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追随者，无法遗忘的约定
黑虎倍感意外，没有想到，最后时刻，白露真的苏醒了。这让黑虎又惊又喜，却只是简单的微微一笑，收了枪。
白露的苏醒带来了清醒的意识，于是抗争，开始压制蛇眼。结果是顺利的，只花了四五秒，几乎占据整张脸的蛇眼，迅速回归正常。然后，青筋消退，皮肤愈合，血淋淋的面容，没有了鬼魅的暴戾。
可白露的左臂还是溃烂，没有因为蛇眼的消失而消亡。那种溃烂不是奄奄一息，而是生机勃勃，虽然很难相信，但在溃烂的左臂上，确实有着不断生长的各种脓包……
说起来，白露左臂的手掌也是诡异，呈现的姿态细长而尖锐，看起来就像多了几根手指的鹰爪。
那是【鬼手】，与蛇眼一样，是尸鬼的专属形态。
黑虎注意到了异样，开始明白，现在的鬼手，白露无法恢复。也就是说，在与尸鬼的博弈中，白露的左手不再属于自己，而是被压制的尸鬼。
这显然不是好消息，但又是最好的结果。在黑虎看来，借用尸鬼的力量，仅仅付出一只手臂的代价，活下来的白露已经是赚了。
接下来，黑虎收回唯一的墨黑左翼，被禁锢的赛琳娜重获自由。之后，赛琳娜再次来到操作平台，打开三号生命槽。很快，随着‘次’的一声闷响，生命槽的压力门完全打开，里面的白露，湿漉漉的走出来。
白露还是虚弱，刚踏出生命槽，脚下不稳，身子前倾，势要倒地。见状，黑虎上前一步，伸手搀扶。
白露稍稍喘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变质溃败的左手，没有太多反应。对白露来说，鬼手也好，蛇眼也好，只要拿不走这条命，她都可以接受。然后，白露推开黑虎，坚毅的目光，转落在平台那边的赛琳娜：“你带他来的？”她问的干脆，不重的语气，表露不满。
赛琳娜努力的想要平静，可那双不安的眼睛却完全出卖了她：“我是觉得，黑虎也许能帮到你。”
白露听了，双目哀伤，尽显失望。她没有再说什么，举手一挥，呼唤了赛琳娜背后的机械刀。然后，一个人，一把刀，默然走向出口。
白露背身离去，赛琳娜的不安变成了现实。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令白露无法接受的事，但她真的不想因此就失去这个珍贵的朋友。所以，赛琳娜匆匆跑去，试图解释，想要挽留。
黑虎不打算插手，安静的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赛琳娜，白露神情认真：“我不愿忘记，那一天【余米】为什么放弃一切。”白露一字一句，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你现在选择相信的这个男人，不会为谁带来希望，他的存在，向来只有死亡。”白露盯着赛琳娜，眼神肯定：“如果你已经忘记那些约定，那就离开吧，不要再回来……因为下一次，我也许会杀了你。”
说完，白露起步向前，与赛琳娜擦肩而过。
白露是如此坚决，赛琳娜却不愿放手，一把抓住白露离去的右手：“我没有忘记……你知道，我不可能忘记。”说话的时候，赛琳娜抓着白露的手，越来越用力：“黑虎的确背弃了余米，但你要明白，他同时也救了我们很多人。”
“放屁！”白露一下子甩开赛琳娜抓着自己的手，出离的愤怒：“如果那个混蛋没有背弃余米，我们的人根本不需要他来救！”
黑虎听的一头雾水，【被封锁的记忆】想不起两个女人所说的那些事。不过，他感觉的出来，比起赛琳娜，白露明显更加痛恨自己。
白露是个很有自控能力的人，发觉失态，很快就冷静下来：“就当最后的告别吧……他不是你的依靠，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说完，白露再次起步。
赛琳娜停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朋友越走越远，却无能为力：“白露……”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可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者，坚毅却固执的白露，向来不会接受谁的解释，认定的事，到死都不会改变。
赛琳娜很清楚这点，所以她明白，白露的背身离去，是永远不会回头的再见。
黑虎看了一眼似乎要哭的赛琳娜，发现这个女人是变得坚强了，至少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哭。也许是赛琳娜的坚强打动了他，又或者仅仅是想要证明点什么，黑虎反常的开始解释。
