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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外婆

雪儿回到家里,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外婆房里,悄悄来到外婆床边,外婆睡着了,脸色红润,呼吸很均匀,不像是病人的样子。外公也在床的另一边睡着了,看来昨天他累坏了吧,不然这时候早起来打太极拳了。

那么,昨夜外婆为什么会晕倒呢?雪儿坐在外婆床边,轻轻握住外婆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打还没出生时就没有爸爸,妈妈又在她出生后没几天就大出血去世了,听说,妈妈是伤心过度才大出血的,至于她所谓的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儿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是有家庭的,听说有钱又有势,是个当官的,那人是妈妈的初恋,所以,妈妈义无反顾的跟了他,可是,那人又风流又无情,遇到新欢,几天就把妈妈给忘了。后来,不管妈妈如何努力都不能打动那人的心,他甚至不承认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至此,妈妈终于绝望了,不再去找他。

妈妈的事情在别人眼里是非常可耻的,可是,妈妈是外公外婆的心肝宝贝啊,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指指点点,不管几个舅舅怎么反对,外婆外公仍然不管不顾的把妈妈留在身边照顾。后来,妈妈走了,外婆伤心了好久,雪儿便成了他们的唯一寄托,他们对雪儿就像对妈妈一样,当成小公主一般疼爱。舅舅们的孩子也不能欺负雪儿,否则必定遭到外公严厉的指责,甚至被外婆打。在雪儿五岁的时候,记得有一次,雪儿一个人在外面玩过家家,小舅舅的儿子韩松看见雪儿玩得有意思,他也过来玩,可是雪儿不愿意和他玩,因为,舅舅们的几个孩子平常都不喜欢她,老爱欺负她,外婆悄悄跟她说以后不和他们一起玩,雪儿自己玩自己的,少和他们接触矛盾就少,也就不会被欺负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啊!”看见雪儿不理他,韩松骄傲的走了,不过,他也学雪儿一样找些石块当砧板,架灶台,也找来野菜当菜切。

“哼,没出息,什么都跟人家学!”雪儿发现韩松学她,很是瞧不起。

韩松被骂了心里不服,可是却没办法,这些女孩子的玩意他确实不会,于是也不做声,看见雪儿又找来树叶当菜盘子,他也现样学样。

雪儿看了韩松一眼,又是哼的一声,从口袋里拿出儿童霜瓶子,用红色的瓶盖架在石头上当“锅子”,把切好的野菜放进“锅子”里炒,她边炒边轻蔑的看着韩松:“哼,看你学我!看你怎么学?大笨蛋!”

这下韩松彻底傻眼了,气嘟嘟的站在那里发闷气。

雪儿边用红色“锅子”翻炒野菜边哼着歌,还偶尔轻蔑的看看气鼓鼓的韩松,心里乐滋滋的道:“气死你!”

炒玩了一盘菜,雪儿用儿童霜瓶子去家里打水,打算做点汤菜。

等雪儿哼着歌打水回来,她的红色“锅子”不见了,一看,原来“锅子”被韩松拿走了,正学她炒菜呢。

“把我的‘锅子’还给我,你这个小偷!”雪儿跑到韩松面前就去拿回自己的“锅子”,可韩松眼明手快,一下把“锅子”拽在手里,就是不给雪儿,雪儿就去抢,韩松没抢过雪儿,最终“锅子”还是回到了雪儿手中,韩松不服气,狠狠推了雪儿一把,骂道:“一个没爹没娘的野丫头拽什么拽?妈妈还是没人要的贱女人,小三!”

“你抢我东西还推我!还骂我,呜呜,我告诉外婆去!”雪儿被推倒在地,哭着爬起来就去找外婆了。

正在菜园子弄菜的外婆听见雪儿的哭声马上走了出来,大叫着:“雪儿,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外婆,韩松抢我东西还推我,还骂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说我妈妈是个贱女人,没人要的小三,呜呜。。”雪儿跑到外婆身边,抱着外婆呜呜大哭,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别提多令人可怜了。外婆的心那个痛啊,脸色一下子白了,她二话不说,冲出去抓住韩松就是一顿打:“你这个没良心的,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姑姑,怎么可以欺负自己的妹妹?你家大人不好好教你,今天就让老娘我来好好教教你,看我不打死你个没良心的,看你下回嘴巴还关不关风了,还敢不敢欺负妹妹了?”

