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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晚,在得知对方要塞的确灯火通明且隐约传出喧嚣声后,米兰立刻派遣由上百身手高超的士兵组成的特遣队专责对付岗哨和暗哨,先一步通过峡谷前往神族要塞,自己随后带领8万大军轻装徒步出发,穿过峡谷后横绕过神界军新挖开的陷马坑等防御阵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要塞大门处,途中已经接到特遣队的报告:沿途只有零星的哨卡,已经全被控制,城内毫无知觉,庆祝依旧,喧哗声在城外还听得见,城门处也是防守松懈,特遣队已经缘绳攀上城墙进入城内,随时可以控制城门。

米兰大喜过望,不过老成的他并未失去理智,派遣了一支分队驻守城门外才率军进入要塞内,预备一场屠杀的大部队全体刚进入城内,喧闹声毫无征兆地陡然静止了!

“前队变后队,撤!”在米兰发出嘶声力竭的呼喊的同时城内一座塔楼中一道由无数巨型萤火虫组成的光幕冲天而起,把妖族的军队照耀得纤毫毕现,周围的楼宇中探出无数的弩箭,尖端泛起的光芒如同点点繁星。米兰部队轻装出击的害处显献出来,没有大铁盾根本无法抵挡强劲弩箭的射击,更何况神界士兵还是居高临下占据着绝对的地理优势,一时间妖界军纷纷中箭惨呼一片。

如果只是对付楼宇中的弩箭,米兰可以令部队分散进入楼中作战,可是米兰清楚地知道敌人的埋伏绝不会这么简单,所以即使付出再大的伤亡也坚决命令部队撤退。一声大喝证实了米兰的猜想,挥舞着月残兼且吃饱喝足的含牙上将率领着神界攻城和巷战的王牌部队-血兽连队的精锐沿主街道直杀过来!

米兰为自己果断的决定而庆幸,部队虽然在箭雨和血兽的夹攻下伤亡惨重但总算冲回了城门外,特遣队负责城外侦查的士兵狼狈不堪地跑来报告:“阁。阁下,城外三面都有大批骑兵杀到。”

“你们先前侦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米兰几乎失去理智地怒吼着。”骑兵一开始肯定躲在很远处,现在以难以想象的高速向这里冲来,由来路退回肯定会被追上。”

“疾风连队“的字样出现在米兰的脑海中。”直线退回关卡!”米兰下令,全部轻装的步兵绝不可能敌得过骑兵的冲击,被追上肯定全军覆没,唯有有多快跑多快,硬穿过横隔两边而又守卫不多的陷马坑阵地才有一线生机。

“躲在坑里一天了,是时候松松筋骨了。”禁卫军指挥官上原鹰中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即使身边站着自己的君主和一万五千名属下士兵,这位中将还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性情。

吴非毫不在意,脚下感受着陷马坑的另一边地面所传来的震动,微微皱眉道:“还剩这么多人?看来米兰的确见机很快。”

“陛下的感官能力着实厉害,不过想凭这点败兵冲过这里还是异想天开了。”上原鹰道。

吴非拽出被他命名为凤啄的超级强弓,缓缓说道:“擒贼擒王,我先送阿卡菲尔一份见面礼吧。”

上原鹰也举起弓微笑道:“其他的小卒就有属下们包办吧。”随即传令:“第一排准备射击!”

借着月光,米兰绝望地看到在陷马坑后的不是千名而是数万的敌军,这才醒悟到敌人肯定是一早躲在陷马坑内,守候了整整一天等待他这条大鱼上钩。敌人的计划周详而又阴狠异常,绝不止为了要自己这一条老命这么简单,所谋者必是2号门关卡无疑!死在这里没关系,但一定要有人活着通知朗斯注意。

“冲!”米兰相握着陪他历经无数战阵的军刀,当先冲向陷马坑后的神界军!现在还有3百步,距离百步内就进入了敌军重弩的射程,这百步和布满尖刺的陷马坑就是生与死的玄关。百步!”腾!”一记弓弦声和闻所未闻的剧烈破风声冲入米兰的耳内!来不及细想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劲的弓矢,凭借数十年的功力本能地砍中射向面门的劲箭,巨响声中箭矢弹开,军刀也当中折断,正要冒死前冲,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米兰不能置信地看着心脏部位触目惊醒的血洞,缓缓倒向尘埃。

要了米兰中将命的吴非在放出箭时食指同时放出的气箭,依靠着劲箭的掩护没让米兰中将察觉,从而一击功成。

失去了主将的妖界部队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前排的士兵纷纷倒在箭下,但片刻之后又显示出高度的纪律性和顽强的作战能力,轮番对阵地发起冲击,甚至不惜以血肉之躯填入陷马坑内,没有一名士兵后撤,没有一名士兵发出绝望的哭喊。在陷马坑几乎被尸体填平的时候,左利帅领着疾风连队杀到了,在受到两面夹击而又失去主将的情况下,妖界大军终于崩溃了!阵型被扯扯地支零破碎,可妖族是不会向其他种族乞怜求降的,被分割包围的士兵仍誓死拼杀,但片刻后含牙带领大批步兵赶到,战局终于定格,所有的妖界士兵不是死在弩箭下或陷马坑内就是死在明晃晃的军刀下。

