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的头上有乳白色的微光萦绕,老夫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一下轮到王寅冲纳闷了。
“是这样的,”夏启解释道,“大凡修仙之人头上都罩有一种光环,光环一共分为十种颜色,每一名修仙者的头上所罩光环的颜色与其修炼达到的境界相对应。进入炼气期的弟子,即像老哥这般,头上罩着的光环是乳白色;筑基成功的弟子,头上罩着的光环是淡青色的,就像我们俩。”
“可是,老夫看你们头上什么光环都没有啊?”王寅冲盯着二人的头顶仔细观看了一番,感到越发迷惑了。看他们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并不像在故弄玄虚。
“那是因为老哥没有炼天眼术开通天眼,自然就看不到了。”令狐昭捻须微笑道。
王寅冲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他并不知道“天眼术”是什么玩意儿。
“估计小弟现在跟老哥解释再多,你很可能还是一头雾水。”令狐昭接着说道,“刚才,小弟又放出神识深入地查探了一遍,发现老哥的经脉都处于初始状态,确实没有炼过气,看来老哥也并没当我们说谎。只是令小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老哥没有进入炼气期,头上怎么会罩有象征炼气期的乳白色光环?除此之外,老哥体内还藏有大量的水、火两种属性的真气,这些真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老哥可否告知一二?”
王寅冲深知世道险恶人心难测,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于是想了想便信口胡诌道:“哦,你问这个真气是怎么来的对吧?说起来也巧,老夫的师父有个朋友也是修仙者,以前老夫曾服过他赠送的两粒丹药……”
“老哥所说的这两种丹药是不是分别叫二十炼烈焰丹和二十炼冰雪丹?”夏启顿时整个人来了精神。
“唔,好像是吧。”王寅冲含糊其词地答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令狐昭似乎难掩脸上的激动,“对了老哥,你师父的这位仙友叫什么名字,老哥可否替我们引见引见?”
王寅冲心想:我随口这么一说,你们也信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他叫什么名字老夫确实不大清楚,只记得他有个道号叫‘太乙真人’,不知两位有没有听说过?”
“没有、没有。”两人纷纷摇头。
这也难怪,在修仙界,叫什么“太甲”、“太乙”、“太丙”、“太丁”的真人一抓一大把,根本就搞不清楚谁是谁。
“老夫其实也很想替二人略作引见,只是,老夫亦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本人了。”王寅冲接着说道。
“看来是闭关修炼去了。”夏启不无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老哥,小弟还有一事不明。”令狐昭在沉默一阵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请讲!”
“按理说,老哥体内只有水、火两种属性的真气,是根本不可能修炼丹田的,难道你学过五行互化术?”
“什么是五行互化?”王寅冲一脸茫然地问。
王寅冲当然不可能知道,他身体的每一次毒发其实都是因为升级丹田所引起的假象。他本来就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奇才,天生就有将真气自动转化的神奇本领。
令狐昭见这个身材奇矮的高龄老者一问三不知,不觉颇感无奈,继而转过话题道:“咱们就先不聊这个了,说说另外一件事情吧。其实先前小弟不光用神识查看了老哥体内的经脉等级和丹田容量,还偷偷用九宫术数推算了一把,意外发现老哥身上还藏有两件法宝。”
听到这里,王寅冲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令狐昭看在眼里,于是赶紧拍拍王寅冲的肩膀宽慰道:“老哥休要紧张,我兄弟俩虽然并非是什么大善之人,但杀人夺宝的事情我们还是干不出的。何况,我俩现在正四处逃难,自身难保,哪还敢再多生事端?”
王寅冲没有吭声,心下却在暗暗思量:表面上看,这两人对他身上所带的宝物似乎并没有一丝心动,但为何在之前提到丹药时,他们眼中的光芒大盛?高个老者所说的话显然言不由衷。
“不过,”令狐昭的话锋一转,“若是被那些心存恶念的修仙者发现了老哥身上藏有法宝,那就自然另当别论了,搞不好甚至还会惹上杀身之祸啊!”
“哦。”王寅冲轻轻应了一声,暗想:看来这两人还真盯上了自己身上的这两样东西,难得他们还装得像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看来,得想办法远离他们才好。
“老哥身上所藏的这两件法宝,一件是剑鞘,另一件是令牌。小弟说得可有错?”令狐昭此时继续说道,一边却在暗暗观察王寅冲脸上的细微变化。
王寅冲点点头道:“老夫随身携带的这两件物品明明很普通,令狐兄弟为何一口一个法宝?”
令狐昭和夏启闻听此言,顿时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令狐昭才咳嗽两声说道:“老哥,你这么说明显就是笑我们兄弟俩孤陋寡闻了。这个精致的小剑鞘其实是个护身法宝,虽然具有一定的防御性,倒也不足为奇;但是那块令牌,说起来可就大有来头了!”
