿？”戈碎月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你们更吃惊的呢！”井上织姬说着，拿出鸡蛋，把鸡蛋敲碎，倒进盆里。
竟然，没有蛋黄……
李御风等人看了，吃惊得已经说话不出话来了。这个鸡蛋明明是他们拿来的，所以不可能是井上织姬用自己的东西来欺骗他们。而兰诗和卫斯理，也是绝对不可能买到没有蛋黄的鸡蛋回来的。可事实摆在眼前，想要不相信这是真的也不行。
反倒是井上织姬像个没事人一样，喝了一口水，坐在沙发上说：“好了，现在暂时没事了，就等着药材回来了。你们谁打扫一下现场？”她似乎经历过很多次了，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凌散萧说：“好玩的事情来了，有点意思。”
就连闷在一旁生气的黄仁洛也站起来，走了过来，他仔细看了看躺着的蔺水寒，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蛊毒。”李中离说。
“什么？”
李中离不理会黄仁洛，他对井上织姬说：“从你的穿着来看，你应该是苗族人，还有你解蛊的手法，难道，你是黑苗族的？”
“黑苗族？”戈碎月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实在不敢想象，难不成，那个古老的传说是真的？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巫术、蛊毒吗？
“你知道吗？”李中离问。
“喂喂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你们倒是都给说清楚点啊！”卫斯理说。
李御风也反应过来了，“苗族？蛊毒？也就是说，小乌是中蛊毒了？”
“根据这位井上织姬的说法，的确是这样的。”李中离说。
“蛊毒，指以神秘方式配制的巫化了的毒物。在老昆明人为中蛊之人以蛋“滚蛊“的咒词里，曾提及—长串蛊名，如金蛊、银蛊、长虫蛊、编短蛊、蝴蝶蛊、妈里儿蛊、居家养的蛊以及五方五地的各种蛊。据悉，古籍记述或民间传说的蛊的种类，还有金蚕蛊、蛤蟆蛊、蜈蚣蛊、蜮盎、羊蛊、鱼盅、牛蛊、犬蛊、鸡蛊、鹅蛊、草蛊、菌蛊、虱盅、蝎子蛊、鬼蛊、马蜂蛊、大象蛊、蚂蚁蛊、猪蛊、蜘蛛蛊、鳖蛊、青蛙蛊、服妈蛊、麻雀蛊、乌龟蛊、稻田蛊、树蛊、烦踢蛊、皖螂蛊、挑生蛊、石头蛊、篾片蛊、溶蛊、肿蛊、牛皮蛊、犁头蛊等。不仅种类多，而且善变化以至无穷，让人防不胜防，恰如晋干宝《搜神记》所说：‘盒有怪物，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猪狗，或为虫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状。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兰诗不由自主地背书般背着他所了解的的蛊毒的知识。
凌散萧揪着头发，痛苦地说：“天哪，又在背百度了！”
“你们都别乱猜了。”李御风说。“还是当事人给我们好好解释一下吧。”
井上织姬有些无奈，她将头上沉重的头饰卸下来，放在桌子上，说：“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我不是苗族的女子，更不要说什么黑苗族了。其次……”
“等等，”戈碎月打断井上织姬的话。“虽然苗族自古以来对外界就一直保持着它的神秘，而且我对这个民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但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有的，苗族的巫术一向是传女不传男的，要说传给外人，那是更不可能的事了。而你说你不是苗族人，这似乎是在哄三岁小孩吧。”
“这些我也略有所闻。”李御风表示赞同。
井上织姬说：“凡事讲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何况，现在不都说，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吗？你们什么都没见过，就只是靠一些听闻就下这样的结论，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我还是不太相信，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是科学的时代，我们都是接受过正规教育的人，我们竟然在这里说什么巫术，不是太可笑了吗？”兰诗严肃地说。“什么蛊毒，巫术，还有所谓的放蛊方式都是无稽之谈。至于蛊到底是什么样子，除了代代相传的说法，谁也没有见过，当然更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了。”
“不，我相信。”卫斯理反驳道。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相信，现在亲眼看见了，就更加相信了。”
“那只是她的障眼法！”兰诗指着井上织姬，他的情绪激动不已，“那根线上的红色，一定是她上了红色的染料，溶于水后，染料自然就掉了，水也就变成红色的了，线自然而然回到它本来的颜色。”
“那鸡蛋呢？鸡蛋要怎么解释？”
“鸡蛋，鸡蛋……你们谁能保证她没有偷梁换柱呢？当时我们只是关注小乌的情况，谁都没有在意她在事后做了些什么。难道，那么随便念几句话，然后拿着香跪在地上拜几拜，蛋黄就会凭空消失了吗？变魔术都变不到这么真，何况她就这么随便弄弄呢？她这就是在糊弄我们！”
李御风按住兰诗的肩膀，说：“别激动，别激动，听我说，现在不管下什么结论都太早了，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