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么？”叶开眉毛一扬。
“够了够了。”掌柜的欣喜若狂，他一把抓过银票，仔细的凑在灯光下端详。
良久。
掌柜的长舒一口气，对叶开连连作揖：“这位爷慷慨大方，在下十分佩服。今晚爷敞开了怀耍乐子，所有的开销一律免单。”
叶开点头。“那就多谢了。”
嘴角牵起，看着不语的颜怀，“这位朋友尚能喝否？能不能赏光陪着兄弟再来两坛佳酿！”
颜怀笑，不过笑容却是不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陪你喝酒？”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
刚刚人家帮你还了账。不仅没有好脸色，反而一副应该的欠扁的模样。
叶开没有动怒。依旧语气淡然：“因为我有银子。因为我能给你解围。”
颜怀收起了讥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叶开并没有拦挡。
走到门口。颜怀扭头道：“谢你的银子。不过我没钱还你。”
叶开点头：“我知道。”
颜怀诧异道：“明知道钱打了水漂，还能保持如此镇静。难道你是土豪？”
叶开摇头。
颜怀恍然大悟：“原来是和我一样的败家子。”
叶开点头。
颜怀大声笑。笑的眼泪顺着两颊流下，“这算不算臭味相投？”
叶开道：“当然算。”
颜怀转身回来，“既然臭味相投，那就有陪我喝酒的资格。不知道你能喝多少？”
“你喝多少我陪你喝多少！”
“痛快！”颜怀大笑：“今夜爷不走了。让离情儿陪爷。”
颜怀走，掌柜的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如果想要留下，掌柜的却是没法往外赶。不过今夜貌似他不担心。旁边有一个天字一号大傻瓜大凯子。他怕谁？
包厢。
在三楼。临窗，可以俯瞰整条河面。夜色照耀的河水波光粼粼，丝竹筝歌曼舞，高雅而脱俗。
特质的熏香窗纸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地面上铺着只有在垄断山脉才出产的火狐皮，踏上去，脚底柔软如在云端。
只有一尺高的小桌上，点心甜食一应俱全。两坛上好的佳酿静静的摆在桌子上，白玉羊脂的碗中，琥珀光荡漾。
进入包厢。
叶开有些不忍。
合情儿生怕叶开也喜欢这一口，忙不迭的去端酒杯。
但叶开搂着离情儿，并没有动。
叶开端起酒碗，和对方一碰，仰脖一饮而尽。
辛辣的烈酒入喉，仿佛燃烧了一路的火焰。香醇回味悠长。
“再来……”颜怀见叶开如此豪爽，顿时有些欣喜。这种杏花酿是专门供应修士的酒。一般的空灵期修士。最多两三升就能醉的不省人事。没想到叶开让他刮目相看。
叶开一手搂着合情儿，一手端酒碗。
酒到杯干。
接连干了十碗。喝的叶开脸色都带着异样的白色。腹胸间好像燃烧了的火，似乎下一刻能烧透了胸膛。丹田都侵入了酒的力道。隐隐竟然有灵气鼓荡的异样。
他眉毛一扬，诧异道：“这酒还能增加修为？”
颜怀咧嘴笑道：“当然，要不然要价五百两一坛，足足顶十颗集气丹的价了。”
叶开点头道：“既然是好酒，不喝浪费，再喝……”
颜怀摆摆手，颓废迷离的眼看着叶开道：“替我还了账，又请我喝酒。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叶开笑道：“果然是快人快语。不错，我此次来，的确是有求于颜怀兄。”
颜怀一怔，自嘲道：“我一个不求上进的弃徒，竟然还有利用价值。朋友，你太高估我了吧。”
叶开叹道：“朱雀城谁不知道颜怀兄的遭遇。如果不是何相之在宗主面前进谗，颜兄也不会自暴自弃每日借酒浇愁了。我们还是看好颜怀兄的。平心而论，罗天宗内部许多弟子也为颜兄鸣不平，你不知道？”
颜怀哼了一声，双眸望着窗外，迷离的喃喃道：“鸣不平有怎么样？我还不是废物一个？说说你的来意，我颜怀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从不欠人情。”
“好吧，”叶开点点头，挥手让合情儿和离情儿二人离开。严肃的道：“我们想要一个听话的罗天宗。”
颜怀倏然一惊，脸色顿时煞白。“你是什么人？”
叶开笑了，他从腰间储物袋中，摸出了一块令牌。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直视着颜怀道：“我叫叶开，树叶的叶，开花的开。”
