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晨眼中含怒，尽数将怒火放在双脚内。
妖姬眼神平静，递出一拳迎上云落晨的双脚。于是……一抹流光划过天际，往无尽虚空而去。
妖姬继续向上一跃，片刻后那道身影再次映入眼帘，妖姬握拳再次迎上。
不出意外，云落晨再次被砸到无尽虚空之上，妖姬再跃，再出拳，如此往复，十数次以后……
妖姬停下脚步，等待着那道身影再次出现。
一抹刺眼的光芒亮起，妖姬双眼微眯，看着那道气息愈发攀至巅峰的身影，开口道：“你很强，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说着，妖姬双手结印，虚空波动，一张无形的网洒下。
妖姬握拳，再次一跃而上。
云落晨感受着对方身上愈发飘渺，愈发无为的玄妙意愿，或者说……意志？脸上怒色渐敛，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那双拳头默然不语。
妖姬拳头砸在云落晨的双脚，这一次，云落晨并未被砸飞，因为天地间多了一层无形的网，将其笼罩在内。云落晨倒掠数丈止住身形，那双拳拳头施予全身的余势未消，不敢停留，再次高高跃起，然后狠狠砸下。
双方似乎极有默契，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云落晨不断跃起然后砸下，随即不断被砸飞，全身骨头不知断了几许？唇角的血迹已经渐渐干去，心血再次溢出。云落晨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睛却越来越亮。
不知过了多久，妖姬微微皱眉，说道：“以无为锻无为，可这终究是借来的，如何可行？”
云落晨嘴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嘴唇微启，却没有发出声音。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痛苦到麻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妖姬说道：“你马上就会死去”
似乎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云落晨摇摇头，声音沙哑说道：“所有人都会死，你也会。”
妖姬想了想，沉默片刻重复说道：“你马上就会死去……”马上二字咬的极重。
云落晨不置可否，道：“来吧……”
妖姬抬头，望向无尽虚空之上，面色平静：“来吧……”
………………
………………
无尽虚空之上，是天。天上碧空万里无云，忽然，一片带着色彩的丝缕映入眼帘。仿佛一朵燃烧的云，突兀的出现在天上。
那朵云不停越烧火势越旺，就连四周的空间都开始扭动起来，泛起一层层涟漪。
许久以后，一道极其清宁皎洁的光束从无尽虚空之上照射而下，照进那朵燃烧的云内。于是，火势渐宁，云内隐有动静。
妖姬看着那束自无尽虚空之上来的光束，眼神平静，心中却微起波澜。她知道那是月光，来自极其遥远的一颗星球。
天上的那朵云燃烧的愈发猛烈了，一把剑顺着那道光束腾飞而起。剑身皎洁透明，孤傲高洁，散发着一股孤独让人难以接近的意味。
云落晨面色苍白，双眼漠然的看着那朵云，在心中再次说道：“来吧……”
那朵云仿佛是感受到了云落晨的意愿，瞬间跨越虚空来到云落晨面前，然后融入。
那一刹那，云落晨整个人开始燃烧，真正的燃烧。只是在恐怖的高温下，衣衫仍旧完好，只是身体却仿佛要融化了一般。云落晨面容开始扭曲，身上的血迹开始结痂，面色开始红润起来。云落晨紧咬着嘴唇，再如何痛苦始终一语不发，识海似乎要炸裂一般，视线开始模糊，眼皮仿佛灌了铅一般，重的无法支撑。无边的痛苦袭来，一波强过一波，即使早有准备，可是当那种撕裂一切，毁灭一切的痛苦袭来时，仍旧痛不可当。
云落晨脸颊通红，恐怖的温度持续上升，面部开始扭曲，身体开始扭曲，空间开始扭曲，似乎将要融化。
忽然，那束清宁的光，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
光束圣洁，散发着冷冽的气息降临，于是那恐怖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面颊一点点变的雪白起来，那种白不同于受伤后的白，也不同于其他的白，更像是圣洁，皎洁的白。
这一刻，云落晨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声来，轻轻动了动手指，意念微动，然后他看到了一片天。不同于头顶的那片天，那是暂时属于他的天。
“这就是无为么？”云落晨喃喃自语，然后看着那个自始至终等待着的女子，心想看来有时候骄傲真的会害死人啊。
妖姬眼神平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至始至终，这一切的发生女子都并未阻止，不知是何意味？
云落晨看着那个仍旧自信，认为胜券在握的女子，想着这奇怪的一幕。心想在某些方面彼此还是有些默契的，对方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一切，可是自始至终都刻意留手，并未阻止自己。而自己也因为那些不算原因的原因，没有丝毫防备，最终才有了眼下的一幕。
可是如果自己没有那略显白痴的自信，知道对方不会出手从而没有防备的话，或许方才也不会那般轻松，说来也真是好笑。一个骄傲到自负，一个则是自信到白痴。前者是坚信自己无论何种情况仍旧胜券在握，后者则是自信后者无论如何不会阻止自己，事实证明那白痴的自信赌对了。
云落晨笑道：“不知道是该说你愚蠢，还是愚蠢好呢？难道你还是保持之前的想法？”
妖姬嘴角微讽：“之前的你连让我真正出手的资格都没有，既然你有本事借来更强的力量，那陪你玩玩又如何？再说了……即使借来“无为”又如何？顶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罢了。”
云落晨摇摇头，没了再跟这自负到疯魔的女人交谈下去的欲望，眼帘微垂，缓缓闭上双眼。
妖姬犹自未觉，自顾自说道：“其实……当年就输赢来说，你先祖赢了，可是生死而言，却是我赢了。可是这终究是不同的，两相比较，终究还是你先祖技高一筹。所以，既然今日有机会重现当日的那一幕，那我自然竭力促成，我自然是要赢的。”
云落晨心想这两者怎可一概而论，旋即想到数百年前的某些秘辛，便也释然，这女人从头到尾存的心思云落晨也知晓几分。不过对于这女人偏执极端的想法，云落晨在理解之余又有些无语。
云落晨感受着那片意志之海在慢慢壮大着，倒也不急，想了想问道：“你认为这两者可以等同？有意义吗？”
妖姬看了云落晨一眼，似乎是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也并未点破。心想都等了这么久了在等你片刻又何妨？
“你不明白，既然不明白自然觉得没意义，不过……对我而言却是极有意义。”
“为什么总喜欢自欺欺人呢？真的很无趣……”对女子的回答，云落晨不觉得意外，对方已经将某些偏执或者说执念融入骨子里，怎么会因为几句言语便动摇？
“自欺欺人么？”妖姬低头，喃喃自语，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含笑，抬起头说道：“或许吧……总需要某些看似蹩脚的理由说服自己，支撑着自己不是么？或者很可笑，或者很白痴，可那又怎样呢？”
“其实……许久以前我就已经看清了，也放下了，只是如果不再看见，不再相遇，那么或许一切就应该尘埃落定了。可是恰巧命运又再次安排在了一起，那么又如何视而不见？人有时候不就是这样吗，哪能事事如心，顺心而为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女子脸上含笑，声音轻柔的说道。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听着女子平淡的话语，云落晨竟然恍惚了一丝。似乎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渐渐与眼前的女子融合了一般。同样……也更加危险了。多了某些说不出来的味道，真实么？或许吧，或许自己根本就不曾看见过，那么何处见真实？
“是啊……那么就痛痛快快战一场吧。”云落晨看着妖姬淡淡的道，体内的那片无尽之海，彻底翻腾起来，那片意志的天空也雀跃起来。
妖姬低眉含笑，嗓音轻柔：“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