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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诡谲之航(1)

1.茅山行

一路无事,长话短说。数日后回到南京,大家也顾不上休息,直接来到老爷子的豪宅中。老爷子早接到消息,等候在家,一见面,见龙四伤情严重,忙又安排医治,并命人马上去精心设计一只精钢铁手,日后好给龙四装上。

李哥把整个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当说到赵二宝惨死、吴魁叛变之时,老爷子也不禁长叹了口气。

听我们说完,老爷子呆了一会儿道:“我本以为这趟不会有这么多凶险的,没想到你等几人差点回不来了,幸好苍天保佑,不然老夫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谈话间,天色已黑了下来,我们几人就在老爷子家吃晚饭。席间翠儿对我照顾有加,不停地夹菜给我,老爷子看在眼里,心知肚明,捻须直笑。

吃完饭,我们几人告辞回家,老爷子又给了每人十万作为佣金,我本不想拿的,可一想到赵二宝老娘,就接了下来,反正老爷子钱多得是。天宝也没回家,就跟李哥一起到我家睡了一晚。第二天李哥就走了,说先回家看看,等老爷子这边有了消息再来。

我跟天宝送走李哥,找到赵二宝家,送了五万块给赵二宝的老娘,加上昨天老爷子也让人送了几万块来,足够赵二宝的老娘养老了。

天宝陪我去约了翠儿山吃海喝几天,日子过得好不舒坦,我都把藏宝图一事给忘了,直到老爷子叫人来喊我们去,我才又想起这档子事来。

到了老爷子家,看门的大婶已经认得我了,大概也知道我和翠儿的关系密切,直接把我俩领到老爷子的书房。只见老爷子正对着书桌上一块玉璧冥思苦想,翠儿一见我们来了,忙走过来对我笑了一下,我也还以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爷子见我们来了,笑道:“小七你来看看,这玉蝎子凑齐后,已经是一张完整的地图了,我再琢磨几天,就能查清楚地图上所标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了。”自从云南回来后,老爷子对我的称呼也亲昵了许多。

我凑过去看了看,果然如此,那玉蝎子镶在中间,已经凑成了一块完整的地图,只是上面图形很是怪异,四面也没有地名标注,根本看不出是哪里。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头绪来,心头逐渐烦躁起来,抬头道:“老爷子,要是实在找不出来就算了,反正你老也不缺钱,又何必去花这心思。”

老爷子也看出我心不在此,叹道:“你说得也对,只是眼看着这藏宝图却无法破晓其中秘密,心中实是难受,我老头子反而没有你们年轻人看得开了。”

我见也看不出什么头绪,就告辞回家了。

晚上我和天宝到状元楼搓了一顿,吃喝完毕又看了看秦淮夜景,第二天闲着没事,哥俩一合计,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茅山烧香去。这段时间受了不少惊吓,也该去寻求点神明的庇佑,正好顺便去寻找一下金牛岭。本来还想拉上翠儿的,但翠儿却有事,只好和天宝两人去了。

南京距离茅山不远,反正我们也不差钱,包了辆车,也就两个小时的光景,转眼到了茅山脚下。两人下得车来,只见一座宫殿雄踞其上,接着还有两道山峰蜿蜒而下,高低起伏,与主峰相映成趣。看上去如同一条绿色苍龙,而那宫殿正盖在龙头之上,如同苍龙之首。

两人向上攀爬,累得气喘吁吁方到山顶宫殿,只见“九霄万福宫”五个镏金大字闪闪发光。从山顶望去,峰峦叠嶂,云雾缭绕,曲涧溪流纵横交错,绿树遮山,青竹繁茂,真正是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处。

爬了一会儿山,两人已经累得口干舌燥,干脆转至后山阴凉之处,经过老虎岗,又绕到楚王涧,终于在楚王涧旁边一片小山峰后的水潭边停了下来。这里树多林深,石如仰刀卧剑,阳光被山峰所阻,山风也只从顶上掠过,虽然我不懂风水之学,但也看出这必是一处凶险阴煞之地。

天宝早已走得不耐烦了,见我停下,一屁股坐了下去,骂道:“这破山,怎么这么难走。”