吴非还从未经历过战阵,更何况是这么惨烈的厮杀-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单方面的屠杀!而且这场屠杀还是由自己一手导演的。吴非感到胃部一阵痉挛,还好有过无尽黑狱的经历在,他很快平复了过来,为了大目标这些是不可避免的,相对于以后所要见识的,这只不过是一点血光罢了,眼前所见的一切以后会经常上演,更有可能会发生在自己或战友的身上,但当身边的这些陪他在陷马坑内熬过了整整一天的战友有一天身首异处地倒在眼前,我还能不能坚守着信念保持着冷静呢?吴非心头多了一丝迷茫。

硬把思绪再次拉回到战场,看着虫洞内妖界关卡的方向,仔细估算了一下时间,对左利道:“准备冲刺。”

上原鹰早已习惯了如此血腥的场面,毫不在意地单手挖着耳屎,闻言道:“那边毫无动静,如果配合稍有差错我们的部队就会变成重弩机的箭靶子了,陛下要不要再等一下?”

吴非淡然一笑道:“你们与卓影相处的时间可比我长,怎么还不及我信任他?疾风连队立刻冲锋,血兽连队和其他部队紧随,按原计划行动。”希望那个副官是个识相的聪明人吧,吴非暗自祈祷。

米兰出发后朗斯就一直站在关卡城楼上注意着虫洞那边的动静,焦急而又兴奋地等待着捷报传来,可传来的厮杀声却令他大惊失色,如果一切顺利厮杀应该是发生在对方城内,声音绝不可能传到这里!肯定在靠近虫洞的方向有激烈的战斗,那现在的状况只有一个解释:中伏了!这怎么可能?

百名身着妖界军军服的士兵在这时步行快速接近关卡,在关下用妖界语大声呼喊着:“开门!我们中伏了,米兰将军有急令要告知副官阁下!”

朗斯想知道前线的战况想得已经焦虑地要发狂了,索性还有一丝理智,想起隔着厚重的大门无法凭感应确认对方的种族,呼喝道:“开一条小缝,没搞清身份前重甲兵和弩手戒备!”

接到命令的守卫在数十名弩手和手持长戟的甲士就位后转动绞盘拉起铁制的门拴,八名武士合力推开大门刚献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蓦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门的令一面狂涌而来,八名武士瞬间被震得往后抛跌出去,大门洞开!

面对大门围成一圈严阵以待的弩箭手们刚意识到不妙,想要扣动机括时喉头几乎在同一时间感受到冰冷的金属触感,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到了自己喷射着鲜血的腔子和一双冷酷之极如同野狼般的眼神。

站在弩手背后的重甲兵反应不可不谓迅速,他们对大门的异状早有心理准备,但目睹突然出现的杀手在瞬间斩杀本方所有弩手时还是愣了一愣,那黑色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贴了过来,数名从头到脚包重甲的战士随即喉部血光迸现,原本完美的防御阵型乱成一团。

大门处跳进一个初中生模样一副未发育成熟长着娃娃脸的少年,伸手向后一招,近百名身着妖界军皮甲的战士手持重型脚蹬弩机冲进大门排成阵型对妖界士兵丛中开始射击,随后又有近百持盾的步兵扑入,站在弩手前构成防御阵势。

疾风连队近万骑已经穿过虫洞疾冲而来,远远望见洞开的关卡所有的军士都兴奋莫名,把腿下神界精选的高速战马驱策至极限。还在虫洞另一边带领血兽连队徒步奔跑的含牙不禁大骂道:“混蛋的哭丧鬼!跑那么快有什么用?没有我们连队光靠你们骑兵能稳住情势吗?”一想又不对,以极其雄壮的气势对部下大声呼喝道:“别被疾风连队把军粮给抢了!为了粮食,全速向前,超过那帮混蛋!”

“是。”大多数的血兽队员以相应的气势回应,只有少数冷静派悲哀暗想道:看来这徒步和疾风连队赛跑的事迹又会让各连队拥有几个月的饭后谈资了。

朗斯已经看到了从远处驰来的疾风连队和后方紧随而来的不知多少军队,也看到了下面的战况,那个黑影,如此快的身手和那迅捷利落的杀人方式,没错,肯定是神界第一高手阴魂卓影,那个娃娃脸的少年必定是卓影直属部队的力将小哈尔,正是他用那独有的怪力推开了大门。米兰中将肯定完了!

鲜血顺着朗斯相握到几乎骨折的右拳留下,请原谅我无法完成您的托付了,败局已定。想要在疾风连队冲到之前再度关上大门几乎不可能了。现在的问题是殉关还是撤退的二选一了,如果是孓然一身那当然是誓死殉关,可手下还有这2万士兵,难道让他们也陪自己白白送命吗?这场仗坚持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朗斯咬牙关,强忍即将喷薄而出的热泪,嘶声力竭地大吼:“全员弃关!”

