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阳真人看着凄凄夜色,叹道:“经脉全断,元婴受损,本应是伤了根基,九死一生之局,却不知风儿仍凭一丝意念,堪堪坚持到现在!”
“本门的碧罗丹也不从生效?”白虎掌座疑道!
“段师兄那碧罗丹,虽然是疗伤圣药,但朱风伤势过重,治标不治本啊!”一阳真人道!
白虎掌座也深深叹了口气,自语道:“若是取得回天丹一枚,应是还有的救!”
对于白虎掌座的话,一阳又哪能不知,蜀山虽属大派,但天下丹药无数,一些极品圣药更是难寻,四峰当中其也算是精通炼丹之功,却也知那回天丹的珍贵,光凭药材就令人甚费脑筋,何况成丹?
“师弟也不必气馁,回天丹虽然难觅,但也并不是毫无希望,我现就传令下去,广而告之!”白虎掌座见一阳真人神色黯淡安慰道,转首离去,着手安排此事!
待白虎掌座离后,青龙掌座方恨声道:“这紫阳竟如此不重身份出身偷袭朱风,简直卑鄙之极,若是朱风出了事,我定让他好看!”
天妙真人道:“何师兄休怒,此事过些时日再说不迟,倘若朱风真出了什么事故,我等不提师叔、师伯们又岂会善罢甘休,再者朱风先伤人在先,我等失了一个理字,且此事滋扰甚大,稍理不当皆是三派之灾,为今之计,方是救朱风要紧!”
青龙掌座道:“纪师妹此言我又哪能不知,朱风伤在我等眼下,若是掌门仍在我们也难逃一个照顾不全之罪,于心难堪啊!”
天妙真人刚想答话,一阳真人沉道:“师妹言之有理,朱风杀了宇文、还有千间派几人二派理当嗔怒,但玉真之死乃是玄极宫清玄真人出言在先怪不了别人,目前我们就候观朱风,若其真有个三长二短,哪怕就是拼个心神俱废,我也要去昆仑讨个公道回来!”
二者闻言俱不作声,唯山风寂寂,一片生凉!
玉清堂回廊小院中,朱风此时生息若有若无,其师兄及各峰同门相继来过,就是顾年也守了数日终掩泣而归!
小院很安静,花草亦静,唯有那一抹晨光散落时惊起的沙沙声!
一阵白芒突然泻起,直眩双目,落景处那是一个世外桃源,九重幻天!
处处红花绿树,溪涧綩纱,远处碧水丹山,白鹤晾空,一轮红日正破云欲出!
轻轻迤于独木小桥上,朱风脚生氤雾,手扶轻风,怅惘的用手划过道道的白栏玉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听铮铮的几道悦耳的琴音划过,其目稍有惊疑,接而脚下莲光四起,生成九瓣,徐徐向天边飞去!
时光变迁!
那是一个极为特异之地,一山一水相依而生,水色为黑,汹涌巨浪,欲冲琼霄,那山则为青色毫无绿意雕饰,皆为巨石,山水旁有二块巨碑一题:无情海,一题不归山!
山前一位女子,浑身雪白,正弹琴俯唱,其眉如蹙烟,其眼如秋水,樱桃小口,内含春光,外形窈窕,天地暗色。
朱风忘神所以,似一击闪电而过,呢呢道:“你是云儿?”
女子并不应答,只是唱喏:
万劫红尘,人间难度,云烟深处谁清醒。
一望不归萧索,千里无情,忍凝眸?
鹤唳九宵,龙腾天海,别来咽续终难始。
清霜有忆,铮怒风云残花,思重重!
暗笔当年,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
叹山阑!
每登山欲阑,徒惹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奈何黄泉!
歌起凄凉,字字恸婉,时如驰马沙僵,时如烟云水里,女子一颦一笑,似欲狂扭整个乾坤,风电云涌,碧浪涛天,青黑二色充满双瞳,不住交织。
曲终束收,琴下电闪雷鸣,一淡一失,足有千万轮回。
女子素手伏琴,凝眸相视,风惹一缕青丝飞舞,散开尘香段段。
朱风心中不知是惊?是喜?是狂?是痴?只有那苍白的面孔毫无一丝血色!
轻轻把手抬起,朱风无力道:“你是云儿?”
女子声音如同天籁,又如百花盛开,羞尽人世一切,其语:“不归山前何人归,无情海岸有情无……!”
白华又起,海怒山崩,女子转眼淡逝,朱风仰天长吼,只有满眼泪流不尽,黑暗永无休止!
“云儿!云儿……!”朱风呻吟道!
费力的睁开双眼,朱风只见自己静静的躺在床上,是自己熟悉小院,室中似有段时间无人来过,窗前有一超大的蛛网,正映着清晨的光辉散出道道的异彩,那床头案几上则有一颗硕大的珠类异物,香气浓溢,不知何用!
“那是梦吗?”朱风眼神稍逝疑惑着,可梦又是如此真实,自己与何云等人略略一叹也有五百年未见,就算人真的可以轮回,那也不知已经一转几世,自己总认为堪破红尘,原来皆是幻相皆是自欺欺人,想到这里两股水迹暖暖而下。
“小子你醒啦?”一道音道!
