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红生的身子刚从半空中落下,尚未站稳,便闻一阵破空之声传来,立时吃了一吓。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立刻将手中的桃木剑竖起,同时飞快地怀中掏出一张银盾符贴到了剑身上。随着口中念动咒语,银盾符瞬间消失不见,却从整个剑身上放射出一道盾牌状的白光,迎向疾飞而至的夺魄银椎!
这一排银椎扎到白光之上,顿时叮当作响,居然全被反弹回去,最后由邹童......收入了木匣之中。然而,白光也在这一击之后立刻全面溃散,化为无形。邹童愣了愣,将木匣放入怀中,接着又顺手摸出了一张符纸出来。
“利剑符?!”台下顿时一片惊叫声。
邹童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此时已罩上了一层寒霜,但见他右手划动长剑,左手拿着符纸朝长剑的剑刃上抹去,嘴里念念有词。符纸从剑尾抹向剑尖,随即消失不见,只是他手持的桃木剑上,却暗暗生出一道紫霞般的光芒来。邹童忽然大喝一声:“去!”这把长剑立刻脱手飞出,犹如一道惊虹朝着费红生疾掠而去。
费红生见状大吃一惊,赶紧驱动体内真气,打出来一个金晃晃的圆圈护住自己周身。但他显然低估计了利剑符的厉害,只见挟带紫色霞光的飞剑毫无阻碍地冲破了金光圈,径直射向他的身体。
慌忙之中,费红生本能举起手中的桃木剑相迎,同时身体也向一侧闪去,但速度还是慢了,他手中的长剑在对方飞剑攻击之下根本没有任何还击之力,瞬间化为齑粉四下飘散开来。飞剑余势未消,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地齐肩削去了他的一只左臂,然后在空中转了一圈,又飞回了邹童手中。
费红生的左肩处立刻真气大泄,鲜血如激流迸射而出,罩住他周身的金钟罩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费红生又惊又怒,当下来不及多想,赶紧伸出右手封住左肩的穴位,然后弯腰去拾掉在擂台上的断臂。
可是,他的手尚未触及到断臂,便见有个身影如幽灵般飞蹿过来,一脚将他的断臂踢下了擂台。血淋淋的断臂落到台下围观的众弟子当中,其手掌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王寅冲前面那位打鼾的胖仁兄脸上。
这名肥胖的记名弟子顿时从美梦中醒来,一只手本能地抓住了激飞过来的断臂,半梦半醒地说了句:“唔!是谁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趁爷不备偷偷打了爷一耳光?”
围在他身边的众弟子闻言顿时哄然大笑,胖弟子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忙低头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手中抓住的东西,发现原来竟然是一条血淋淋的断臂,立刻吓了一大跳,“哇”地一声将这条断臂使劲扔了出去。
这时,站在台上的邹童冷冷地看着身材高大的费红生,不无讥讽地道:“怎么,费师兄难道还要和小弟继续比试下去吗?”
费红生此刻眼里的锐气全无,他知道对方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现在自己手中没了武器,再比试下去恐怕就不是断臂这么简单,当下强压住心头的怒气,冷哼一声,飞身跃下了擂台。
就这样,鸡组的第一场比赛,也是大赛的首场比赛,以邹童的胜利而告终。
接下来,鸡组又举行了剩下的四场比赛,总的来说,四场比赛各有看点,不乏精彩之处。其中有两名弟子轻伤,一名弟子重伤,还有一名弟子血肉横飞地惨死在擂台之上。所谓的点到即止果然只是一句口头上的空话,没有任何一位弟子严格遵守。以邹童为首的五名弟子幸运地入围了复赛,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才仅仅迈出了一小步,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为惨烈的决斗。斗法擂台赛虽然才刚刚拉开序幕,但大家都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散发出来的浓烈的血腥味。
鸡组的比赛结束后,有一个时辰的间歇时间。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大家都感到肚子有点饿了,于是纷纷向着不远处的道观飞奔而去。
平常的道观,其实仅仅只为前来研读秘笈的弟子们提供日常用膳的,因为在神峰山各处都分别设有食堂,弟子们一般都在就近的食堂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但斗法擂台赛开赛期间,大家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食堂去吃饭,毕竟这样来回跑动太浪费时间了。
徐禄和曾宝强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正常比赛和观看,按照以往惯例,他们将平常分布在各处食堂的厨师全部都召集到道观来了。然而道观虽大,一时间也不能容纳这么多的弟子共同进餐,只能分批进行。为了一图方便,许多弟子都自备了饭钵,打了饭菜之后就自觉地选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始慢慢享用。
见这些记名弟子们都不约而同地朝着道观蜂拥而去,王寅冲却仍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自从服用过蛇胆还婴露之后,他已经好久不知饭味了。现在由于体内有炼化的星光,他更加感觉到能量充沛,根本就没有想要进食的欲望。
“王师弟,你难道不准备去道观吃饭吗?”一旁的慕容冲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哦,我、我肚子还不饿,暂时还不想吃饭。”王寅冲连忙支吾道。
“今天是三月三,听说道观的食堂里有地菜煮鸡蛋,就算你不想吃饭,吃两个鸡蛋总可以的吧?”慕容冲接着又道。
王寅冲点点头,情不自禁地笑了,心想:吃两个鸡蛋,你这不是存心咒我么?
