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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和恐龙渐入佳境

直到咖啡店老旧的古董钟敲响了十二下,我才这种飘飘欲仙的迷醉状态中清醒过来。

“哎呀,对不起!你看我只顾着说话,午饭的时间的都快过了。”我连连向叶桂玲道歉,但心中却对双方之前谈话时那种完美的默契兀自流连回味不已。

“呵呵,哪里的话,我也很久没有和人聊的那么开心了,应该谢谢你才对。”叶桂玲仍自微笑着,没有流露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叶桂玲,心情大好之下的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彻底地颠覆了我之前对于叶桂玲的第一印象:我猜叶桂玲的前额之所以突出是因为里面藏有太多智慧的缘故;她的肤色之所以黝黑靓丽,大概是因为长期运动锻炼的原因;至于她的身材,一句老话说的好——浓缩才是精华嘛;甚至于她脸上的几点雀斑,在现在的我看来就象是在平静的湖面了嬉戏的几个小蝌蚪,是一种恰倒好处的点缀。

我自己也弄不清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反正叶桂玲相貌上的缺点在我的脑海中正一点一点逐步地淡化,甚至有时候我居然心甘情愿地找些理由和借口来对她的缺点进行遮掩和搪塞,我想我大概是对叶桂玲产生好感了。

在此,我不得不提到一个细节,在我们即将起身离开咖啡店的时候,叶桂玲竟然出人意料地争抢着和我付帐,虽然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最后还是由我掏了腰包,但就此我对叶桂玲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

尽管在我看来,和女生第一次约会由我来付帐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但我心里总隐隐地希望对面的女生不要抱有同样的想法。这种心理很微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或许在潜意识里男人也想看到对面的女生慷慨、大方的一面。所以,叶桂玲此举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故作姿态,它给我感觉总是相当地舒服,这也让我付帐付的更为坚决、掏钱掏的更为痛快!

推开咖啡店的大门,我正要迈步走出,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意识到自己的身后和有叶桂玲,这时恍若情圣附体一般,我做出了本人二十五年来最帅、最为拉风的动作,我一只手支着玻璃门,身体朝旁边一闪,对着身后的叶桂玲微微地一欠身:“女士优先。”

“谢谢。”叶桂玲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在此我不得不承认,这种大方、潇洒的绅士行为在我的窝囊经历中极少出现,这绝对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纯属超常发挥!但不管怎么说,它收到了良好的效果,看着叶桂玲一脸满足、兴奋的神情,心情激荡之下的我也在心里不由地狠狠鼓励了一下自己:“小伙子,干的好!”

方才的超常发挥不仅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更让我勇气倍增、自信心极度膨胀。出了门之后,我一马当先、昂首阔步地朝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走去,心里打定主意要装一回凯子:“他奶奶的,本少爷今天高兴,即使钱包里的将士全部阵亡也再所不惜!”

“叶------。”刚走了几步,我一回头,却不见叶桂玲的踪影。我惊慌地四处搜寻,发现叶桂玲在不远处定定地站立不动。

“怎么了?”我快步跑到叶桂玲的身边,发觉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都说女人是最不可理喻的动物,果然不假!方才她还兴高采烈的,这一转眼的工夫便阴云密布,最主要的是,我还闹不清她生气的具体原因。

“以为自己很有钱啊,去那么高档的地方吃饭!”叶桂玲嘟着嘴,声音里的不满暴露无疑。

“呵呵,我只是想请你吃的好一点,再说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总不能请你去吃路边摊吧。”我挠着头、咧着大嘴傻笑道。弄明白了叶桂玲闹别扭的原因后,我的心里竟隐隐地升起了一丝的甜蜜感,嘿嘿,这女人真的不赖,还懂得替我着想。

“路边摊怎么了,我从小就喜欢吃路边摊,那种高档的地方价钱贵不说,东西还难吃。”叶桂玲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的胳膊,看她那架势似乎真的要去吃路边摊。

“不------不。”我头摇的像拨浪鼓,坚持自己的意见。当然,这并不是我要面子、大男人的心理在作祟,我是真心地想请这位和我聊的投机、令我欣赏的女孩吃顿象样的午饭。

“再跟我争,我真的要生气了!”见我仍旧负隅顽抗,叶桂玲的脸上乌云密布,正是即将电闪雷鸣的前兆。

“行,行。听你的。”我吓得赶紧举手投降。

寻了一个叫“博哥”的小餐馆,我和叶桂玲坐了下来,望着眼前脏兮兮的桌面和油乎乎的碗筷,我的心里对叶桂玲充满了莫名的歉意。

其实我本质上也算是一个邋遢的人,这种小餐馆我也来过不少次,从来没有计较过这里的脏和乱,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眼光一下子变的挑剔起来,我的品位一下子提高起来,我的神经变的异常敏感,甚至就连炒菜师傅炒菜时打了个喷嚏把口水都溅到锅里也被我注意到了。“我靠,太不象话了!”我装模作样地咕哝道。

