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而正对筱广华的****劣迹了如指掌，连细节都掌握得就跟自己去亲身体验过一样，便有恃无恐，跟万老板谈好了回扣等诸事，愉快地将所购设备押回。筱广华对方而正只字不提两人一同跑路的“辛苦钱”，当然心中不满，又不好明说明侃，在火车上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指南打北地说道：“方导，这回，在你的领导下，我们好歹把设备买回来了，只是，还差摄像机，又到哪里去租借呢？现在的人，没一点好处，纯粹公事公办，下一步，就不好弄了！是吧？”
方而正冷笑道：“买设备，是没有问题的，你跟我一路，还不清楚么？未必租设备还更难？只要有钱，什么事儿办不成？你就别瞎操心了！”
筱广华试探道：“方导，这回这档子设备，万老板还是宰了我们的，我打了几个电话，好几处卖这些玩意儿的，要便宜百分之二十左右呢！当然，钱又不是我们自己的，况且，吃了别人的口软，拿了别人的手软——万老板，一场哥们儿，就让他赚两个吧，呵呵！”
方而正警觉道：“拿了别人的手软，什么意思？我们不就是吃了点玩了点么？你跟我形影不离，当然，只在跟小妞们玩的时候，分了分手！怎么能，自己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呢？万老板，虽是哥儿们，但生意了生意，他不赚两个，又怎么能招待我们呢？那晚上，小赵，呃，不，小孙那个妞儿，对筱哥你，不错吧？呵呵！”
筱广华一听，知道方而正这回是存心独吞了，冷笑道：“不错不错！那个小赵，对方导你也不错吧？哦，对了，小赵说你喝醉了，一塌糊涂。一醉解千愁呀，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自己全不知道，全可以否认的！法律上，对酒疯子都判得轻些呢！”
方而正一愣，哂笑道：“真有你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这些人，好财，呃，不好色，不像你哥子，酒色财气，样样都来。你老婆知道了，会饶你么？”“老婆？不是吹，我那老婆知趣得很！不信，你回去当了你嫂子的面，说我在外面泡了妞儿，你猜她会怎么说？我老婆会高兴得跳起来，说老公呀，你真棒，干吗不把那个妞儿带回家来呢？”
“是么？嘿嘿，你哥子，还真有点大人物的气魄！”
“方导，你说得对！有些事儿，摊开了说，反而没事！不就是泡了个把妞儿么？但是但是呀，有些事儿，是到死也不能摊开的呢！”方而正心中恼怒，脸上强笑道：“是的，你也说得对！好多事儿，嘴上说说，不当真实行，没事儿！真要把人闹进班房，那可就要证据！证据，懂么？你看那美国呀意大利呀的黑手党，杀人越货、贩毒贩人，警方抓进去了，闹了半天，没有证据，还不是只有放了！一有证据呢，就跑不脱！所以这个证据呀，是最最要命的！比如你老婆我嫂子，嘴巴上说说，说说要泡什么妞儿，她才不当回事儿呢。嗨，一旦抓住证据，谁敢说她不会闹个沸反盈天、闹得鸡犬不宁、闹出人命案来，对不对？”
筱广华一呆，暗想别把这姓方的逼急了！逼急了，他真向自己老婆拿出证据来，自个儿就算有超天的本事，也喝不下那一壶！妈妈的，难道就只有让他独吞了？堤内损失堤外补，这次自己如果一个子儿捞不着，也得留个后手，到关键时向窦哥儿、柳老板一告状，总他妈得捞个什么才想得过。对了，这姓方的看来不仅想当导演，没准还想当个主摄像，到时那字幕上一打，他成了双料英雄，自己呢，就真成了“开关师傅”了！不行，得把这层意思点明，如果他连这点都不让步，老子小钢炮一横，也不是好惹的。
当下笑道：“方导！你真会开玩笑！其实要搞翻一个人，用不着什么证据，当然，搞翻不等于把他弄进班房！搞翻嘛，无非是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到把问题搞清楚，那时节，好多好事儿他就错过啦！比如上次我们报社改选换届，众弟兄一努力，把那个想当总编的老头子愣给晾在一边当了两年闲大爷，等到组织上说他没问题了，对不起，问题又来了：他的岁数到点，活该下课到政协去！哈哈，老实说，这老头有什么问题？什么问题也没有！就是脑袋太方正，一点儿不通融，弄得咱们干起活儿来都没搞头，只好造谣写信，说老头酒色财气什么都来，恳请组织调查云云。嗨，还是戈培尔说得好，谣言只要说上三遍，就会变成真理！连他都真的以为自己有什么问题了！所以呀，用不着什么证据，也可以把别人气得要死、气得心灰意冷、气得要去当和尚，你说是吧？呃，这次，我在方导的领导下，有幸担任《跑马》摄像，这对于我，老实说，今后评职称是十二万分重要的！虽然方导你明白我，技术上的总体把握还欠些火候，但总不能，今后字幕上就只给我打个‘开关师傅’吧？”
方而正舒了一口气，知道筱广华求利不成欲求名了，爽快说道：“那怎么可能呢？摄像永远是你的。孟子说得好，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兼得，你孬死了，也得占一头嘛！好说好说，呵呵！戈培尔说谣言三遍成真理，我看真话连说三遍也能变谎言，我说你是摄像，这该是真话吧？说多了，反而不好，会叫别人怀疑你的真本事了！呵呵！”
“蒙你方导不弃，摄像是稳了！只是，好多电视片，摄像前面还有个主摄像，怎么办呢？”
“主摄像么，呃，也不是我说了算。我给窦哥儿建议，主摄像嘛，就不设了，对了吧？”“那敢情好，那敢情好……”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列车到站。
窦孤山早叫了几个小厮在此等候。方筱二人梳洗完毕，忙赶去和窦孤山会合。窦孤山已得到电话，知道雷电已安排好了，王能万等三人正在他的带领下深入“黑道”体验生活；魏一枝方面也飞电报喜，两天内丘自在一笔五十万的款子便将到账。窦孤山掐指一算，两个五十万，终于到手了，不觉松口大气。只是，听说这批设备值一百万，鬼知道这其中有多大水分？妈妈的，设备如果不花钱，该有多好，正在做白日梦，方筱二人窜了进来。方而正毕恭毕敬：“窦哥你好呵！”
窦孤山亲热道：“方哥儿，你们辛苦了！”
方筱二人齐答：“首长辛苦，为人民服务！”
窦孤山一愣：“啧，几天不见，你俩都去参加军训了？”
方而正笑道：“窦哥，我们虽没参加过军训，可规矩还是知道的呢！这不，这规矩是卖设备给我们的万老板，训练他手下的马仔兴下的招儿！我们一去，刚打个招呼，就被他们齐声一吼，吓了一大跳，哈哈！”
筱广华也笑：“窦哥，呃，窦主任，方导说的是，万老板搞的是军事化管理，效益不错哩！”
窦孤山严肃道：“效益不错？他会错么？生意越做越大，一个客户，就给他捐献几十万！来来来，报报账儿，怎么会花这么多钱！”
筱广华躲个干净：“窦主任，这事儿，方导最明白，你知道，我是跑腿的……”
窦孤山手一挥：“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到玉峰宾馆，把东戏的胡蝶飞小姐接过来，下一步，我们要抓紧去采景了。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