“可能你会觉得我在瞎编，不过，我想告诉你，赛琳娜差一点就杀了我，只是枪法差了点。”黑虎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我的意思是，赛琳娜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白露听见了黑虎的话，没有理会，继续前进。黑虎好像不担心，不急不慢的抬起头，盯着白露渐渐远去的背影：“或者我该说的直接一点，关于余（米）……”
黑虎的‘余米’还没有完全说出口，白露顿时不能冷静，停步的那一瞬间，‘兹兹’作响的机械刀已冲至黑虎眼前——在白露看来，最没有资格提及余米的，就是眼前这个该死的阿修罗。
白露的动作很快，黑虎的反应更快，展开的唯一左翼，轻松挡住机械刀：“瞬步？”他注意到，白露的脚下，那一个代表【瞬步】的【圣记】正在慢慢消散，最后变成一张黑白相间的奇妙卡片。
这种卡片对于凡人有着非常实际的作用，但对于黑虎之类的天使，卡片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很多时候，天使不需要圣记的过渡和辅助，【觉醒】的灵魂，可以直接展现超凡的力量。
突袭被挡，白露不意外。她迅速抽刀，退后半步。然后，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手部动作，使得那张已经失去光芒的黑白卡片，又一次浮现圣记。
黑虎看见了卡片突然耀起的光芒，他吃了一惊，因为在正常状况下，这类称之为【灵纹】的卡片是一次性工具，用过就是废品的东西。
当然，灵纹卡可以回收，只要再次画上特定的天使文字，组成完整的圣记，还可以发挥威力。可白露现在的‘灵纹卡’明显不平常，它有着不可思议的两层圣记，在‘瞬步’的圣记消失以后，出现了代表‘铁索束缚’的圣记。
白露气势汹汹，黑虎却没有战意，一个两米高的后跳，躲过了呼啸而来的数十条锁链。但他没有放松，因为在锁链之后，手持机械刀的白露，已近在眼前。
这让黑虎有点着急，唯一的左翼猛的一震，身体顿时飞的更高，然后，白露刺空。可还没等黑虎升到最高点，扑空的白露，竟然转了个身，再次飞冲而来，同时，‘铁索束缚’快速跟进。
这下，黑虎不得不认真起来，因为白露的脚下还有第二张灵纹卡，而那张卡片，正展现着代表‘飞翔’的圣记。
铁索束缚、飞翔之耀——同时操控两张灵纹卡吗？
注意到这点，黑虎必须承认，在凡人的级别里，白露的确是个天才。要知道，掌控一张卡片和两张卡片，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呃，怎么说呢。
这么说吧，那就像和女孩恋爱，你和一个女孩谈情还没什么，但要和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女孩同时腻歪，那就是本事了。
这就是掌控一张灵纹卡，与掌控两张，甚至两张以上灵纹卡的区别。
事实上，白露试过一次同时掌控四张灵纹卡。
当然，掌控的卡片越多，消耗的精力也就越大，白露同时掌控四张灵纹卡，十五秒就已是极限。
而现在虚弱的白露，此时掌控的两张卡片，就相当于平时掌控的四张。所以，白露只有十五秒不到的时间，过了这段时间，在恢复精力以前，她很难接着使用灵纹卡。
黑虎应该明白这点，如果愿意，他只要拖上一会儿，白露自己就会耗尽气力。这对黑虎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要让白露看清楚，为什么他是天使，而她只是一个蝼蚁一样的凡人，即使这个凡人被冠以天才的称谓。
然后，面对飞冲而来的白露，黑虎不躲也不闪，伸出的大手微微张开，顿时，二十一个代表‘铁索束缚’的圣记，‘嘭嘭嘭’的布满了整个房间。
墨黑的铁链从二十一个圣记呼啸而出，白露不可能躲避，轻易的被缠绕、束缚，固定在空中，
简单的一个动作，带来夸张的二十一个圣记，要是换成等同的灵纹卡，凡人只能望洋兴叹。说起来，白露不过操控两张灵纹卡，黑虎却展现十倍有余的等同圣记，造成这么强烈的反差，这家伙明显是故意的。
黑虎看着白露，冷漠的眼眸里，没有杀意：“荒野世界的崛起，的确让你们这些凡人变强不少，但千万不要忘记，你们还是凡人。”这是胜利的宣言，强者的霸气。
白露听了，低下脑袋，顺势落下的长发遮挡了部分面容，让人一时看不清这个女人现在的表情，但随后，那一个奇怪的微笑，却让黑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是你忘记了……”白露的脚下，第二张灵纹卡，出现了第二层圣记：“在凡人的世界里，有一个圣记，是专门为你们这些天使准备的。”说完，那第二层圣记，化作一道冲天光柱，将两人完全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