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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在我有幸与您结识的那个晚上,”他以唱歌的音调开了头,结尾时调子却降了下去,就好像一篇长长的小说的第一句,“咱们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晚会,有吃的,有喝的,高高兴兴地一直玩到夜深了,咱们才无拘无束地手挽着手,走回房间睡觉去。就在这儿,就站在房门外准备告别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向您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您吻一吻夫人的额头,她不是对我介绍您是她上次住院时的一位好朋友吗?也让她自己决定是不是当着我的面,在这愉快的时刻给您这庄重、友善的举动以回应。您一下子拒绝了我的提议,拒绝的理由是觉得与我的旅伴互吻额头有失体统。您大概不会否认,这是一个本身就需要理由的理由,直至目前您还欠着我这个理由。您愿意现在来清理这笔债务吗?”

“原来这样,这个他也记住了。”汉斯·卡斯托普心想,头却更靠近那些酒迹,一边还弯着一根中指头,用指甲去抠其中的一块,“从根本上讲,我当时大概也希望他发现并且记住,否则不会那么讲。可现在怎么办呢?我的心跳得够厉害的。会来一场国王似的大为震怒么?也许转而盯住他的拳头更加明智,可能它已举在我头上了吧?我眼下的处境叫做荒诞之极,危险之极!”

突然,他感觉自己右手的手腕让佩佩尔科恩给抓住了。

“这下他抓住了我的手腕!”他想,“呸,可笑,我怎么像头落水狗似的坐在这里!难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丝毫没有。要抱怨首先该轮到塔吉克斯坦那个男人。然后才是这个那个。然后才是我。据我所知,他根本还没有什么好抱怨。那么我干吗这样心慌呢?是时候啦,快挺起胸来,坦然地正视他威严的面孔,即便仍然对他怀着敬意!”

汉斯·卡斯托普这么做了。那威严的面孔颜色黄黄的,蹙着的额头底下目光黯淡,皲裂的嘴唇流露出痛苦。两个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大人物,一个微不足道的年轻小伙子,相互研究着对方的眼神,其中一个仍然抓住另一个的手腕。终于,佩佩尔科恩轻声说:

“您是克拉芙迪娅上次住院时的情人。”

汉斯·卡斯托普再次低下了头,但马上又抬起来,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佩佩尔科恩阁下!要说呢,我真是极不愿意欺骗您,也尽可能地避免做这样的事情。真是谈何容易啊。我要证实您的判断吧,那等于吹牛;我要否认它吧,又撒了谎。情况就是这样。和克拉芙迪娅——对不起——和您现在的旅伴,我们曾经一起在这所疗养院里生活了很久,很久很久,可是相互并无交往。在我们的关系里,或者讲在我与她的关系里,完全不存在社交性的成分;而且这关系怎么开的头,至今还仍然不清楚。我在思想里从来都只称呼克拉芙迪娅‘你’,在现实生活中也没有两样。要知道直到那天晚上,我才摆脱教育的束缚——关于这种束缚已经简单谈到过——大胆走近了她,所用的借口是我早已试过的。那是一个戴假面具的狂欢之夜,一个不用对后果负责的夜晚,一个相互可以称‘你’的夜晚;在这样一个夜晚,梦幻般地,不顾后果地,‘你’的含义得到了充分发挥。那同时又是克拉芙迪娅离开疗养院前一个夜晚。”

“充分发挥,”佩佩尔科恩重复着,“您真会……”他放掉汉斯·卡斯托普,开始用指甲尖长的大手手掌按摩自己的两边面孔,按完眼窝按脸颊,按完脸颊按下巴。然后在让酒迹玷污了的被子上合起手来,头侧向一边,也就冲着客人的左边,等于是把脸转向了他。

“我已尽可能给了您正确的回答,佩佩尔科恩阁下,”汉斯·卡斯托普说,“努力认真做到了既不说多,也不说少。对我说来,重要的是让您看到是否把那个大家全都称‘你’的夜晚,那个临别的夜晚 当一回事,在一定程度上是灵活自由的——那是一个打破了所有常规的夜晚,一个几乎从日历脱落了的夜晚,一则所谓的插曲,一个特别的夜晚,一个多余的夜晚,犹如二月份闰月多出来的第二十九天——这样,如果我否认了您的说法,那也只能算撒了半个谎罢啦。”