等到吴非进入原本属于妖界的2号门关卡内,原本残余的妖界军已经往妖界方向逃窜去了,这是最理想的结果,如果对方负隅顽抗虽然还是必胜无疑但己方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对朗斯副官是个聪明人这点吴非深感庆幸。

“妖界这边的温度可比神界低不少啊。”吴非审视着关卡外妖界高低起伏的地形,心中感叹:没想到这么快又到另一个世界一游了,不过自己所到过的三个世界景观和地表几乎都没有差别,关键的差别在于原住民的本性吧。

“死伤了多少人?”吴非面无表情地问道。

银晴毫不在意,甚至是有些欣喜地答道:“歼敌8万人,我方阵亡者135人,重伤者20人,死者比伤者多是因为为了不引起米兰的疑心没有撤掉在沿途的哨卡和城门处的士兵,这些士兵死于米兰的先遣部队之手。不过这些士兵都是特意安排的混血士兵,本来就是用来牺牲的。”

吴非心头涌起的怒气几乎要破胸而出,只能强迫自己克制,他知道把怒气发泄出来根本无济于事,把混血不当人并不只是银晴,而是神界积累万年的传统观念,那不是一声怒吼就能改变的。而且这就是战争,再辉煌的胜果背后都是在所难免的牺牲,想要改变这一切需要一个强力的统治所有世界的机构和漫长的时间,吴非的内心终于渐趋平静。

“陛下神机妙算,能在我方几乎没有伤亡的情况下攻克难攻不落的关卡,臣下真是万万不及,实在惭愧难当。”熟悉左利的人才知道他并不是在拍马屁,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自卑哀鸣。

吴非终于回过神来,强自笑道:“没那么夸张吧?虽然我是主谋,但细节都是军师制定的,不要让我为这点事就自满吧。”转头问上原鹰:“后续部队出发了吗?”

“应该已经出发了,黑骑、太旗、耀芒、荆棘四支连队和禁卫军主力加紧行军的话能在后天中午就能赶到,可能是臣下愚昧,实在看不出现在在这边集结大部队有何意义,我们并未做好进军妖界的准备,补给和军备都有很大问题,这个关卡对付妖界这边的进攻又无险可守,继续进军的话即便胜个一两场也不会对妖界产生致命的打击,败则进退两难。既然战略目的已经达到,臣下建议现在就即刻撤退。”

“不。”吴非摇头道:“战略目的还没有达到,攻克2号门关卡只是达到真正战略目的的必要条件而已,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对我信心不足而影响士气。”

卓影冷哼一声后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就是要和阿卡菲尔硬碰硬地较量一场。”吴非有些无奈地苦笑道:“虽然理智上非这么做不可,可是在感情上还真不想真不想这么干。”

率领一众手下在搜刮战利品和补给品战役中大胜疾风连队的含牙上将不知何时已经满载而归,嘴里咀嚼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众将震惊且不知所措下适时发言道:“奇怪,在我看来恰恰相反,在理智上我觉得跟阿卡菲尔硬干无论输赢也根本毫无好处,更何况理智还告诉我根本打不过,可在感情上,妈的,我还真想和他较量较量。”

上原鹰笑道:“上将说出了我的心声,还请陛下解惑。”

吴非背负双手道:“和阿卡菲尔较量不付出点代价恐怕不行,想到届时会有很多将士伤亡我就没办法提起劲来,可能因为还没受够战场的洗礼吧。可这场仗却非打不可,光凭我们现在的力量休想在妖界开启那扇通往人间的大门后还能掌握主动。我们需要更多的帮助,但因为我初出茅庐的资质和原本为人类的身份问题,各方面的势力都不会看好我们,无论是在仙界的四位上将还是混血界的议会,而要让他们转变观念最有力的论据就是在战场上和阿卡菲尔来场比拼!最低限度也要让混血界的议会重新考量同妖界合作的程度,否则人间一旦失守混血界也被骗地灭亡,妖界对于进攻方式的选择性就更多样化了,如果混血界站在我们这边,那只要专心助人类守住人间就可以了,甚至还可以从混血界得到某些助力也说不定。”

左利皱眉道:“如果阿卡菲尔只派他手下大将来又如何?他有必要亲自上阵吗?”

上原鹰道:“米兰在出战前肯定已经发出讯息,妖界首都决策层也应该接到讯息了,来的是谁这两天就能知道了。”

“他肯定会来的。”吴非嘴角延伸出一丝笑意。

一名犬组组员快步走进,敬礼后报告道:“负责跟踪逃跑的妖界残余部队的我组队员回报:妖界残部向正北方逃窜,已同一支约20万人的部队汇合后向这里高速行军而来,预计2、3个小时后就会抵达关卡前方的罗伦丘林,由于这支部队不举旗帜、盔甲上的徽号也被摘下,我们的组员无法辨识是妖界哪支军队,也不知道是由何人领军。”

犬组组员报告完退下后,上原鹰肃容道:“来的这支部队的将领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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