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黑幕笼罩在苍茫的大地上,漆黑的天空偶有星辰闪亮的光,一瞬即逝。
有一条开阔的河流反射着微弱的光,湍急的水流抨击着石头,声音虽大却不显嘈杂,响彻不停。
河流北面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南面是一道雄伟的城墙,漆黑的墙面如星空般黑暗,却是泛着冰冷无比的光,透出丝丝尖锐的润泽。
突然,天边一声巨响,一道天雷惊彻天地,划过天地间,大地也震颤了一下,仿佛苍穹就被劈开。
便是十分短暂的宁静,约十余秒后,第二道雷降下大地,接着第三道……
宏伟的巨城在闪耀不停的雷光下,一览无遗。守卫士兵们纷纷如临大敌般,全神戒备。
城市里的民众也都被这一奇景吸引,纷纷走出大街来,驻足观望。
空中的乌云渐渐朝着雷光发出处聚拢,巨雷的闪耀渐渐愈演愈烈,大半被那一大团乌云遮住了,但震耳欲聋的声音依然碰击着,且频率越来越快。
甚至大量灰尘也被激荡扬起,在空气中震荡来去,到处灰蒙蒙一片。民众们开始恐慌,都捂住双耳躲进屋里。
高高的城楼上,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他们的棕色眸瞳里皆发出淡淡的青色光晕,莹润流转。
他们的身前上方,一轮淡青色的圆盘缓缓旋转着,它半米大小,通体莹润,萦绕着淡青色的荧光。
它此刻放映着一个画面:刺眼的雷光闪耀中,两道黑影不断闪烁交错,他们每碰撞在一起,便激起无比刺眼的电弧,就如同雷电一般,照亮整片苍穹。他们速度极快,饶是眼力特别好,也只是看到两道黑白间分明的影子而已。
“寻阳,你看,这就是圣人境。”青年的语气平淡,目光移向了外面的天空,那雷电交汇的地方。
“嗯,可是……爸爸,他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居然敢如此放肆的在玄凌城外大闹?”旁边的少年还略显稚嫩,此刻表情很气愤,好像别人侵犯了他的地盘一样。
“放心,你爷爷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这——只是一场天气异象而已。”他不以为然说道,“你该细细观看他们的战斗,这对你以后突破那个境界有好处的……”
“哦,这样啊……”
突然,少年眼里的闪过一丝狡黠,撇了撇嘴,嘟囔道:“我这个境界而已,哪里能细细观看这战斗啊?只能看到一团闪光而已嘛。”
青年听后,脸上笑意盎然,大手放在了儿子的头顶上,陡然迸发出一团青光,围着少年头颅循循旋绕。“现在呢?”
少年眼里猛地迸射出极亮的青芒,但他的表情却是苦不堪言,连连求饶:“好啦好啦……难受死了……我看得见!”
……
此时此刻,在天空中激烈碰撞的两道人影,碰撞中,也在对话着。
“雷神之子,不过如此!”这语气,如此放荡,如此狂妄,尽管有那么点力不从心。
“杰克!你疯了!快收手啊,我并不想伤害你!”他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突然,这一下的撞击猛烈了许多,击出的雷霆被狠狠鞭甩到大地上,天地都仿佛被撼动了。
“哈哈哈……说得好像你能伤害我一样。难道就只能你狂?啊!嚣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嘶吼出来的声音十分沙哑,那口气,如丧心病狂。
“杰克!别疯了!理智啊!快住手!”
