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传音符可是要花仙石买来的呀。大家都只是一些炼气期的修士,穷得差点连裤子都没得穿了,哪还买得起传音符?”
“什么是传音符?”慕容冲忍不住好奇地问。
“就是,”白衣少年解释道,“一种黄色的符纸,上面刻有一个小铜铃的。”
“哦,”慕容冲想起自己曾从令狐昭身上收缴过一些符纸,于是赶紧说道,“在下身上倒是有几张符纸,只是不知有没有小兄弟口中所说的传音符?”
“是吗?”白衣少年闻言,目光中顿时露出了惊喜,“在哪里?这位大哥不妨拿出来给小弟看看!”
其实也不怪慕容冲不认识传音符,因为慕容世家没有谁会制这种符,他们之间相互传话都是用的一种很简便的传音筒。
传音符通常都由修仙界各大门派的专业制符师所篆制,只有达到筑基期以上的弟子才能每月在本门免费领取一份,数量从一到十张不等,境界越高则每月获得的传音符越多。由于各大门派都有严格的控制,传音符自然便成了稀有之物。
这种符纸一般不会在市面上流通,也只有在每年一度的修仙庙会期间,各大门派的制符师才会在经过掌门人的审批之后,限量批发给一些小商小贩到俗世中去兜售,借以为门派增加财收。这些小商小贩一般都不是修仙者,多是各门派内部的家眷,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所以庙会期间,会有少量的传音符出现在世俗间的交易市场上,因为稀有,所以每一张都价格不菲,最贵时一张可以卖到五十仙石左右,对于一般的炼气期修士......特别是散修而言,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甚至有人根本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慕容冲听到白衣少年这么说,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便从腰间挂着的储物袋里掏出来几张符纸道:“在下就只有这么几张,你都看一下,要是没有就没有了。”
围观的众修士目光倒并没有紧盯着符纸看,而是齐刷刷转向了慕容冲腰间挂着的那只储物袋,羡慕得直流口水。要知道,在现在的市场上,一只小小的储物袋最少也要值好几百仙石了。
白衣少年却只顾将注意力放在这些符纸上,在经过一番认真仔细的查看之后,终于从其中挑出一张,欣喜若狂地道:“就是这张了!”
这时,大家才将目光转移到这张符纸上来。
白衣少年将其余的符纸恭敬地递还给慕容冲,只留下了这张珍贵的传音符,然后向着围观的众修士温文尔雅地问道:“哪位道友身上带了酒的?小弟想借用一下。”
正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先前的那个虬髯大汉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道:“我有,我有!”说着,他一把解下腰间挂着的小葫芦,乐呵呵地递到了白衣少年的手上。
白衣少年赶紧接过来,取开葫芦盖,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将小葫芦还给虬髯大汉,“当啷”一声从腰中抽手佩剑,将含在嘴里的那口酒水猛地喷在了剑尖上。
就在大家诧异不已的时候,白衣少年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符纸,嘴里一阵“咿呀哇啦”。大家听不清他在念叨些什么,只看到从他嘴里紧跟着冒出一波波弧形的白色气流,每一波气流在触及到符纸的时候都感觉像一头钻进了纸缝中,瞬间消失无形。
不一会儿,少年停止念叨,两指用力一抖,这张符纸便飘向了空中;接着,他舞动右手的长剑,围着那张符纸划起了圈圈。说起来也怪,这张符纸硬是被那把长剑吸引了过去,随后牢牢地粘在了剑尖上。
见此情景,白衣少年转动身形,挽了一个剑花,然后将手中的长剑奋力朝前劈出,嘴里大喊一声:“去!”
符纸立刻脱离剑尖,犹如离弦之箭向前激射而去,眨眼便没入云雾深处,不见了踪影。
王寅冲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懵了,暗想:修仙的世界果然神奇无比!