外婆边说边打,越来越气,下手也越来越重,韩松痛得直在地上打滚,一边嚎一边惨叫。

这下舅舅舅妈们坐不住了,纷纷出来劝架,外婆狠狠骂道:“谁敢来劝架我连他一起打!我就是要打死这个有娘养没娘教的下贱坯子,我看谁敢来拦!”

听这话大家不敢再动了,外婆打了一阵也累了,她抱起雪儿就往舅舅舅妈们面前走过,过了还回头狠狠骂道:“以后谁再敢欺负雪儿我跟他没完,韩松的下场就是榜样!你们这些不孝的儿子们给老娘听着,以后管好你们婆娘,要是再让我听见什么不干不净的话,老娘我就把你们全部轰出去!”

为了雪儿,外公外婆常常和舅舅们翻脸,最终闹到决裂。后来,外公外婆终于瞒着所有人,悄悄的搬到谁也不认识他们的清水镇,从此,雪儿和外公外婆三个人相依为命,总算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幸好,外公外婆还有退休工资,外婆还是一名医生,常常给人看病,他们的生活总算不成问题,不仅如此,两位老人还拼命攒钱,为了在他们走后能给雪儿留点生活费。如今,雪儿已经大学毕业,等分配工作,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从现在开始就让我来照顾您们俩老吧,雪儿已经长大了,现在可以回报外公外婆对雪儿的血海恩情了!”雪儿握着外婆的手,眼泪滴了下来。

“雪儿!是你吗?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给同学陪嫁了吗?”外婆有点虚弱有点慵懒的声音。

“外婆,你醒了!你觉得哪儿不舒服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看见外婆睁开了眼睛,雪儿急忙站起来,摸摸外婆的额头,看看哪儿不对劲。

“傻丫头,我没事!都是你外公大惊小怪的,害你担心了!”外婆反手握住雪儿的手,怜爱的看着心急火燎的雪儿。

“还敢说没事?没事会晕倒吗?”雪儿娇骂道。

“就是啊,雪儿,你外婆就是不服老不服病!”外公也醒了,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昨天快把我急死了,幸好没什么大碍。”

“您看!外公说的有道理,今天我要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外公也去,您们俩做个全面体检,不然我不放心。”

“啊?雪儿,干嘛还拉上我啊?我可不去,医院那地方空气污浊,没病去了也病了,你们去吧,我在家里守家。”外公急忙说,然后出去打太极拳去了。他走得那么匆忙,好像怕别人架他去医院似的。

“雪儿,外公说的没错,现在医院黑得很,没病也给你整出病来,那地方还是少去为妙,你别担心,我昨天只是蹲久了突然起来一下子不适应,所以晕倒了,只是有点血压高血糖低,这是老人家的通病,不碍事的。我本来就有点贫血,以后我吃点降血压补血的药,再吃点红枣什么的,补补铁,这不就可以了吗!外婆自己是医生,这些小问题很好解决的,你别担心了,啊!再说了,一个人来到世上,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全是天注定的,何须担心他那么多,开开心心活就是了,你说是不是啊?”外婆边穿衣服边说了一大堆道理。

雪儿一边帮外婆穿衣服一边还是不放心的说:“话虽这么说,可是有病就得治,不然越拖越严重,您是医生,这些道理您最清楚!”

“这些老人家的通病医院也没什么好办法,还是得平常注意,慢慢补,总之你放心,外婆我现在还舍不得死呢,我舍不得我的雪儿啊!我还想多活几年,看着我的雪儿工作,找男朋友,成家立业,最后再给我生个重孙子那就更好了,外婆我还要留着命看着你幸福呢!”外婆穿好了衣服,在雪儿脸上捏了两下笑道:“你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您都病了就该好好休息,您和外公去打太极拳吧,我看那东西挺好的,对留着您的命很有效果,还是我去弄早餐吧!”雪儿说不过外婆,只好顺着她的话笑骂道。

“你这鬼丫头!你做的东西能吃吗?这样好了,我先去打太极拳留命,然后去做早餐,行了吧?”说着外婆便去外面和外公打太极拳去了,临了还交代一声:“别去做什么早餐啊,没人吃的!”