“什么来头?”王寅冲也微微感到有些讶异。
令狐昭用手微微捻动胡须,半信半疑地道:“老哥别装糊涂了,这令牌既然带在老哥身上,老哥不可能不知道它的用处。”
“老夫真的不知道,还请令狐兄弟告知一二。”王寅冲面露愧色地说。
令狐昭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狡黠一笑道:“既然连老哥都不知道,小弟就更是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刚才只是为了从老哥口中套话,故意开了个玩笑,还请老哥别往心里去。”
王寅冲当然不会傻到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看着他们的目光闪烁不定,不由暗暗提高了戒心。“不瞒二位说,老夫实在看不出这两样东西有什么奇特之处,带在身上感觉简直就是累赘。今天在客栈遇到二位也算有缘,如果你们确实喜欢,不妨拿去就是。”王寅冲说着就要将剑鞘和令牌从身上取下来递给他们。
“使不得使不得!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老哥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实在承受不起,还请老哥收回才是。”令狐昭一边说,一边却难掩心头的狂喜。
王寅冲哪会真的愿意将这两件东西拱手让人,特别是那个小剑鞘,他把它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他只是想试探试探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存有非分之想,一试之下,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既然两位瞧不起老夫所送之物,老夫跟两位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就此告辞!”王寅冲故意面露不悦地说道,一拱手,便打算转身离去。
“这......”夏启眼里泛起的贪婪散尽,只剩下一脸失望。
“老哥请留步!”眼看王寅冲已经走到了门口,令狐昭忽然将他叫住,神情显得颇为尴尬。
“令狐兄弟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王寅冲好奇地问。
“没有没有,”令狐昭转动着眼骨碌道,“只是如今世道险恶,老哥只身一人在外需得时时提防着点,特别是那两件法宝,一定要随身藏好,不然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有性命之虞。”
“多谢令狐兄弟的叮嘱,老夫一定会多留个心眼的。”王寅冲装出一脸感激的样子,微一沉思之后又道,“对了,是不是只要是修仙者,就能算出老夫身上藏有宝物?”
“非也非也!”令狐昭摇着头道,“一般处在炼气期的修士,其神识小、术数低,只能看到老哥头上罩着的乳白色光环,像经脉的等级和丹田的容量,他们是看不出来的;至于老哥身上的法宝,那就更是一无所知了。但对于筑基期的修士来说,他们的神识相对较为强大,对道行比他们低得多的修士,对方的经脉和丹田将会被一览无余,但说起术数,他们恐怕也不怎么高深,一般情况下也是推算不出来的。除非遇到像我们这样专攻术数的筑基期修士,才能一眼洞穿。不过,汉中城毕竟是世俗之地,基本上很难碰到筑基期修士,而辟谷期和心动期的修士,则更不可能出现在此地了。所以,只要老哥处处小心谨慎点,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
“哦。”王寅冲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对了,老哥这次来汉中城,不会只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吧?不知老哥的心里可有另外的打算?”令狐昭接着又道。
这一下倒也提醒了王寅冲,于是他挺了挺身子说道:“老夫本来想去烂柯山拜访一位象棋高人的,可惜在城里四处打听了半天,才得知烂柯山与此地相隔两千余里,所以不去也罢!”
“哎呀呀!”令狐昭一听此话,顿时整个人来了精神,“老哥,你幸好是遇到了我,不然定会扫兴而归了。”
王寅冲狐疑地问:“此话怎讲?”
“难道你不知道九州之内共有两座烂柯山吗?”
“哦,还有此事?”王寅冲感到格外惊讶。
“一座在衢州东南部地区,属于楚国境内,与汉中城确实相隔两千余里。”
“那另一座呢?”王寅冲赶紧追问。
“另一座位于秦岭的中心,属秦国管辖的范围。”令狐昭接着说道。
王寅冲皱了皱眉头道:“老夫曾听过一个与象棋有关的神话传说,不知这个传说到底是出自哪座烂柯山?”
“老哥你算是问对人了。”令狐昭越说越来劲,嘴上的胡须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其实衢州的那座烂柯山原来并不叫烂柯山,而叫南客山,因为‘烂柯’与‘南客’谐音,所以大家以讹传讹,烂柯山之名由此传开。而秦国境内的这座烂柯山,才是名副其实的,而且老哥所听到的那个有关于象棋的传说也正是出自此地。莫非,老哥想前去拜会拜会那个下棋举世无双的老道士?”
“正有此意!”王寅冲点点头道,“不知秦岭与汉中城相距有多远?”
“不远不远。”令狐昭连声说道,“只要再向北走五六百里地,横渡汉江,就能到达秦岭南麓了,日夜兼程也就三五天的路程,可以说是近在咫尺啊。”
“真的?”王寅冲开始有点动心了。
“在老哥面前,小弟哪敢信口开河?”令狐昭一边观察王寅冲的神色,一边试探性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俩也正打算赶往那里。要知道,秦岭被尊称为龙脉,乃是秦国的修仙圣地,说不定运气好,我们哥俩还能加入一个好一点的门派,对以后的修行可是大有裨益呢!既然我们顺路,不如结伴而行吧?这样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