我也走得累了,正欲坐下休息,忽然背后白毛汗“刷”地就出来了,全身鸡皮疙瘩直冒,我大惊之下,翻身爬起,两眼四处搜索。天宝也不是吃干饭的,加上我俩多年搭档,早已心有灵犀,见我猛地紧张起来,也立马跳起,伸手抽出随身带的匕首,跟我背靠背站在一起。

我心知这附近必有异常,不然我不会平白无故心生警兆,更不敢大意,眼睛滴溜溜地转,两只耳朵更是竖起来听,生怕漏过一丝风吹草动。谁知过了半个小时,也没见一丝动静,天宝本就急性子,回头道:“七哥,要不咱们跑?”

我忙阻止:“不行,我们不能先乱了阵脚。”

天宝又道:“那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心头莫名的烦躁,低喝道:“闭嘴,别说话。千万不要放松戒备,这玩意儿在跟我们玩躲猫猫,现在就看谁有耐性了。”

话音刚落,左首一棵大树下猛地蹿起一物,速度极快,只看见一道青光,直扑而来。我心下一寒,拔腿就想跑,谁料天宝天生豪勇,又自恃手中有武器,一见那青光蹿起,竟然抢先一个虎步跳了过去,扬起匕首,“刷”的一刀带着风声就扎向那道青光。

那东西速度极快,竟然一扭头就蹿入旁边水潭之中,我见天宝一刀就把那东西吓跑了,顿时放下心来,提着匕首就沿着水潭边跟着浪花追了过去。天宝哪肯落后,把匕首一晃,也追了过来。

却不料刚追得数十步,两人脚下一空,直直落进一山洞之中,天宝在我后面,正好落在我身上,一下差点把我压得背过气去。等我缓过劲来,天宝已经站在一旁,正抬头看着洞顶发呆。我一见那洞顶足有数十丈高,心中顿时气苦,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呆了一会儿,眼睛逐渐适应了洞内的光线,天宝忽然道:“七哥,我看这个大洞我们是爬不上去的,这里又偏僻,估计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我们。我看我们还是学一学上回吧,顺着洞走,看看有没有什么能通到外面的出口。”

我看了一眼胖子,还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聪明了这么一回,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摸了一圈,果然在旁边摸到一个洞口。已然掉进来了,也就不管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一咬牙,走进了山洞。

里面越走越是宽敞,隐约还有亮光传来,我心下大喜,暗暗加快了速度。

前方的光线越来越亮,走了没多久,发现了一尊石碑,有三米多高,一米多宽。我急忙走近,拂去石碑上的灰尘,念了起来——

“将军见城邑,其国有放士。金牛怀王世,当时数来止。青丘有奇鳝,自言独见尔;本为迷者生,不以喻君子——陶潜。”

2.金牛岭

我不由得一愣。

陶潜就是陶渊明,上学的时候读过他的《桃花源记》,石碑上这首诗我好像也读过,不过有几个字都不一样,我记得原文好像是“鸱鴸见城邑,其国有放士。念彼怀王世,当时数来止。青丘有奇鸟,自言独见尔;本为迷者生,不以喻君子”,也不知道是刻错了还是我记错了。

石碑的旁边赫然插着一把黑沉沉的乌金斩马刀。顿时,令我和天宝不约而同地惊呼“张破天”。还是我反应快,一马当先走过去,一用力,给抽了出来。

这斩马刀也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但却丝毫没有锈蚀。擦去灰尘,露出了里面的赤金色。我随手一刀劈在石碑上,那石碑应声而断,吓了我一跳。真没有想到,这刀竟然如此锋利。

天宝大喜,一把夺了过去。这家伙往日就喜欢耍刀弄枪的,看见这等宝贝哪里肯放过,抓在手中左看右瞧,耍了几个刀花,摆了两个姿势,倒也有几分气势。

这时候,前方隐隐的有风吹了过来。

只要有风流动就一定有出路,我禁不住心中一阵狂喜,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走了两三百米,眼前猛地一亮。

面前赫然是一道山岭,山岭与通道之间用粗如手臂的几根铁索连着,下面黑幽幽的深不见底。天上全是星星……

不对,我猛地觉得有些异样,忙抬头仔细看了看天,不禁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天上哪里是什么星星,全是倒吊在上面的一块一块的钟乳石,一闪一闪的,发出阴冷般的光芒,不细看上去,就跟星星一模一样。通道内的光线也是这样折射进去的,原来我们虽然走出了山洞,但还是在地底下。

天宝却在一旁大吼大叫,以为到了地面,兴奋得不得了,我感觉高声喝道:“别嚎了,嚎什么嚎,******,我们还在地底下呢!”