服务员递过来菜单,我手指指向叶桂玲:“女士优先。”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叶桂玲笑吟吟地接过菜单。

叶桂玲的这一举动让我微感诧异,在我的印象中,在这种情况下的女生一般都会一本正经地摆手拒绝,口中信誓旦旦地嚷着:“我随便。”看来,叶桂玲是个率性而为的女孩子,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在叶桂玲看来,我和她已经熟悉到一定程度了,用不着相互推让了。总之,无论是那一种情况,对我来说都是好消息。

菜一道道地端上来了,糖醋排骨、糖醋里脊、莲子八宝羹------我惊讶地发现,居然全是我平日里爱吃的菜!巨大的震惊之下我磕磕巴巴地向着叶桂玲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喜欢喝可乐不喜欢喝水,喜欢吃粗面条不喜欢吃细面条------。”叶桂玲掰着手指头,一脸娇憨地细数道。

我感动的眼泪差点窜出了眼眶。二十五年了,除了父母,从来没有任何人像叶桂玲这样在我的身上下过这么大的功夫、费过那么大的心思!从来没有任何人像叶桂玲这样在乎过我!也许叶桂玲是从老黄那里问来的关于我的爱好,也许是叶桂玲是在刻意地讨好我,但我不管了,我认了!因为此刻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幸福!

“叶桂玲,我------。”感动之余的我想向叶桂玲说点什么,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努力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行了,快吃吧,都是你爱吃的。”叶桂玲微笑地打断了我的话。

“恩。”我如同乖孩子一般重重地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去大口地吞咽着饭菜。我要努力吃,我要使劲吃,我要尝尽这幸福的味道!

吃饭停歇的当口我怔怔地盯着对面的叶桂玲,现在的叶桂玲我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我甚至觉得叶桂玲相貌上的缺憾绝对是因为上帝的妒忌心太重,他不想让一个女孩太过于完美!刹那间我突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冲动,我真想对着叶桂玲说一句:“叶桂玲,做我的老婆好不好?”但由于考虑到双方接触的时间毕竟还短,这样做显得太过突兀,挣扎了好久,我才悻悻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冷静下来的我看着叶桂玲那随着她的咀嚼而上下跃动的雀斑。我承认,无论我怎样遮掩,无论我怎样自我安慰,叶桂玲的丑陋仍是不争的事实。但比较她而言,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面对现实吧,我不过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窝囊废,能有女孩看上我就该偷笑了,不要再好高骛远了!美女是种稀缺资源,它永远只属于那些有能力、有钱财的人,而我这个窝囊废,就老老实实地接受属于自己的恐龙吧!

吃完午饭之后,我和叶桂玲又相约逛起了街,叶桂玲同大多数女孩一样,逢店必进、只看不买,并且永远不知道疲累。而跟在她身后的我可算是遭了殃,双腿沉重的如同灌铅,脚底板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不用看便知道已经磨出了好几个血泡。

叶桂玲突然在一家商店的门口停了下来,跟在她身后机械般行走的我差点一头撞在了她的身上。“怎么了?”我恍若大梦初醒般向叶桂玲问道。

“走,进去看看。”叶桂玲朝店内指了指。

“哦。”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看到居然是一家男士裤子的专卖店,心里一阵纳闷:“这叶桂玲,一个女孩子家跑到男士的专卖店来干什么?”陡然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像是被火烤了一般变得火辣辣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朝我裤裆处那个破洞摸去。

“我靠!这下糗大了!”我像是一个被人捉奸在床的奸夫,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直到现在,我才深刻地感觉到,女人的两只眼睛那简直就如同两台精密的扫瞄仪器,男人身上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难以逃脱她们的法眼,叶桂玲此举似乎是在用另一种形式委婉地告诉我:“别以为破洞藏在裤裆,本姑娘就看不见了。”

定了定神,踌躇了半天,我才低垂着脑袋如同犯了什么重大的错误一般,扭扭捏捏地踱进了专卖店。

“老公,快来试试这条裤子!”刚一进门,不远处的叶桂玲便急急地向我招呼道。

“哦------等等,什么?她居然喊我老公!吼吼!”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仔细想想,没错,是叶桂玲的声音,而且的的确确是喊我“老公”!刹那间我的窘迫被狂喜完全取代,我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叶桂玲身边,口中连连地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你刚才喊我什么?”

叶桂玲似害羞般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店员,语气急促地说道:“我喊你来试裤子!”说着便急急地把我往试衣间里推。

“嘿嘿。”我咧着嘴傻笑着,美滋滋地拿起裤子,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这时,店内正好传来了林俊杰那空灵高亢的歌声——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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