雪儿气馁了,叫道:“外婆,您可知道慈母多败儿!您什么都不让我做,我还能会什么啊?”外公外婆太疼爱雪儿,搞得她大学毕业了还什么家务也不会做呢。但是现在外公外婆年纪越来越大,她以后还得照顾他们,什么都不会怎么行啊?

“万事开头难,我就不信我做不来!”雪儿嘀咕一声,就去了厨房。

来到厨房,雪儿开始到处翻,看看外婆都藏了些什么宝贝。打开橱柜,东西一目了然,碗碟油盐什么的都摆得整整齐齐,层次分明,一层是碟子,二层是碗筷,三层是作料,四层就是面条干粉等等干货,外婆真是个能干而又有条理的人,雪儿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外婆大人了,绝对是偶像级的,外婆就是女人们的榜样啊,做女人做到外婆这般已无可挑剔了!

平常外婆不是下粉就是下面做早餐,偶尔还做包子馒头,油炸食品什么的,干粉雪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下面总知道吧,所以,雪儿毫无犹豫选择了下面。乡下做饭用的都是灶台,灶台最难的就是生火了,雪儿搞得灰头土脸的才把火生起来,然后不用说,一顿手忙脚乱的,搞了大半天,总算把三碗面下好了,她还煎了几个鸡蛋。她把面端到餐桌,筷子摆好,凳子摆好,这才跑到院子叫外公外婆:“外公,外婆,休息了,吃早餐了!”

外公外婆正好收工,两人看到雪儿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外婆笑了老半天才气喘嘘嘘的道:“雪儿,你在鼓捣什么啊?看你的脸,整个一个小乞丐模样!”

“啊?”雪儿摸摸自己的脸,这下更黑了。

“算了,别摸了,越摸越黑,去洗洗!”外婆好气又好笑道。外公笑呵呵的看着。

“哦,那您们先进屋吃面吧,尝尝我的手艺!”说着雪儿跑去洗脸了。

回来的时候外公外婆正在尝她下的面呢,雪儿很小心的走过来问:“怎么样啊,外婆?还能吃吗?”

“还不错啊,我觉得挺好吃的。”外公首先发言。

“恩,不错,我们雪儿有天赋啊,悟性不错,还能吃!”外婆乐呵呵的道。

“真的?外婆,雪儿是您的孙儿嘛,自然遗传外婆的基因,能差得了吗?”

“就你嘴甜,冲你这句话,这面不好吃都不行啊!”外婆笑道。

雪儿笑了,也做下来吃面,可是吃了一口她就咽不下去了,这哪是面啊,简直就是面糊,看来是刚才火候有点过,可是,看着外公外婆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好像真好吃似的:“外公,外婆,这面真的很好吃吗?”

“只要是雪儿做的都好吃!”外公外婆竟然不约而同道。

“我再去给您们做一份去。”雪儿站起来就打算去厨房。

“不用了,挺好吃的,老人家吃这个很不错的。”外婆急忙拉雪儿坐下:“你吃不下别吃了,外婆给你重下一份,你这孩子嘴挑,从小就爱吃我做的东西。”

“不用了,外婆,我吃这个不错的,今天起来早了,正好暖暖胃。”雪儿说着笑了,坐下来吃自己那碗难以下咽的面。

外公外婆仔细看着雪儿吃面,看了一会儿,外公用手碰碰外婆,外婆心领神会,起身去厨房给雪儿下面去了。

雪儿抬头看见外婆走了,什么都明白了,她也不做声,干脆不吃了,等着外婆的面来,反正,她要是不吃饱,外公外婆一天都不得安心!看来以后还是要多下点功夫,把事情做好,这样外婆就不用返工了。

一会儿,外婆香喷喷的面就来了,雪儿吃了一口惊叹道:“嗯!好吃!好吃!我怎么就做不出这个味道来呢?外婆,请您收下我这个徒儿吧?我真的很想学您的手艺,因为我很喜欢外婆的味道!”

“好,外婆以后慢慢教你,这东西简单得很,包你一学就会。”外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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