佩佩尔科恩没有回答。

“我宁愿向您实话实说,”汉斯·卡斯托普在停了一会儿之后又开了口,“哪怕冒着失去您好感的危险;我毫不隐讳,这将对我是一个大损失,我会因此难过,说得明白点:将对我是一个真正的打击,一个可以与当时舒舍夫人不是一个人回院来,而是作为您的旅伴一起回来我所受的打击相比的沉重打击。我宁可冒这样的风险,因为我早就希望把我们之间,把我格外敬重的您和我之间的事情说清楚。这在我看来更美好,更合乎人情——您知道,克拉芙迪娅用她略为沙哑的嗓音说出这词儿来时迷人极了——比起缄默和伪装来更美好,更合乎人情;所以当您刚才做出判断的时候,我真像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有回答。

“还有一点,佩佩尔科恩阁下,”汉斯·卡斯托普接着说,“还有一点促使我希望能跟您开诚布公,就是基于个人的经验,我知道心里不踏实,老是七上八下地犯疑猜,长此下去是多么地恼人。你现在清楚了,在确立眼下这合法的关系之前——自然只有真正的疯子才不尊重这种关系——是谁与克拉芙迪娅一起度过了,一起体验了,一起庆祝了一个狂欢节,一个二月二十九。而我呢却永远也没法搞清楚,也别想弄明白,就是处于同样情况的人都会考虑和估计先前的情况,我原本说的是先前的人,尽管我还知道有一位宫廷顾问叫贝伦斯,您也许知道他在业余画画油画,曾让她多次坐着当模特,最后为她画成功一幅挺棒的肖像,皮肤更画得活灵活现的,咱俩私下讲真叫人再惊讶不过。这件事令我痛心又头疼,直到今天还这样。”

“您仍然爱她?”佩佩尔科恩问,姿势却一变未变,也就是说仍旧侧着脑袋……宽敞的房间渐渐没入了暮色。

“请原谅,佩佩尔科恩阁下,”汉斯·卡斯托普回答,“可我对您的感情,我对您极其尊重和钦佩的感情,让我觉得不该对您谈论我对您旅伴的感情。”

“她对您也……”佩佩尔科恩轻轻问,“她今天还对您有这样的感情么?”

“我不能讲,”汉斯·卡斯托普回答,“我不能讲,什么时候她也对我有过同样的感情。这太难以置信。我们曾经对这个话题作过一点肤浅的理论探讨,在谈到女人被动消极的天性的时候。我这个人自然没有多少可爱的地方。什么样的规格品位嘛——您不妨自己判断!如果说也幸运地有过一次二月二十九的话,那不过是因为女人让男人的首先选择给打动了罢啦。对此我不妨指出,如果我也自称‘男人’,那我觉得只是自夸和乏味的那一类;而克拉芙迪娅不管怎么讲都是个女人。”

“她特重感情。”佩佩尔科恩嗫嚅着皲裂的嘴唇,喃喃道。

“她对您更是百依百顺,”汉斯·卡斯托普说,“而在这之前完全可能对一些个别的人也这样子——这个情况嘛谁都必须心中有数,如果他也想……”

“住嘴!”佩佩尔科恩大叫一声,脸仍然转到一边,但手掌却推向与自己对话的人,“咱们这样子谈论她,难道不卑鄙吗?”