天宝听我这么说,一愣,喃喃道:“我们这不是出来了吗?”

我指了指上面:“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上面不是星星,是钟乳石。”

天宝这才定睛看了看,顿时也呆在那里,半晌才说道:“这底下怎么还有山?还有深渊,这里还有铁索!真******邪门……”

我喃喃道:“也不知道这里是山的什么位置!”

天宝接口道:“山底下呗。”话一说完,就被我狠狠地给了个爆栗。

我恨恨地骂道:“妈的,想把七爷困死在这里,门都没有,走,爬过去!”说完我率先上了铁索,双手抓着上面一根,脚踩一根,一点一点向对岸走过去。

铁索下面就是无底深渊,我看了一眼,头晕得厉害,天宝倒一点儿也不害怕,不停地在后面催我。我真奇怪,这家伙这么胖怎么没有恐高症,不是说一般肥胖的人都会恐高吗?

走了一会儿,幸好没出什么事,我们走到了对岸的山脚下。一上岸,就看见一块石碑,写着“金牛岭”三个大字,石碑旁边,一条盘山道蜿蜒伸向远方。

我们明明是从地下山洞出来的,可这里也是地底下,怎么就到金牛岭了?难道这地下有一个金牛岭?

难怪我想不起茅山有个金牛岭,原来是在如此隐秘的地下。同时我和天宝也都紧张起来,要知道,这可是道术的一处圣地,什么奇特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能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跟天宝刚走几步,忽然前面一片金光四射,伴随着一阵“嘚嘚嘚嘚”的声音,一个庞然大物迅速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天宝道:“七哥,该不会真有金牛吧?”

我没好气地道:“你想得可真美,要真有,那不正对你的心意?”

话音还没落,那团金光已经奔到面前,竟然真是一头金光灿灿的金牛。身上金光四射,晃得我们眼都睁不开。我们两个呆在那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金牛跟一般的黄牛差不多大小,只是双眼血红,两只牛角比一般牛角长了一倍,牛尾也比一般牛尾长,快拖到地了,全身金光闪闪。

那金牛两只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俩看,右前蹄不停刨地,然后把头一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直向我们两个冲来。

我俩急忙一左一右跳开,我喊道:“天宝,用刀砍它。”

天宝道:“万一砍坏了怎么办?我们不能把它抓住带出去吗?”

我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怒道:“你个猪头,这么大一头,你就算带得出去,有人敢买吗?”

天宝一想也是,道:“好,那我就把它剁碎了一块一块卖。”说完举刀就砍。

天宝跳起就是一刀,正中金牛屁股,“刷”地劈下一整块黄金来。这家伙眼见一块黄金掉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拿,谁料那黄金掉到地上“刷”地就沉入地底,连一粒金沙都没留下。

那金牛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又转过身来,低头向天宝撞去。天宝眼见黄金没了,心头正恼,见金牛撞来,仗着手中斩马刀锋利,不躲不闪,举刀过顶,暴喊一声,一刀对着金牛头正中间就劈了下去。

金牛一接触刀锋,竟被天宝硬生生从中间一刀斩成两片,两片牛身从天宝两边冲了过去,却不摔倒,只见每片牛身只有两条腿支撑着跑,看上去极为怪异。

那两片牛身转了一圈竟然复又合到一起,转过身来,仍旧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俩,只是中间仍有一条明显的细缝。我揉了揉眼,才确信这金牛真的又复合在一起了,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

我跟天宝正面面相觑,那金牛离得我近了,竟然转头向我撞来,我一跳躲过,反手一刀扎在金牛背上,“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天宝怕我应付不来,冲上去反手就是一刀,正削在牛脖子下面,牛头飞起数米,落在地上。