道观的食堂,又分为客厅与厨房。此时此刻,偌大的客厅人头攒动,嘈杂喧闹。王寅冲和慕容冲在众弟子的一阵拥挤之下,早被冲散了。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相继打了饭菜走出食堂,王寅冲这才慢慢踱到了厨房门口。
“请问这里还有地菜煮鸡蛋吗?”王寅冲很客气地向其中一名长得胖胖的掌厨师傅问道。
“没有了,你早点又不来!”掌厨的师傅大概看着他有点眼生,因而没好气地答道。
王寅冲不由得感到有点失望,就在他正准备转身离开道观的时候,没想到这位胖师傅忽然又叫住了他:“喂!你等一下,好像还有最后一个。”
胖师傅说着四处寻找了一番,最后终于在碗柜里的一只小碗中找到一个色泽暗黄的鸡蛋递到了他的手里:“算你运气好!这个鸡蛋本来已经分发下去了的,后来那位兄弟不知怎的又给送回来了。”
“呵呵,那就太谢谢师傅了!”王寅冲朝着胖师傅微微一笑,然后手揣着鸡蛋离开了厨房。
王寅冲走出道观之后,并没有急于吃下这个鸡蛋,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那位胖师傅最后所说的那句话,暗自在心里琢磨:看来这个鸡蛋之前早就发给另外一位记名弟子了,只是他为什么没有吃掉,反而又还给胖师傅了呢?这真是太奇怪了!
王寅冲不由得将这个鸡蛋多看了几眼,只见它除了色泽暗黄之外,比起一般的鸡蛋来似乎要小上那么一点点。王寅冲试着将手里的鸡蛋放在耳边摇了摇,里面竟然传来轻微的晃动声。怎么会这样?王寅冲不禁有点纳闷地想,鸡蛋煮熟之后,按理说就是一个整体了,里面不可能摇出声响来啊。
出现这种情况,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鸡蛋根本就没有放到锅里煮过;第二,这是一个永远也煮不熟的鸡蛋。王寅冲推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于是他饶有兴致地将这个鸡蛋放进了储物袋里,打算等斗法擂台赛结束之后回到仙人洞内再好好研究一番。
“主人,这次的斗法擂台赛,你大概有多大胜算?”南如梦的声音此时忽然从剑鞘里面传来。
“因为大家都各有绝活,所以现在还很难说。”王寅冲微皱着眉头答道。
“主人,你还是早点将盔甲穿上,将戒指戴上吧,这样一旦比起赛来,你也会安全很多。”南如梦接着说道,语气中充满关怀。
“我知道,现在离我上台比赛不是还有两天嘛,你别皇帝不急太监急!”王寅冲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随你吧,真是好心没好报!”南如梦“哼”了一声,似乎显得很生气的样子。
这样一来,王寅冲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他也并不是不理解南如梦的一番好意,只是自从踏进神峰山之后,不知怎的,他心里一直有种烦燥不安的感觉,甚至动不动就想发脾气。虽然他竭力想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现在离鼠组的第一场比赛还有一段时间,王寅冲于是围着道观四周独自转悠了一圈。他一边转的时候却一边在想,虽然自己从梦中悟出的“破风诀”极具威力,但毕竟只有三招,而且也缺少变化;若是能再自创些招数出来,从而形成一整套属于自己的剑法,那就真的完美无缺了。可想法虽然是好,只怕实践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再回到擂台下面的时候,王寅冲蓦然发现自己的心境竟然平和了许多。此时鼠组的首场比赛已经开始了,台下的众弟子也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就将擂台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寅冲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并没有见到慕容冲的影子,不由得暗暗有些纳闷。随着台下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王寅冲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擂台之上,很认真地看了起来。
鼠组的实力相对来说要比鸡组高出一个档次,所以弟子们之间的决斗也显得更加精彩纷呈。可纵然如此,五场比赛下来,却并没有哪个弟子能给王寅冲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鼠组的这十名弟子似乎吸取了鸡组的教训,所以在比赛当中颇为礼让,直至比赛结束都没有任何一名弟子出现伤亡,这实在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既能让比赛好看,又能避免无谓的伤亡,鼠组的弟子们毫无疑问为后来参赛的各组作出了表率。
等到兔组的弟子们登台亮相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这个时候,徐禄和曾宝强及时地点亮了台柱上各处垂挂的红灯笼,擂台四周在一片红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杀气四溢。
然而,只可惜兔组的前四场比赛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亮点,大家所期待的激烈惊险的场面也并没有出现,八名弟子中仅有一名弟子轻微挂彩,其余七名皆完好无损。按理说,兔组的参赛弟子绝对要比鼠组强,或许他们想要把精力留到最后,所以相互之间都有所保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