“不不不,佩佩尔科恩阁下。不,在这点上我相信完全可以让您放心。这儿谈的只是人性问题嘛——‘人性’即意味着自由和天赋——请原谅,这个词儿可能让人感到别扭;可是情势需要,我最近也难免经常使用它。”

“好,您继续讲吧!”佩佩尔科恩轻声发出命令。

汉斯·卡斯托普也压低了嗓音。他坐在床铺旁边的椅子边沿上,上身倾向那位老国王,两手夹在膝头之间。

“要知道,她可是个天才的女人哦,”他说,“高加索那边那位丈夫——您肯定知道,她在高加索那边有位丈夫——也许是迟钝愚昧,也许是聪明过人,反正承认了她的自由和天赋。我不认识这小子;他这么做无论如何都是好的,因为既然疾病给了她自由和天赋,她就得遵循疾病的天才原则,而每一个处境相同的人也最好学习他的榜样,不管是对过去或对将来都不发怨言……”

“您没有怨言?”佩佩尔科恩问卡斯托普,同时把脸转向了他……房里暮色渐浓,在他布满皱纹的威严的额头底下,目光更显得微弱黯淡,皲裂的大嘴半张着,很像一张演出悲剧的面具。

“我想跟我没有关系,”汉斯·卡斯托普谦逊地回答,“我说这些目的是让您别抱怨,佩佩尔科恩阁下,别让过去的事情破坏了您对我的好感。对我来说,眼下重要的就是这个。”

“尽管如此,我无意间必定也给您造成了巨大痛苦吧?”

“如果这是个问题,”汉斯·卡斯托普回答,“而且如果我回答是,那它一定不意味着,我不懂得珍惜您的友情;须知,这友情与您刚才谈及的失望痛苦,是紧相联系的呀。”

“我感谢您,年轻人,我感谢您。我珍视您这几句简单却得体的话。不过,如果撇开咱们的友谊……”

“难喽,”汉斯·卡斯托普抢过话头,“再说为了对您刚才的问题作肯定的回答,对我看来也根本没必要忽视我们的友谊。要知道,克拉芙迪娅在另一个男人陪伴下回到山上,这本身就令我不快;这个人换成了您这样一位大人物,自然只是增加了我的不快,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了一些而已。是的,我不否认,我因此很恼火,今天仍然恼火;所以,我才尽量多看事情好的一面,也就是多看我对您真诚的敬重之情,佩佩尔科恩阁下,在我的这些情感中,难免也夹杂一点儿对您的旅伴的怨恨;要知道,女人们才叫不乐意啊,如果她们的情人竟和谐相处在一起。”

“事实上也真……”佩佩尔科恩说,说时用手掌抹抹嘴和下巴,偷着笑了笑,好像舒舍夫人有可能看见他微笑似的。汉斯·卡斯托普也暗暗笑了。随后两人心照不宣,都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这样我最终得以稍稍报复了一下,”汉斯·卡斯托普接着说,“因为就我而言,也真有些理由好抱怨抱怨——不是怨克拉芙迪娅,不是怨您佩佩尔科恩阁下,而是整个怨我自己的生活,怨我自己的命运。既然有幸获得您的信赖,加之眼下又是这么一个暮色苍茫的特殊时刻,我便愿意试着哪怕至少是暗示性地发泄发泄。”

“您请您请。”佩佩尔科恩很有礼貌地道,汉斯·卡斯托普于是接着往下讲:

“我在山上已经很久很久,佩佩尔科恩阁下,已经很有些年月——我说不清楚到底多久,但肯定是一些个有生之年,所以我才提到‘生活’,才会在一个适当的时刻回顾自己以往的‘命运’。我的表兄,我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他的,是一位军人;他生性诚实而善良,可这对他一点没有用,还是死掉了,而我却仍然留在这里。我不是军人,选择的是一种平民职业,您也许听说了,一种理性的、靠得住的职业。这种职业据说甚至能促使各国人民走到一起,可我从来也不特别敬业,我承认。至于不敬业的原因嘛,现在我只想说,它们不清不楚:它们跟我对您旅伴的感情纠缠在一起——我坚持这样称呼她,是为了表明我无意于触动目前的权利关系——跟我对克拉芙迪娅·舒舍的感情和特殊关系纠缠在一起;我从来不否认我与她关系特殊,自从我俩四目相遇,我一下子被她迷上的那一刻起,我就称她‘你’了——她叫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您明白。因为爱她,也为抗拒塞特姆布里尼先生,我屈就了非理性的原则,疾病的天才原则;当然喽,我早已和从来都处于疾病的影响之下,所以就留在了这山上——我不再清楚已经多久了,我忘记了一切,和一切断绝了关系,和我的亲属、我在平原上的职业以及我的全部未来,断绝了关系。克拉芙迪娅走了,我却等着她,一直在山上等着她,以致平原彻底丢失了我,把我几乎视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当我谈起‘命运’,并斗胆暗示我怎么讲都有理由对当前的状况怀着怨气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就是这些。记得有次读到一个故事,不,是在剧院里看过,一位心地善良的青年——而且跟我表哥一样是个军官——跟一个漂亮的吉卜赛姑娘产生了情感。这姑娘迷人极了,耳朵背后夹着一朵花,是那种放荡野性、谁碰上谁倒霉的女子。她迷得年轻人丧魂落魄,为爱她把什么都牺牲了,当了逃兵不说,还跟着她与走私犯混在一起,彻底地自甘堕落。到了这步田地,姑娘从他那里得到的也够了,便勾搭上了一个斗牛士,一个由出色的男中音扮演的堂堂男子汉。结果小军官脸色煞白,衬衫敞着胸口,在马戏棚的门前用匕首刺死了自作自受的女子。我讲这个故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可是我到底怎么偏偏会想起它来呢?”