颜怀双眼微眯，当叶开拿开手后，看清了桌上的令牌，脸色顿时大变。“你是斜月三星洞的人？”
“不错。”叶开道：“众所周知，五庄观和斜月三星洞是死敌。能挖过罗天宗这块基石，我斜月三星洞很乐意付出一些必要的代价。”
颜怀眼中的精光缓缓褪去，恢复了颓废慵懒的模样，“我颜怀自幼被师父收养，想让我背叛罗天宗，我办不到。你走吧……”
叶开看着自己的十指，仿佛没有听到颜怀的拒绝。自语道：“听说易宗主打算近期把宗主之位传给你的小师弟何相之。专心修炼。恐怕那时候你在罗天宗的位置会更加举步维艰，搞不好还会被逐出门派沦落成散修。人无近虑必有远忧。我不信颜怀兄没有一点打算。”
颜怀脸色变的极为难看。沉默不语。
叶开继续道：“如果颜兄有意，我斜月三星洞可以提供必要的帮助。”
“什么……什么帮助？”颜怀看着叶开，舔了舔嘴唇。似是有些心动。
叶开玩味的道：“可以提供攻击法宝和防护套装，甚至能给你配备神马。只要你能在罗天宗站稳脚跟，我们不介意多付出点。就看你在罗天宗究竟能找到多少志同道合的同门师兄弟了。”
颜怀不语。
叶开伸了个懒腰，干掉杯中的酒。循循善诱道：“人生难得几回搏，被一个小家伙踩在脚下的滋味不好受啊。更何况何相之虽然是你师父的关门弟子，但他的修为也不过空灵中期，他何德何能窃据宗主之位？嗯？”
颜怀被叶开说的浑身火热，猛然提起酒坛，往嘴里猛灌一阵，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盯着叶开，眼中逐渐火热。
叶开笑了。右手在储物袋一抹，一个方形的盒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盒子约三尺长，两尺宽，厚度不过七寸。
“这是什么？”颜怀疑惑。
叶开道：“里面一一副骨铠，只要你答应我。这幅骨铠就是你的。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
颜怀的手在抖。哪怕放在桌面上，食指神经质的敲打着。内心剧烈的挣扎。
“打开看看。”叶开漫不经心的道。
颜怀深吸一口气。同时伸出了左手。
两手抓住盒子的上侧。
啪……
装着机括的木盒弹开。一副奶黄色的骨铠，散发着令人无比心动的光芒，静静的躺在木盒之中。
嘶……
颜怀脸色剧变。失声道：“六品防护铠甲！！！”
叶开点头道：“这只是定金，只要你答应。这幅骨铠就是你的。”
颜怀脸上青红转换，几乎用颤抖的声音道：“你不怕我拿着骨铠跑掉？六品的防护套装啊，你们斜月三星洞真是好大手笔。”
六品的防护铠甲，就是罗天宗也没有。易同庆身穿的赤铜滕鸾铠只不过是五品而已。他完全了解这种铠甲的价值。只要这幅铠甲在身。就是普通的彻悟境大能，也拿他无可奈何。
“还没有人敢放斜月三星洞的鸽子。”叶开冷笑。
颜怀默然。斜月三星洞对他来说确实是庞然大物。是无可抵御的势力。
叶开知道对方内心剧烈挣扎。这种转变需要时间。所以他并没有催促。
包厢内寂静的吓人。落针可闻。只有颜怀粗重的呼吸声。
叶开站了起来。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他的面前。
“这是五百万两的银票，够你招到宗派内合适的人手。”
颜怀终于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我答应你！”他把头埋入桌面，以袖遮面。瓮声瓮气的道：“希望能给我点时间。罗天宗和我交好的师兄弟手下，也不过三千多人。”
叶开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背，“一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够了。”颜怀豁然抬起头来，“我需要一宗防护铠甲套装，起码三品以上。还需要至少二品的攻击法宝。”
叶开沉默少许，点头道：“好！各给你一千件。这段时间我一直会在朱雀城，你需要的时候来牡丹楼这个房间找我。”
颜怀默默点头。
“我走了。希望颜兄能给我带个好消息。”叶开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颜怀怔怔。
一直到叶开消失在门口。颜怀才回过神来。牟然发现，自己整个脊背的衣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湿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