3.两颗眼珠子

那牛身和牛头分开,兀自不倒,但也不再动弹,就站在那里,牛头却一点一点向金牛的脖子处移去。我急忙喊道:“天宝,把那牛头劈了!”天宝跳过去“刷刷”几刀,却没剁着,那牛头似有灵性一般,每次都能移动几分,恰如其分地躲开天宝的刀锋。天宝正待再砍,那牛头却“刷”地飞到牛脖子上连接了起来。

金牛一连接好,马上低头向我撞来,我纵身向旁边跳开。刚跳到旁边,一团金光带着一股劲风就从我身边掠过,我正以为躲过一击,不料那牛尾“刷”地一扫,击中我的胳膊,顿时整个身体被扫得飞起,直向深渊上空飞去。我暗叫不好,丢了匕首,两眼乱看,正好看见那几条铁索横在我的身下,我深吸一口气,当身形急速下落掠过铁索那一瞬间,猛地抓住铁索,弹了几弹,挂在铁索之上。

我被牛尾扫中的那条胳膊疼得钻心,但不敢松手,天宝想冲过来救我,却距离太远,又被那金牛拦住,只好又跟那金牛斗在一起。一时间,金牛身上黄金被天宝削得乱飞,只见金光乱飞,好不灿烂。

我慢慢移动双手把身躯向山岭边移去,每换一下手,那条被牛尾扫中的胳膊就钻心地疼痛,好几次都差点摔落下去。我干脆腰间猛地发力,把两条腿也挂在铁索之上,一点一点向前倒爬,反而安全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终于爬上山岭,金牛正跟天宝酣斗在一起,我跑到石碑旁扶着石碑大口大口喘个不停。想想刚才万一掉下深渊,估计就被摔成肉饼了,虽然已经爬了上来,心中仍后怕不已!

天宝仍和那金牛缠斗不已,我仔细地看那金牛,全身黄金已经被天宝削砍得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的了,但丝毫不受影响,两只眼睛更是血红,泛出妖异的光来。我心头一转,喊道:“天宝戳它眼睛看看!”

天宝把刀一横,对着牛眼就横削过去,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金牛“刷”地跳开,不敢让眼睛被刀碰到。

天宝一见大喜,手中乌金斩马刀切剁拉削挑撩砍劈,刀刀不离那金牛眼睛,那金牛被逼得团团转,一点一点向我这边退来,退到离我有五步之遥时,那金牛猛转身放弃天宝,一头向我撞来。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正想去找它麻烦,它自己就来了,只来得及打横里一侧身子,一只手抓住金牛的一只牛角,一用劲一翻身,就骑上牛背。

那金牛一被我骑上,几乎发狂,乱跳乱蹦,企图把我摔下牛背。我单手紧握牛角,双腿紧夹牛腹,身子贴在牛背上,另一只手抽出匕首,对着牛眼睛的方位狠狠地扎了下去,一匕首正中牛眼。那金牛猛地前蹄抬起,后蹄直立,牛头一甩,我再也握不住,一下被甩出数米,摔落在地上,胸口血气翻腾。

天宝赶紧跑过来扶起我,横刀拦在我身前。我虽被摔得不轻,但只是皮肉之伤,胸口闷了一会儿,深呼吸几口就好了很多。那牛眼被我一匕首扎上,虽然没有血液流出,不过看样子就算不瞎也不远了。匕首还插在牛眼窝中,金牛不住摇头。

天宝反手抽出自己身上的匕首递了给我,举着斩马刀就冲了过去。那金牛一只眼虽瞎了,但也更凶起来,见天宝冲去,也猛低头向天宝顶去。我大喜道:“砍它眼睛。”谁料那金牛快跟天宝手中刀接触时,猛地往旁边一跳,身后牛尾“刷”地扫向天宝,天宝一个没躲开,被牛尾一下扫飞几米,险些就要落入深渊。

那金牛一见天宝被扫到,转身就向天宝撞去,天宝来不及起来,手中刀直丢向我,大喊道:“接刀。”我一个虎跃接过乌金斩马刀,不待落地就反手切出,又一次正中牛脖子,“呼”的一声,牛头再次飞起。我跟着牛头就追,牛头刚一落地,我已经一脚踩住,用刀尖一下插在另一只牛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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