又一声大吼,然而情况却不如意,战斗丝毫没停下之意,愈演愈烈。
突然,所有的云皆尽旋转起来,化作一个磅礴无比的漩涡,缓缓带动着狂烈的雷电,旋转起来。
“这……这是去年我送你的生辰礼物?杰克,你真的疯了!快住手!这玩意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答复他的却是一轮比一轮猛烈的攻击。局势开始一边倒了。
地上的人们猛然发现,天上的雷暴骤然变小了,之前密集的雷霆轰鸣声也少了许多,就好像是……刚刚的雷电有一半突然消失了。
渐渐地,这场雷暴好像已经进入尾声了,闪电一道接一道的频率愈来愈久。云团也散开来了,只是天空还灰蒙蒙的,时不时还会有几道雷电若隐若现。
民众们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看来只是一场天气异象而已,没事了没事了。他们都如劫后余生般,在大街上与左邻右舍谈笑风生起来。
然而,还没一分钟时间,突然,一道无比闪亮刺眼的光芒耀彻天地,所有人的眼睛皆是一阵刺痛,闭上再睁开时,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过了很久才复明看得见东西。
……
远方的平原上,一个高大的老人站着。他眯着眼,刚刚被那道惊天雷电恍惚了几秒,现在慢慢恢复视觉了。
他望着远方的天空,皱了皱眉。便转身就要继续行路,突然停住,视线定格前方百米外。月光下,那里的土地在升起袅袅青烟,甚至还有点点未燃尽的火光。
他走近一看,原来这里是被刚刚的雷暴击中了,几米内皆是灰烬,而微弱的火苗一点一点地向外蚕食着的不多的枯草。在微风下,仿佛随时就会被扑灭。
好久,他才看到了躺在灰烬中间的人影,浑身乌漆墨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悲悯,叹了口气摇摇头:“这倒霉的娃,千里外的雷暴也能给你劈到,可怜……”
他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居然还活着。急忙地扶起他身子,拿出罐子倒出一粒丹药,给他喂下,然后大手往其背部一拍,往他的身体里面输入真气。
淡淡的气雾从那乌黑的身体上散发出来,过了不久,他突然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浓稠的血液,便又昏了过去,但呼吸声虽沉重却平稳。
……
亮堂的房间里,被洗得白白靓靓的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慈祥微笑的老人,以及旁边围着的几个青年。
他打量了四周,发现这四周都很简朴,包括那些人的衣着也是。那几个青年正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而老人却和蔼地盯着自己。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老人示意周围的人安静,说道。
“我叫杜煜。”少年略微思考,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嗯,杜煜,我在浪茅城外的平原找到的你,你那时因为雷暴受伤了,我就把你救回来了。”老人微笑道:“杜煜,你是从外地来浪茅城的吗?”
“我……我不知道。”杜煜精神有点恍惚,说话一愣一愣的。
“那你老家在哪里?跟我说说吧。”老人语气十分温和,他尽量让自己更加和蔼可亲一些。
“那个……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没有……”杜煜说着说着,微微带着哭腔,冰凉的泪水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诶!怎么哭了?”“诶,小兄弟别哭啊!”“快,拿个手帕来。”……
一下子,一群人都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侍候着这掌柜老伯不知从哪儿带来的少年。
几小时后……
几个伙计都站在房门口,老人小心地关上门。然后他重重地呼了口气:“哎,终于把这小祖宗给哄睡了。”
一个伙计说道:“搞半天,他居然是失忆了。我还以为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少爷呢。”
另一个伙计也点点头:“失忆了也行,跟张白纸一样,咱们可以把他从头教起。”
老人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这是要把他当儿子吗?再说他还来历不明呢,你就这么放心?”
那青年一脸委屈:“掌柜的,你不是说他经脉皆废无法修炼的吗?怕个啥啊!”
老人闭目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样吧,我们先让他在客栈里也做个活,就由你们负责教他好了,然后以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寻人启事的,给他送回去好了。但在那之前,他就是我们客栈的伙计,你们的同事,你们要好好对待他,知道吗?”
“哦哦。”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杜煜也以一个伙计的身份,在客栈生活了一年。一年前,他本是失忆了如白纸般懵懂的少年,在客栈的伙计们、还有掌柜老伯教导下,学习能力很强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个非常合格的伙计了。客栈的熟客以及伙计们都很喜欢他。
这是一个如往常一样普通的日子,杜煜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了,一如既往地洗漱吃早点,然后准备干活。
但杜煜一早上都很闲,因为通常客栈的高峰期是在中午到晚上,特别是傍晚为最。
中午时分逼近了,客栈开始忙碌起来了。
刚收拾完一桌剩菜,这时杜煜留意到了两个走进来的人,一个还背着个大麻袋。走到了二楼上,推开一个房间进去了。
不过杜煜倒没放在心上,这是客人的隐私,跟店家扯不上责任。过一会儿,那两人又下来了,不过那麻袋却不见踪影了,想想应该是在那房间里吧。只是这间房昨天好像被一个公子爷预订了,那两个人应该是他的手下。
杜煜没怎么上心,继续忙自己的活儿了。
“杜煜,带这位客人去七号客房吧!”掌柜老伯对他吩咐道。杜煜应了一声,带着客人上楼去了。
带他到了后,杜煜就要下楼了。这时目光却移到了一个房间,就是刚刚那两个人扛着麻袋进去的,突然就好奇心突起,就走过去了。
走着走着,越想越发觉得自己多虑了,真是想太多了。自嘲两声,刚想转身,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声响,似乎……就是从那个房间传出的。
杜煜小心翼翼地走近那房间,找到了印象中窗户上的小小的洞,凝目望进去。目光扫射整个房间,总算看到了声响来源,杜煜猛然间大惊失色,心中骇然,猛地攥紧拳头,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