在听见“匕首”这个词的时候,荷兰老头佩佩尔科恩稍稍改变了坐着的姿势,把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脸迅速转向客人,眼睛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这时他坐得更端正了一些,用胳膊肘支着身体,说道:

“年轻人,我听见了,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请允许我就您所讲的老老实实做个声明!我要不是白发苍苍,我要不是疟疾缠身,那您肯定会看见我手握武器,跟您面对着面,来清偿我无意间对您造成的伤害,同时也为我的旅伴清偿她对您造成的伤害;为她做的事我同样有负责。没有问题,我的先生——您会发现我随时奉陪。不过呢,现在情况不行了,请允许我另外提个建议吧。下面我讲。我记得有那么一会儿,就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虽说当时我喝了很多酒——就是讲有那么一会儿,我让您纯真的气质大为感动,已经打算对您提出彼此兄弟般地以‘你’相称了,可是后来转念一想,这可是操之过急啊。 好,我今天提起当初这件事,我回到当初的状态,我宣布当时决定的推迟已经到期。年轻人,我们是兄弟了,我宣布咱俩是兄弟了。你说到过‘你’的全部含义——咱们相互称‘你’也就该有全部的含义,情感上的兄弟的含义。年老体衰不容我拿起武器来给你以补偿,我就用这种形式补偿您吧,我就用结为弟兄的方式补偿您吧。通常两人结为弟兄是为了对付第三个人,为了对付世人,对付另外某个人;咱俩则愿意因为对某个人的共同感情结为兄弟。端起您的酒杯,年轻人,我却又该端茶杯了,免得再惹是生非……”

说着,他那船长般的大手哆哆嗦嗦地朝杯里斟酒,汉斯·卡斯托普诚惶诚恐,急急忙忙地去帮忙。

“端起酒杯!”佩佩尔科恩再一次请求,“用您的手臂与我交叉!您得这个样子喝!把杯干了!——漂亮,年轻人。行了。握住我的手。您满意了吗?”

“那还用说,佩佩尔科恩阁下,”汉斯·卡斯托普回答。一口干一杯叫他感到困难,酒撒到了膝头上,他掏出手巾来擦拭。“我快活极了,我宁肯讲,甚至现在还回不过神来,怎么一下子就有了这个荣幸——我简直像做梦,坦白地说。这在我是极大的荣幸——我不知道怎么配得到它,只可能是极其被动地吧,其他方式肯定不行。可不能感到奇怪哟,如果我一开始有历险的感觉,如果我的嘴在用这新的称呼时嗫嚅结巴——特别是当这克拉芙迪娅的面,她以其女人的德行,也许不会完全赞成这样办……”

“让我来处理吧,”佩佩尔科恩回答,“剩下的只是练习和习惯问题!现在你可以走了,年轻人!离开我,孩子!天黑了,夜已经完全降临,咱们亲爱的她随时可能回来,正是这个时候,你俩碰在一起也许不特别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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