“嗯!”朱风无心道,只觉体内清泉咕咕,五珠缓而有续,才忆起那日伤于紫阳手中!
“小子,你这一睡足近百年,上段时间有一个道人曾来过你床前,口中呓语痴痴,说什么天下欲乱,大战即起,嘴里还叨唠着说蜀山有成者尽归无量天……!”
“龙鼎前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朱风思绪一转!
“嗯,差不多有数月了!”龙鼎稍思道!
“啊!”朱风惊叫一声,惊而坐起,介时惊起一身灰土!
“无量天?师傅不知会不会有危险……”朱风暗道,要知那无量天乃修真界几大险地之一,冥风弑人常人无人敢近之一二!
“小子上段时间我见你戒内的那二瓣无名之物,时有光芒异闪,却不知是怎么回事!”龙鼎悠悠道!
闻言,朱风才忆起确有此事,慌而看之,只见那戒内之物黑质尽去,皎洁如玉,上面蝇头经字来回迂转,灵识一动,昔日之惑尽解,原来这二瓣之物竟是那无量天之钥!
细察半晌,朱风低道:“原来此物竟有九瓣,想必蜀山也曾有之,如今天下之人多数尽去无量天,只是……”
看了看时日,朱风暗之为时不晚,略一收拾心情,轻拭眼角,缓步而出,但见门口似被一层禁制隔着,稍有不解,见是蜀山常见之法,举手便破了去。
玉清堂此时比以往还要安静的多,一些花草也是少有修理,不甚规则,若不是仍有几位同门还在静修,朱风真的难以至信这真的是玉清堂。
深呼口气,出了院门口,朱风见迎面走来一道童手拿一把笤帚,便迎面笑道:“小家伙现在才想起修理庭院来!”
那人见了朱风,显然吃了一惊,接而慌慌张张道:“师……叔……祖……你不是死了吗?”
朱风哑然失笑道:“我好好的,怎么会死?”
道童惊疑不定,认真的叮看朱风半天,方而疑道:“师祖明明说,你已经去了呀!”
朱风深知蹊跷,脸神一肃道:“近百年来发生了什么事,你且细细道来!”
道童闻言,方知眼前一切皆真,沉思道:“师叔祖你有所不知,当你受伤时,一阳师祖和众峰真人先是为你寻那回天丹,可是那丹几乎寻常,历经数十年也不曾寻得,期间一阳师祖还曾为你服过九转还阳丹却也不曾见效,只是有一日师祖几乎大怒,我也是生平仅见,后来才得之师祖道你元婴尽碎,经脉尽断,已无生气,遂自身前往昆仑欲为你讨回公道,那流云师叔祖还有众峰真人闻之都曾去得,当时闻言师祖与紫阳真人大战一场二人都是身负重伤,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天虚真人,清玄真人、玉玄真人也与蜀山几峰真人战在了一起,那一战绝对是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各有损伤,若不是凌风掌门与西门长老出来主持,怕也是一个难以善终的局面,流云师叔祖当时气愤之下与那凌风掌门交了数合,只奈修为不比他险些丢了性命,不过那凌风掌门也受了重伤,后来双方人士几乎闹红了眼,几欲出手,西门长老以大局为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双方才善善罢手,不过二派之间的隔阂算是定下了,后来那峨嵋本想借此生事,但是闻师叔祖你已仙去,便无有多说!”
顿了顿,道童又道:“师祖归来后,并没有急着养伤,曾在你院前呆了数个钟头,只道不许任何人进你小院一步,又施法力把你住室圈起,内置“香颜珠”保你容颜不腐。只奈上段时间师祖出关后又闻什么无量天之事,这不和众峰真人还有一干人等皆去那里去了!”
道童说到这里,朱风双眼早已模糊不清,大句末节一理则通,喃喃道:“师傅、师兄是我连累了你们!”
土灵执手铮铮不已,只听锵的一声,朱风顿天而去,只闻那道童喊道:“师叔祖,你去哪里啊!”
一百一十三回 无量天
清溪收尽残红骨,烟霭意终茂绿山!
脚下绿意横生,春光无限,一条条青瀑飞流直下,落红湍急,荡起青红浪影,山山绵迤,兀自生趣。
朱风一路疾驰,心事波涌如潮,晶莹泪朵不时迷目!
若说其与蜀山之情,虽然平淡,但一阳真人等等所作所为皆又让其缠绵悱恻,怅然若失,道童的言语似犹在耳前:只是有一日师祖几乎大怒,我也是生平仅见……
“无量天?想必好多能人异士皆去了吧?昆仑、峨嵋你遇事如此不待细考,反反咄咄逼人,师伯,师叔们纵而顾全大局,但我朱风已逝,你防的了吗?”
天空不时传了阵阵呼啸,传而又起一阵阴吁,朱风嘴角邪过一丝残忍的笑容,任晶莹流尽,回头望那巍巍蜀山,其低语道:“师兄们,小弟仓促不能急见,还望见谅!”
山雨曼嗟!
修真界谣传有三大险地,一为无量天,一为黑暗深渊,另一为碧血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