片刻之后,围绕在白云山上的这团云雾像被谁硬是从中间劈开了一道口子。这道口子起初就像一条细缝,接着慢慢就扩大到了三尺开外,一条弯曲的石阶霎时清晰可见。
大家见机会难得,赶紧一窝蜂拥了进去。随着所有人都进去之后,他们身后露出的这道裂口瞬间又被周围的云雾给缝合上了。
王寅冲和众修士沿着面前的这道石阶向前走了百十来步远,便见前面出现了一座石牌坊,石牌坊有三门四柱,飞檐翅角,坊上正中间刻着“云吞雨雾”四个苍劲大字。在大门的两根石柱旁,分别站着一个看门的修士,他们用天眼术将所来的这些修士......查探过一番后,方才放心地挥手示意大家进去。
王寅冲等人跨进坊内之后,这才觉得眼前一亮,四周的浓云密雾刹时不见了,整座白云山一目了然。放眼望去,到处都有一些穿着打扮各异的修仙者游走在其中。
大家顺着山道大约又向前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达到山腰处,一座掩映在青松翠柏中的古庙立时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定睛细细看去,赫然就是仙人庙。
古庙周围是一片非常开阔的场地,庙门前密密匝匝围满了修仙者,里面不时传来一阵阵叫嚷、吆喝声,王寅冲等人立刻好奇地挤了进去,一看之下才发现是一个集市。
在集市上售卖物品的修仙者,自然也是来自秦岭修仙圣地的各大门派弟子,他们大都席地而坐,面前铺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布匹或兽皮,上面摆放着一些琳琅满目的宝物,有飞剑、法器、护身、装备、银票、丹药、符纸、储物袋和秘笈等等。这些宝物不但可以用仙石购买,还能用等值的宝物进行相互交换。
刚进庙会的这批散修,大多都是些穷修,既然没有仙石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物,只能呆站在一旁看得直流口水。倒是慕容冲和白衣少年却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一边蹲下身来细看,一边在和卖主交谈着什么。
王寅冲既然不想修仙,自然对这些大家都视为奇珍的东西漠不关心,本来他还想看看市场上有没有返老还童之类的丹药卖的,可是逐一看去,不免显得微感失望。他一边在集市上转悠,一边不经意用手捏了捏包裹,手碰到几个硬邦邦的东西,他知道那正是慕容冲送给他的仙石。起初并不明白这些仙石有什么作用,现在他已经知道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在集市的中间,还摆放着几张方桌,桌上各竖着一块牌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银票仙石兑换处”。当然,这里指的不是用银票来兑换仙石,而是指用银两来兑换银票,或者是用含杂质的仙石来兑换纯净的仙石。
每张桌前都坐着一位修士,他们大多都是歪着脑袋在打盹,只有在有交易者上前兑换仙石和银票的时候,这才从梦游中醒来,打起精神和对方交谈。
王寅冲猜想紫阳宫也一定派了弟子前来参加修仙庙会,正想找个修仙者去打听下有关独孤逑的一些情况,就在这时,身边冷不防有人拉了他一把。
王寅冲转身一看,不由得惊讶异常:只见此人也是生得瘦瘦矮矮的,身材跟他差不多高,穿着件青黑色的道袍,眉心长着一颗小肉瘤,年纪看起来大概有五十好几的样子。
“贫道乃是恶人谷的弟子黄莽,此番在庙会遇见道友,真有一见如故之感啊!”这个矮小的修士竟然跟他套起了近乎。
“恶人谷?”王寅冲微皱着眉头道,“没听说过。请恕在下孤陋寡闻!”
“那,”黄莽不禁有些无趣地道,“恶人山有没有听说过呢?”
“你是指秦岭山脉中段的恶人山?”王寅冲反问。
“正是!恶人山下的恶人谷乃是秦岭修仙圣地的第一门派啊,道友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算是白在修仙界混了!”黄莽说道,语气中充满一股自豪感,却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王寅冲呆了呆,忽然突发其想地问:“不知恶人山有没有什么另外的山名?”
“有是有,”黄莽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异,犹豫了半晌才叹道,“不过,那也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事了!”
“哦?”王寅冲的心中顿时“扑腾”一跳,“那一千多年以前,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贫道也是听闻师尊说起过,”黄莽想了想道,“好像是叫什么烂柯山吧。”
“烂柯山?!”王寅冲顿时惊讶极了,“那你知不知道有个名叫独孤逑的象棋高手?”
“道友说的是紫阳宫的那个疯了的筑基期修士吧?”黄莽反问。
“在下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王寅冲答道,心里却在想:既然太乙真人当初要我到烂柯山找独孤逑,应该不会是骗我。只是,独孤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到了紫阳宫呢?这真是太奇怪了!
黄莽在思索了一番之后,显得很肯定地道:“应该就是他了。贫道也曾听说,一千多年以前,独孤逑下象棋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哇!听说,他还给自己封了个绰号叫‘独孤求败’,狂妄得要死。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就疯了,也不知道是修仙修疯的还是下棋下疯的。”
“一千多年以前?”王寅冲顿时有点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了,“他有那么大年纪吗?一个普通的筑基期修士最多可以活多少年?”
“一般筑基成功,顶多也就活个两三百年的样子吧。至于他怎么活了一千多年还没有死,贫道也就不得而知了。”黄莽说道,似乎他对此也颇为纳闷。
“哦。”王寅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却装着满肚子的疑云,“那……”
还没等他再接着问下去,却被黄莽忽然打断了:“道友此次前来参加修仙庙会,一定是想加入一个好点的门派吧?”
“这个……”王寅冲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他。
“道友也不要不好意思,像你这么大岁数还在炼气期徘徊的修仙者大有人在,甚至有人到死都还没能进入炼气期呢,道友你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了。”黄莽显然误解了他的本意,“说起来,恶人谷可是秦岭圣地的第一修仙门派,很多散修想进都进不来;不过,如果道友有心想要加入的话,贫道看在你我有缘的分上,倒是可以替你略作通融。不知道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